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霍景淵去質問吳姗的事,周良一個字也沒有提。
那件事他不知道真假,隻是聽程寒說起過,但是就算是真的,他也不想讓喬若晴知道。
事情都發生了,質問又有什麽用?
喬若晴這回能夠撿回一條命,那是她運氣好,不管怎麽說,事情都是因爲霍景淵而起。
而且既然喬若晴對霍景淵已經死心了,那就不能再讓喬若晴知道那些沒有意義的事。
喬若晴卻沒有察覺到周良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因爲她剛才并沒有想到吳姗的身上。
但是現在聽周良這麽一說,似乎也不是沒可能的事。
當初她不止一次的挑釁過吳姗,現在吳姗能夠名正言順的跟霍景淵在一起了,想拿她出出氣,這也能夠理解。
但是至于玩兒得這麽大嗎?還想鬧出人命來?
見喬若晴皺着眉思考的樣子,周良後悔自己說了太多,替她牽了牽被子,道:“喬總,這些事情有我,您不用操心,先安心養傷。”
頓了頓,他突然笑了,“對了,前兩天王伯每次到醫院來的時候您都沒醒,他不高興了,晚上過來指不定要怎麽埋怨您呢。”
聽到王伯的名字,喬若晴微微愣了愣,然後才反應過來,“王伯?他知道我受傷了?”
這話才剛剛問出來,喬若晴就知道自己問了一個蠢問題。
王伯既然是家裏是管家,她兩天沒回去,王伯怎麽可能不知道?
而且她出車禍的事整個江城都知道了,王伯要是不知道,那才是真的奇怪了。
擡起完好的一隻手輕輕拍了拍腦袋,喬若晴自嘲道:“是我昏頭了。”
周良看着她這個樣子,微微蹙了蹙眉心。
之前的一年,喬若晴基本上可以說是春風得意的,雖然一直在跟陳雅麗和喬若蘭他們鬥,但是基本上都是占了上風的,不會出現很頭疼的事。
可是最近……
喬若晴原本不該經曆那些的,她該被人好好的捧在手心,不該被糟蹋成那樣。
“喬總,其實……”
周良的話說到一半停住了,喬若晴覺得奇怪,擡起頭來看了看他,帶着幾分疑惑問:“怎麽了?”
周良張了張口,卻什麽也沒有說出來。
最後,他搖了搖頭,讪笑一聲道:“沒什麽,你好好休息。我跟姚總通過電話了,新接下來的那個工程我會全程盯着,他也放心,所以您現在安心養傷就是了,其他的什麽都不用管。”
聽着周良的話,喬若晴突然覺得很窩心,忍不住連眼眶都微微有些發紅。
“周良,謝謝你。”她道,“當初我接手集團的時候,所有人都以爲我不行,是你義無反顧的站在我這邊,後來不管發生什麽事,你也從來沒有動搖過。”
現在想來,周良當初根本就是在經曆一場賭博,把賭注全都壓在了她的身上。
如果她輸給了陳雅麗,那周良也就什麽都沒有了。
越是想到當初的事,喬若晴就越是覺得周良給她的那份信任難能可貴,而且後來不管發生什麽樣的事,周良也都是陪在她身邊的,甚至在她脆弱的時候,把集團所有事都挑在了肩上。
這種事情對他來說,應該是很難的吧?
周良卻隻是笑了笑,輕聲道:“老喬總過世之前囑咐過我,讓我一定要好好幫您,他對我有救命之恩,答應他的事,我一定會做到。”
怕自己會失控,周良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正好這時候施詩也回來了,周良便放心的離開了。
因爲都是自己人,施詩也就沒有管周良,讓他自己走了,連送也沒有送一下。
在椅子上坐了下來,猶猶豫豫的開口:“若晴,那個……前兩天霍景淵都來看過你,今天有可能也會來,你……”
喬若晴醒的時候,姚雙雙也在,所以霍景淵應該也知道她醒了吧?肯定會過來的。
隻是,喬若晴想不想見他?
聽剛才喬若晴那話裏的意思,應該是不想的,但是施詩還是有些擔心。
好在,沒一會兒喬若晴就道:“我沒事,他如果來的話,你幫我擋一下吧。”
聽見這話,施詩松了一口氣,然後連聲答應。
聽見施詩答應的語氣都那麽輕快,喬若晴微微皺眉看了過來,問:“你怎麽這麽興奮?”
施詩愣了愣,跟喬若晴對視,一臉的無辜,“我有嗎?”
喬若晴很肯定的點頭。
施詩沒那個勇氣了,轉開了腦袋,好一會兒才支支吾吾的問:“若晴,你……會不會怪我啊?”
喬若晴沒有回答。
因爲她根本不知道施詩說的話是什麽意思,也不知道自己有什麽好怪她的。
施詩等了一會兒,沒有聽見喬若晴的聲音,便自顧自的道:“當初你對霍景淵沒什麽的時候,是我一直在你耳邊吹風,讓你跟他在一起,後來卻出了那樣的事……”
說起這個,喬若晴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其實喬若晴一直都不明白,施詩爲什麽會一直撮合她和霍景淵在一起,隻不過也從來沒有問過。
今天聽施詩自己提起來了,喬若晴終于把這個問題問了出來。
施詩沒想到喬若晴會問這個,微怔了怔。
好幾秒以後,她才回答:“那個時候你的情況不是不樂觀嗎?公司裏有陳雅麗和喬若蘭,公司外面還有宋銘遠和蔡美賢,我怕你剛接手公司,一個人應付不過來……但是霍景淵不一樣,他是霍氏的總裁,在江城又能說得上話……”
也不知道是不是覺得自己當初這樣的動機有些不磊落,所以話說到一半,施詩就說不下去了。
但是喬若晴卻已經完全明白過來了。
一雙眼睛盯着施詩,喬若晴問:“所以你那個時候之所以那麽做,其實是想借霍景淵來幫我?”
施詩不敢看喬若晴,耷拉着腦袋點了點頭,“因爲你的對手都不好對付,但是霍景淵有手段,所以我以爲他能好好保護你的。”
一想到最近發生的事,施詩又怒從中來,忿忿道:“誰知道後來事情會變成這樣?”
她像是很害怕喬若晴會怪她似的,趕緊抓住了她的手,态度十分誠懇的道:“若晴,我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的,我真沒想到他會是這種人……”
明明是禁欲系的,鬼知道什麽時候會變成這副德性的?!
看着施詩手足無措的樣子,喬若晴沒忍住笑了。
施詩心裏正緊張,突然看見喬若晴笑了,也不知道她是在笑什麽,一時間愣住了。
喬若晴把自己的手從施詩的手裏拿出來,拍了拍施詩的手背,這才道:“我知道你是爲了我好,怎麽會怪你?而且當初跟他在一起也是我自己做的決定,跟你沒關系,别想那麽多。”
爲了不讓施詩内疚,說話的時候,喬若晴的嘴角還帶着笑。
可是越是看到喬若晴笑,施詩就越是覺得難過。
如果不是她當初瞎出主意,也許喬若晴根本就不會跟霍景淵在一起,也許根本就不會有後來這些事。
她那個時候隻看到霍景淵的金錢和權位,卻忽略了,這樣的人,最是難以琢磨。
要是當初跟喬若晴在一起的人是魏然,那結果肯定會不一樣吧?魏然雖然在經濟條件上跟霍景淵差了很多,但是最起碼對喬若晴是一心一意的。
晚上,王伯過來給喬若晴送飯,自然是把喬若晴給訓了一頓,怪她不小心。
但是訓歸訓,訓完了以後又是一番安慰和囑咐,讓喬若晴好好養傷,其他的事情都先别操心。
喬若晴聽在耳朵裏,既覺得感動,又覺得自責。
剛跟霍景淵說分手的時候,她真的覺得自己什麽都沒有了,可是其實,她還有公司,還有忠心耿耿的下屬,還有一直陪在身邊的朋友,還有雖然是管家但是如同長輩一般照顧她、挂念她的人。
她也真是糊塗了,當時怎麽會有那樣的想法呢?
一個霍景淵而已,根本就代表不了什麽,分手就分手吧,她還有很多需要用心對待的人,還有滿腔的熱情來生活。
聽着王伯絮絮叨叨的說了很久,喬若晴吐了吐舌頭,拿他打趣:“好了,我知道了,您都快唠叨成小老太太了。”
王伯瞪了喬若晴一眼,輕輕彈了她一個腦瓜崩兒,“盡胡說!”
然後就把晚飯一樣一樣的都放到了喬若晴的面前。
她受了傷又縫了針,爲了避免留疤,王伯準備的飲食都很清淡,好在她的口味不重,倒是也吃得很歡。
原本王伯還想留在醫院裏陪護,不過被喬若晴給勸走了,王伯一想,自己一個老頭子,照顧一個小姑娘有時候确實也不方便,便隻能麻煩施詩了。
于是,施詩幾乎天天都待在了醫院裏。
喬若晴除了養傷之外,也在處理公司的事,有時候還會開視頻會議,施詩就跑跑腿拿拿文件什麽的,十分積極。
這麽過了好幾天,霍景淵一次也沒有出現過。
喬若晴的心情有些複雜。
本來是不希望霍景淵來的,但是霍景淵真的沒來,她又覺得心裏不太舒服。
好像霍景淵真的就這麽把她忘了。
她對于霍景淵來說,真的就隻是一個無足輕重的過客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