喬若晴看着自己在喬若蘭面前苟延殘喘,看着自己痛苦卻又無能爲力,看着自己原本一張嬌美白皙的臉卻被劃上了無數道鮮血淋漓的溝壑……
“不要!”喬若晴慘叫了一聲,猛地坐了起來,周圍一片黑暗。
霍景淵一直在想事情,根本沒有睡着,聽見喬若晴的聲音,趕緊打開了床頭燈,也坐了起來,摟着喬若晴問:“老婆,怎麽了?是不是做噩夢了?”
這一摟,他才發現,喬若晴出了一身的汗,連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
再一看,喬若晴的臉上、脖子上,也全都是汗。
喬若晴卻來不及觀察霍景淵的表情,也來不及問現在是什麽時候,一雙手胡亂的在臉上摸來摸去。
很光滑,也很平整,沒有傷口,也沒有疤。
雖然這是自己想要的結果,但是喬若晴不敢掉以輕心,又摸了好幾遍,确定自己的臉真的沒事,這才松了一口氣。
霍景淵看着喬若晴一直在摸臉,結合起那條短信的内容,立刻明白她是做了什麽夢。
“别怕,老婆,我在,什麽事都沒有。”霍景淵一邊說着,一邊開了燈,從衣櫃裏拿出了喬若晴的睡衣,“先去洗個澡吧,你出了好多汗。”
喬若晴一句話沒答,拿着睡衣進了浴室。
花灑下,喬若晴仰着頭,享受着熱水從頭淋到腳的感覺。
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這些水可以沖刷掉她的那段記憶。
她一點兒也不想擁有那些記憶……太恐怖了。
即便當初傷害她的人現在一個個的都受到了懲罰,可是她還是害怕……暗無天日的那五年,不管是對她的身體還是心,都是絕對的折磨。
原本以爲,她重生了,又經過了這些事,一切都改變了,她可以好好的生活了。
可是沒有想到,那些往事,她經曆過的事,還是會進入到她的夢裏。
噩夢。
她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從那夢魇中逃出生天?
霍景淵在房間裏等了很久喬若晴都沒有出來,他怕喬若晴出事,開門看過兩次,就看到喬若晴在淋浴。
怕自己吓到喬若晴,他于是又把門給關上了,自己到了床尾凳上坐下。
詛咒喬若晴毀容,還用那種照片吓唬她……難道,是吳姗?
吳姗想通過那個孩子嫁給霍家,後來計劃失敗,孩子也沒了,她在紐約做的事又被公開,而且她還一直以爲她的孩子之所以沒有了,是喬若晴做的。
所以,她是想通過這樣的辦法來吓唬喬若晴?
霍景淵把喬若晴收到的短信和照片截了個圖發到自己的手機上,然後把内容删除了。
免得喬若晴又被吓到。
喬若晴在浴室裏待了快一個小時才出來,她睡衣松松垮垮的穿着,頭發隻是随便的擦了擦,還在不停的淌水。
看到喬若晴的肩頭都被頭發上滴下來的水給打濕了,霍景淵立刻起身去拿了吹風機給喬若晴吹頭發。
整個過程中,喬若晴一直很安靜,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來,甚至是動都沒有動過一下,隻是雙目呆滞的盯着前面,也不知道在看什麽。
平時霍景淵給喬若晴吹頭發都是把頭皮吹幹,頭發吹個半幹就行了,那樣人不會不舒服,而且也不會影響發質。
但是這一次,霍景淵卻是把喬若晴的頭發整個都吹幹了,他怕一會兒喬若晴會睡覺,頭發要是不吹幹,再感冒了。
吹完了頭發,見喬若晴也不說話,就那麽呆呆的坐着,霍景淵在她旁邊坐了下來,問她在想什麽。
喬若晴沒有回答。
她在想,人到底能不能改變自己的命運。
她前世雖然是稍微驕縱了一點,但是沒有做過什麽壞事,結果卻落了那麽一個下場。
重生回來以後,她做了那麽多,就是爲了改變自己,拯救自己。
然而……
最終,喬若晴搖了搖頭,“沒事,我……我沒想什麽。”
把頭磕在霍景淵的肩上,喬若晴沒再說話。
這一個晚上,喬若晴都不敢再睡覺,因爲隻要一躺在床上,一閉上眼睛,喬若晴的腦子裏就會出現自己被喬若蘭劃爛的臉。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紗照進房間裏來,喬若晴的心情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霍景淵給她溫了一杯牛奶,裏面放了一片自己平時會吃的安眠藥,給她喝了,看着她睡下,這才洗了個澡出門。
吳姗還住在霍景淵給她安排的地方。
當初是因爲吳姗懷孕,而且兩個人之間有很多事情沒有弄清楚,吳姗又突然變得很潑辣,所以霍景淵才會讓林朗給她安排住處。
否則的話,不管吳姗變成什麽樣子,他根本連管都不會管。
吳姗也根本沒想到霍景淵會過來找她。
這幾天她過得很糟糕,原本還想否認自己用那麽卑鄙的手段跟霍景淵發生了關系的,但是沒想到計劃失敗了,孫堯也走了,想把孩子沒有的事推到喬若晴的身上也一直沒有成功,甚至連媒體都不願意來采訪她了。
甚至連她自己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根本就不該回來。
卻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看到霍景淵。
霍景淵的臉出現在眼前的那一瞬間,吳姗微微愣了愣,然後馬上就笑了,“景淵,你來了?”
面前的男人不動如山的站着,一雙眼睛看着她,眸色深沉,而且冷。
吳姗終于發現了不對勁,臉上的笑容也逐漸的淡了,聲音弱弱的問:“怎麽了?景淵,你這是……是出什麽事了嗎?”
霍景淵伸出手,一把掐住了吳姗的脖子,直接把她人都抵到了牆上,這才冷聲問:“你還想做什麽?把懷孕的事情推到我身上,把孩子沒有了的事推到若晴的身上,現在又想做什麽?”
這樣的情況不是第一次,上次霍景淵也這麽出現在她的面前,也掐過她的脖子。
而且,上次喬若晴出車禍的事情根本就不是她做的,至于現在霍景淵爲什麽又會跑到自己面前來,用這種要殺人的目光盯着她,她也根本就不知道。
“景淵,你說什麽?我做什麽了?”吳姗一邊掰着霍景淵的手一邊問。
霍景淵拿出手機,翻了自己從喬若晴手機裏發過來的截圖,舉到了吳姗的面前,“吳姗,你還會這個?恐吓?挺會玩啊!”
“不是!”吳姗隻是看了那張圖一眼,立刻就轉開了目光,朝着霍景淵不斷的搖頭,“景淵,這件事跟我沒關系,不是我做的……真的不是……”
“你還有什麽不敢做的?你還有什麽做不出來的?”霍景淵臉色鐵青,把吳姗扔到了地上,在她面前蹲了下來,“我是顧及你剛沒了孩子,所以才沒對你做什麽,你别以爲我能對你一直容忍下去。”
霍景淵雖然爲人冷淡,一般不會輕易跟人親近,很多人看他都覺得他身上彌漫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氣場。
但是平時他在跟人交談的過程中還是很注意的,不會說讓對方很難堪的話。
然而,現在卻不一樣。
擡起右手掐住了吳姗的下巴,讓她仰着臉看着自己,唇邊泛着清冷的笑意,霍景淵低聲道:
“你雖然懷過我的孩子,但是你也知道,那個孩子是怎麽來的。别說那個孩子沒有了,就算他還在,你生下來以後,他也不會跟你有任何關系。我會把他養在身邊,若晴會是他的媽媽,而你,什麽都不是。”
“所以,你就算有那個孩子,對我也好,若晴也好,也根本構不成任何威脅,更别說現在,你什麽都沒有了。你覺得玩這些小手段還有用嗎?”
“吳姗,在我和若晴的眼裏,你從來都隻不過是一個跳梁小醜,這樣的小把戲,你覺得好看嗎?在媒體面前搬弄是非,被人當笑話看,你覺得好玩嗎?”
雖然吳姗和霍景淵之間其實沒有過什麽親密的接觸,但是她也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霍景淵。
他的眼睛裏沒有恨到骨子裏的狠厲和殺氣,但是就是讓人覺得冷,覺得害怕。
吳姗雙手抱住霍景淵的手臂,祈求一般道:“景淵,那真的不是我,我沒有想過……”
“讓人在網上帶節奏罵我的人不是你?你不是昨天還聯系了一家媒體,想讓對方來做采訪,然後在他們面前杜撰若晴是怎麽讓你流掉孩子的嗎?隻是你沒想到,那家媒體被我買下來了吧?”霍景淵打斷吳姗的話問。
吳姗整個人都愣住了。
她昨天确實給一家媒體打過電話,本來以爲這樣的事對方會很有興趣,卻沒想到,對方不僅拒絕了她,而且還言辭惡毒的羞辱了她。
那種感覺,就像是她被人扒光了衣服扔在大街上示衆一樣。
原來,這都是霍景淵安排好的?
“你爲什麽要這麽對我?景淵,明明我那麽愛你……”
“愛?你那是愛嗎?”霍景淵唇角挽起,看似在笑,眼神卻輕蔑到了極點,“你那到底是什麽變态的感情,你自己最清楚。”
把吳姗往旁邊一扔,霍景淵起身,從口袋裏掏出一條手帕來,把剛剛觸碰過吳姗的一雙手仔仔細細的擦拭了一遍,然後把手帕扔到了吳姗的身上。
“這是最後一次,你如果敢再在背後搞這些小動作,後果自己知道。”
然後,他轉身走了,沒有任何停留。
整個過程中,他連門也沒有進。
吳姗趴在地上,看着霍景淵漸行漸遠,最終徹底消失在視線裏的背影,手用力的攥成了拳頭。
爲什麽?爲什麽事情會變成這樣?
明明最愛霍景淵的人是她,可是爲什麽,霍景淵的眼睛裏,隻能容得下一個喬若晴?
爲什麽?
憑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