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兩個城市距離不遠,彼此的曆史大家都很清楚。
不過,喬若晴的頭越來越暈,額頭上一層一層的出汗。
錢有爲自然是看出什麽來了,從口袋裏拿出一包未開封的紙巾遞給喬若晴,同時問:“喬小姐,要不然我們先找個地方坐一下?我看你的臉色不太好。”
喬若晴也确實覺得不舒服,便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可是,剛往前走了沒兩步,她就眼前一黑,暈倒了。
等再醒過來的時候,是在醫院的病房裏。
她還是覺得頭暈,想擡手揉揉額頭,然而手還沒有擡起來,倒是先被另一隻手給按住了。
“别動,在打吊針。”男人的聲音輕輕柔柔的,聽着很舒服。
喬若晴往旁邊看了看,這才發現,原來是霍景淵。
“你怎麽在這兒?”喬若晴皺着眉問。
霍景淵看了看她,眼裏有過很明顯的心疼,聲音卻有些冷:“接到電話說你暈倒了,就過來了。”
其實他的心裏也清楚,現在喬若晴是病人,身體也很虛弱,他應該什麽都順着。
但是隻要想到喬若晴暈倒的時候身邊一個熟悉的人都沒有,他又忍不住一陣火氣,終于還是道:“你怎麽也不帶着施詩或者周良?而且周良不是說你和錢有爲的合同已經簽完了嗎?怎麽還不把他打發走?”
喬若晴覺得這個邏輯有點兒難以理解,“簽完合同就把人趕走,那我成什麽人了?”
看霍景淵還想說話,她趕忙又道:“好了,我沒事,隻是沒睡好,沒事的……”
“醫生說你重感冒,高燒都快燒到四十度了。”霍景淵絲毫不給面子的打斷。
喬若晴笑了,“哪有那麽嚴重?我就是……”
她的話還沒說完,霍景淵就拿了一張病曆單遞到她的面前。
仔細看了看,還真的是發了高燒。
“那可能是昨天晚上太累了,沒把頭發吹幹就睡了……”喬若晴還是覺得累,閉上了眼睛,突然又想起了什麽,問:“對了,錢總呢?是不是他把我送到醫院來的?”
對于喬若晴後面那個問題,霍景淵沒有回答,直接道:“他走了。”
“走了?”喬若晴又睜開了眼睛,“去哪兒了?”
“回去了。”霍景淵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幹脆問:“要不要喝水?”
他說得輕描淡寫,可是喬若晴卻覺得事情并不簡單。
她跟錢有爲雖然不熟,連朋友都算不上,但是好歹也是合作關系,她是在錢有爲面前暈倒的,錢有爲都把她送到醫院來了,怎麽會在這個時候走?而且居然也不跟她說一聲?
想起昨天中午霍景淵的态度,喬若晴問:“你是不是跟他說什麽了?”
她的語氣其實并不重,隻是有點兒懷疑。
但也正是這陣懷疑讓霍景淵的心裏覺得不痛快,冷着臉道:“是,我讓他走的。”
因爲情緒激動,喬若晴一下子從病床上坐了下來,“你怎麽這樣?那是我的客戶……”
“合同不是都已經簽了嗎?”條件反射的把這話說完,霍景淵才想起來喬若晴在生病,又道:“你還是先養着,其他的事……”
“霍景淵,你怎麽這樣?!”喬若晴忍無可忍,罵了一句,從旁邊拿過自己的手機給周良打電話。
電話鈴聲在門外響起。
周良沒接,而是直接推開門進來了。
看喬若晴和霍景淵兩人的臉色一個比一個差,周良道:“喬總,醫生說您……”
“錢有爲真的走了?”喬若晴根本連把周良的話聽完的耐心都沒有,直接問了自己想知道的問題。
周良沒有回答,而是看了看坐在病床旁邊的霍景淵。
喬若晴更覺得火大,“你看他幹什麽?!周良,你是不是忘了誰是你的老闆?!”
“我說了,是我讓錢有爲走的。”霍景淵沒給周良說話的機會,回答了喬若晴的問題以後,直接讓周良出去了。
喬若晴氣得胸口都不斷起伏起來,接連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勉強平複下來,看着霍景淵問:“霍總,你現在好大的權利啊!我的客戶你能随便讓别人走,我的下屬你也能随便命令了!”
她這話明顯是帶着氣,霍景淵也聽出來了,本來心裏就不舒服,現在就更覺得不舒服了。
“你現在還在生病,我們能不能不吵?”
“是我想跟你吵的?”喬若晴覺得好笑,“是誰從一開始就亂發脾氣?連我的合作對象都要管,霍總,你這是不是也太霸道了一點?”
兩個人交往以後,霍景淵在私底下會管喬若晴叫老婆,但是喬若晴基本上都是叫的對方名字,盡管如此,但是霍景淵也從來沒有說過什麽。
他知道,喬若晴的心裏是有他的,其他的都不重要。
甚至有時候,喬若晴也會開玩笑叫他兩聲“霍總”,撒嬌的時候也會叫。
然而現在,霍景淵聽着這兩個字,卻越聽越覺得刺耳。
“我霸道?我是不是一開始就跟你說了這個人不可靠?你要不是跟他出去,會暈倒了身邊一個熟悉的人都沒有嗎?”霍景淵冷聲問。
喬若晴瞪大了眼睛,“你還有理了?霍景淵,你……”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病房的門就再一次被人打開了,這一次開門的人不是周良,而是唐蘭。
“唐阿姨,您怎麽來了?”喬若晴驚訝了,甚至都等不及唐蘭的回答就看向了霍景淵。
按照她的了解,霍景淵屬于報喜不報憂的人,她生病這種事,霍景淵應該不會告訴唐蘭才對。
唐蘭在霍景淵給自己讓出來的位置上坐下,滿眼心疼的道:“我去看小景,正好小景接到電話,說你暈倒了,我就回去給你煲了湯。”
她把手裏的保溫盒打開,病房裏立刻飄散了一陣淡淡的香味。
“知道你生病了,口味清淡,所以煲了個豬骨湯,用山藥煲的,你嘗嘗。”一邊說話,唐蘭一邊給喬若晴喂湯。
喂了兩口,她又擡頭看了看站在旁邊的霍景淵,這才問:“小晴,你剛才是不是在跟小景吵架?”
“沒有啊。”喬若晴基本沒有做思考,條件反射一般回答,“我跟景淵沒有吵架,您放心吧。”
唐蘭這才放心的點了點頭,“那就好,小景這個人脾氣不好,要是他有什麽事情做得讓你不滿意的,你就看在我和你霍叔叔的份上,别跟他計較。而且你現在還在生着病呢,别再把自己的身子氣壞了。”
喬若晴看了看霍景淵。
男人靠牆站着,在唐蘭看不到的角度,黑着一張臉,寫滿了不服氣。
喬若晴更覺得不服氣。
不過現在畢竟是在長輩面前,她也不能做得太明顯,再讓長輩操心,隻好搖搖頭道:“唐阿姨,您放心好了,景淵對我很好,我們從來不吵架的。”
她說這話是爲了讓唐蘭放心,可也不知道是哪句話讓霍景淵心裏不舒服了,居然一轉身就出去了。
唐蘭雖然也聽到了腳步聲,但是畢竟才剛剛聽喬若晴說沒有吵架,于是也就沒有放在心上,不住的道:“那就好,那就好。兩個人在一起還是少吵架的好,你看我跟你霍叔叔,這麽多年了,感情多好?”
說起唐蘭和霍疆,喬若晴有些羨慕,“唐阿姨,您跟霍叔叔肯定從來沒有吵過架吧?”
她覺得應該沒有的。
畢竟她每次看到唐蘭的時候,唐蘭都笑得那麽幸福,要是一個經常跟老公吵架的女人怎麽可能露出那樣的笑容?看起來都會老一些。
然而,唐蘭卻搖了搖頭,“不是啊,我跟你霍叔叔也吵,隻是吵得不多,而且吵完了就算了,每次他都會跟我認錯的。”
“……”雖然唐蘭說得一臉認真,但是喬若晴總有一種被秀了一臉恩愛的感覺。
唐蘭隻以爲她是在好奇,繼續道:“兩個人生活在一起,說一輩子不吵架,那是不可能的。隻不過啊,總有一個人要先認錯。”
像是怕被别人聽見,唐蘭往喬若晴的面前湊了湊,小聲道:“最好是讓男人認錯,這種時候不能讓步,不然以後就說不準了,怕是會被欺負一輩子的。”
喬若晴覺得有點兒神奇,咽了口唾沫,提醒道:“唐阿姨,景淵可是您的兒子……”
您這麽說,不是在等于幫着未來的兒媳婦對付自己的兒子嗎?這都還沒結婚呢,就已經把隊給站好了!
唐蘭卻一點兒也不放在心上,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就是因爲他是我兒子,所以我才最了解他!他這個人啊,嘴硬心軟,你稍微撒個嬌,他就什麽都忘了,相信我,沒錯的。”
跟喬若晴傳授完了以後,唐蘭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若晴,你們真的在吵架?”
“沒有啊。”喬若晴立刻否認,“我們沒有吵架,真的沒有。”
喬若晴連連搖頭,臉上寫滿了虔誠,甚至都恨不得指天爲誓的樣子。
唐蘭終于相信了,繼續給喬若晴喂湯。
在醫院陪了喬若晴一會兒,唐蘭接了一個電話,是一個牌搭子約她去打牌。
唐蘭看了看喬若晴,連連擺手道:“不來了不來了,我們家小晴生病了,我得在醫院裏照顧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