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場價。”喬若晴回答得十分幹脆。
她本來還不知道錢有爲爲什麽要讓自己等這麽久，但是從剛才開始，她知道了。
錢有爲不過就是仗着自己有工廠，有需求，所以想給她施壓，讓她覺得他不愁沒有供貨商。
這樣，她爲了拿下林氏的訂單就會降低單價。
雖然每一個産品的單價都很低，但是一筆訂單下來，那也是不少錢。
她怎麽可能讓？
看到喬若晴的眼神，又聽她回答得那麽幹脆，錢有爲也看出來了，這個女孩子跟别人不一樣，沒有那麽好對付。
不過錢有爲的臉上倒是也沒露出什麽異樣的表情來，而是很直白的提出了自己的疑問：“喬小姐，你的産品和别家一樣，價格也一樣，别人的廠子還比你有經驗，你覺得我憑什麽要把訂單給你？”
“價格一樣，産品可不一定一樣。”喬若晴說着，翻開了其中一頁資料，“這是我們工廠的設備圖，都是最先進的設備，我們的效率也要比别人高出不少。”
錢有爲看了看，倒真是。
看來，喬若晴在這幾家電子廠上，還真是用了心的。
“喬小姐年紀輕輕就能成喬氏的總裁，口才不一般，我可不敢輕易相信。”目光在那資料上流連了片刻，錢有爲再一次出了聲，“不如這樣吧，我先考慮一下，以後再聯系喬小姐。”
對于這個人，喬若晴一點兒好感都沒有，于是也沒有糾纏，很幹脆的就答應了，然後起身告辭。
錢有爲讓秘書把喬若晴和周良送出公司，自己又在會客室裏坐了好一會兒。
不應該啊！按理說，新成立的工廠客源不穩定，就算不答應降價供貨，但是怎麽也該争取一下吧？
可是喬若晴呢？居然一聽自己說“再聯系”，都沒怎麽表态就走了。
是真的不在乎林氏的訂單？
可是如果不在乎，那她又幹嘛要在這兒等半個多小時？
錢有爲還沒想出個結果來，秘書已經回來了。
一看到秘書，錢有爲馬上問：“他們出去以後有沒有說什麽？”
秘書搖了搖頭，“沒有啊，走得很安靜，我送他們到電梯門口，一個字都沒聽他們說過。”
錢有爲沉默了一會兒，又問：“那他們有沒有不高興？或者不甘心？”
秘書再次搖頭，“也沒有，跟來的時候一樣，表情平靜得不能再平靜了。”
錢有爲有點兒想不通了。
以前遇到新開的廠子來找他，他都是用的這個辦法，每次對方都會答應降價供貨的，這次怎麽……
不應該啊！
秘書跟着錢有爲一段時間了，還是第一次看到他有這種表情，不禁好奇起來：“錢總，是不是有什麽事兒？要不然我把他們請回來？”
“不用。”錢有爲擺擺手，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他們這應該是裝的，可能明天就會打電話聯系我們了。到時候他們要是打電話過來，你就先告訴他們我沒空，說等我有時間了再聯系他們。”
喬若晴帶着助手來這兒不就是爲了訂單嗎？隻要沒拿到訂單，他們心裏一定會七上八下。
然而，錢有爲估計錯了。
喬若晴帶着周良回酒店以後，直接讓周良收拾東西，他們準備去下一個地方。
周良也看得出來錢有爲是有意爲難，應該是看喬氏旗下的工廠成立的時間不長，所以想貪點兒小便宜，他也看不上這種人。
因此，他什麽都沒問，直接按照喬若晴說的做了。
又走了兩個城市，喬若晴的戰績雖然不是很理想，但是好歹也拿到了幾張訂單，滿意的回了江城。
她回去那天，霍景淵在她的辦公室裏等她。
看到霍景淵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喬若晴有些驚訝，“你怎麽來了？”
“知道你要回來，所以在這兒等你。”霍景淵把包從她手裏接過來，又扶着她去椅子上坐下，一邊給她捏肩一邊問：“怎麽樣？”
知道霍景淵問的是訂單的事，喬若晴故意曲解，閉上眼睛道：“再用點兒力，都沒感覺。”
霍景淵于是也就不問了，把手上的力氣加大了一些。
喬若晴仰着頭，睜開眼睛看着面前倒放着的臉，“對了，你和姜媛的合同怎麽樣了？不是說要辦個舞會嗎？”
霍景淵手上的動作停了一瞬，很快又恢複了過來。
他就是因爲想躲姜媛，所以才跑到喬若晴這兒來的。
喬若晴不在的時候，姜媛一直去霍氏找他，而且每次都有名正言順的理由，霍景淵雖然看出來了，但是礙于上一輩的關系，又不好說什麽，所以幹脆跑到這兒來了，讓林朗和程寒應付姜媛。
好在姜媛沒有追到華天來。
見霍景淵不說話，喬若晴偏了偏頭，“怎麽了？怎麽不出聲？”
霍景淵彎了彎腰，“這兩天就能簽了，到時候的舞會，你陪我去。”
“好啊。”喬若晴想也沒想，直接答應了下來。
然後，她就聽見自己的手機鈴聲響了。
霍景淵把喬若晴放在包裏的手機拿出來遞給她，趁她接過去的時候還捏了捏她的手，被瞪了一眼，他卻一點兒都不介意，反而還笑得很開心。
對于這樣的霍景淵，喬若晴早就習慣了，因此也沒有說什麽。
但是看到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她還是微微怔了怔。
“誰的電話？”覺察到喬若晴的反常，霍景淵問。
“沒誰，一個……客戶。”喬若晴說着，把電話接了起來，“錢總，今天怎麽突然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
電話裏，男人的聲音雖然在笑，但也還是有些幽怨：“喬總，你什麽時候走的？怎麽也不跟我打聲招呼？我都沒能盡盡地主之誼。”
喬若晴覺得這個錢有爲真好笑。
當時自己去林氏的時候，他可是明裏暗裏的給自己擺臉色。
“跟錢總見面的第二天就走了啊。”
喬若晴不甘示弱：“錢總的意思我明白，我們喬氏的工廠成立的時間不長，喬總擔心我們做不好林氏的訂單，我知道錢總是怕我承受不住，所以跟我說話的時候才那麽委婉，我非常理解，并且十分感謝。”
“……”電話那端的錢有爲沉默了。
聽着對方的沉默，喬若晴大概也能猜到錢有爲是什麽表情，心裏終于痛快了一點兒。
那天讓自己在會客室裏等了那麽久，還說什麽她手下的電子廠開張的時間不長。
想要低價就說啊，搞這些彎彎繞繞的幹什麽？大家都那麽忙的，誰有那麽多時間來跟你玩猜猜猜的遊戲？
過了好一會兒，那邊的錢有爲似乎終于反應過來，開了口：“喬小姐客氣了，我那幾天是因爲工作的事比較忙，所以一時沒有顧上，這才會連你和你的助手走了都不知道。”
“而且我後來仔細的想了一下，喬小姐那天的話說得非常有道理，新開的工廠雖然在經驗上可能會有所不足，但是一定會更加用心和珍惜機會，所以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過幾天來江城參觀一下喬小姐的工廠，合适的話我們就簽約，不知道喬小姐意下如何？”
聽着錢有爲的話，喬若晴愣了愣。
什麽情況？那天在林氏的時候，錢有爲的态度可不是這樣的。
看到喬若晴的眉心都微微的皺了皺，霍景淵立刻湊到她耳邊輕聲問：“怎麽了？”
因爲距離靠得太近，霍景淵說話的聲音又很輕，溫熱的氣息似有若無的噴灑在喬若晴的耳畔，讓喬若晴覺得癢癢的不舒服，而且連耳垂都瞬間紅了一半。
把霍景淵的臉推開，喬若晴這才繼續跟電話那頭的錢有爲說話：“好啊，不過錢總來之前可要提前跟我打招呼，我好安排時間。”
雖然不喜歡錢有爲這個人，但是如果對方都有意要合作了，那自己也沒有必要把對方推開，喬若晴想。
就這樣，兩人很快達成了共識，結束了通話。
霍景淵剛才問的問題沒有得到回答，心裏有些不舒服，正想跟喬若晴再問問的時候，辦公室的門卻被人打開了，接着就是施詩的聲音：“若晴，那個姜媛來了。”
施詩對姜媛一向沒有好感，所以除了當面的時候因爲禮貌要稱呼一聲“姜小姐”，其他時候都是喊的名字。
“她怎麽來了？”喬若晴有些納悶兒。
施詩一臉的無奈，“你出差之前她不是說要跟你談合同嗎？好像就是爲了那個事來的。”
被施詩這麽一說，喬若晴才想起來，還有這麽一回事。
這幾天她一直在外面跑着，都差點兒把這件事給忘了。
“對對對，施詩，趕緊把人請進來吧。”喬若晴對着施詩吩咐完，然後就開始在辦公桌上找上次姜媛帶過來的項目書。
霍景淵從一堆文件裏準确無誤的把那本項目書翻了出來，遞到了喬若晴的面前，然後才問：“你真的要跟她簽合同？”
對于霍景淵的反應，喬若晴有些好奇“有何不可？做生意嘛，賺錢最重要。”
那份項目書她看過，姜媛說得不錯，隻要是能實施，那就是雙赢，她沒有必要連到手的機會都推出去。
霍景淵于是不再說話了，拉了椅子坐在她的身邊，繼續給他捏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