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說複雜不太合适，應該說，黯淡。
每次看到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施詩的眼睛裏就好像沒有了光似的。
這跟以前是完全不一樣的。
那個時候隻要看到喬若晴跟霍景淵在一起，那施詩一定會開他們的玩笑，還說什麽讓他們好好在一起的話。
“我的眼神哪有很複雜啊……”施詩不贊同這個說法，但是聲音卻很低，一雙眼珠也是左右的轉來轉去，似乎是怕喬若晴看出來什麽。
喬若晴越看，就越是覺得不對勁。
繞過辦公桌，喬若晴到了施詩的旁邊，一隻手搭上她的肩膀，神情也開始嚴肅起來，“施詩，你到底怎麽了？是不是出什麽事了？要是……”
“真的沒事。”施詩不住的搖頭。
看她的樣子，似乎不太想說，喬若晴原本也不想問了，但是心裏又覺得不放心。
正在糾結着要不要繼續問下去的時候，施詩應該也是忍不住了，終于還是對着她問：“若晴，你跟霍總在一起的時候……是什麽感覺啊？”
完全沒想到施詩會問這樣的問題，喬若晴愣了愣，據實回答：“很開心啊，怎麽了嗎？”
施詩的眼神不斷的閃躲着，跟喬若晴沒有半點兒接觸，片刻之後又問：“那……如果幾天見不到他，你會怎麽樣？”
“會……”說起這個，喬若晴的臉上微微泛起了一片淡淡的粉紅色，說話的聲音也比剛才小了一些，“會想他吧……”
仔細想想，好像她和霍景淵在一起之後，還沒怎麽分開過，最多也就是一兩天不見面。
不過，即使是一兩天，她也覺得很漫長了，而霍景淵也跟她一樣。
聽着喬若晴的回答，施詩的唇角抿了抿，像是想到了什麽難以接受的事。
喬若晴沒有讀心術，自然不知道施詩到底在想什麽，隻是結合起剛才兩人聊天的内容，以爲施詩是在笑她，撞了撞施詩的胳膊，“你可不許笑我，我……”
“我這像是笑你的樣子嗎？”施詩擡頭看着她。
喬若晴這才發現，施詩确實不是在笑，甚至根本就一點兒都不想笑。
她吓壞了，雙手扳着施詩的肩膀問：“到底出什麽事了？你……”
“若晴……”施詩也繃不住了，那種事情藏在心裏，實在是覺得很難受，終于還是小聲道：“我好像……喜歡上了一個人……”
喬若晴怔住。
喜歡上了一個人？
“所以你跟問我和景淵的事，其實是因爲……”
“我想确定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歡上了。”施詩的頭重新埋了下去，而且埋得很低，像是很落寞。
看到她這樣，喬若晴已經知道了答案，問：“那你現在已經确定了，打算怎麽做？”
施詩搖了搖頭，輕聲說了聲“不知道”。
喬若晴思索一陣，又問：“那……那個人是誰？我認識嗎？”
這一次，施詩點了點頭。
喬若晴便開始猜測施詩喜歡上的人到底是誰。
她還沒有猜測出一個合理的對象，施詩已經忍不住自己說出來了：“若晴，我好像……喜歡上林朗了……”
也不知道是因爲害羞還是因爲别的什麽原因，她說話的時候聲音放得特别特别低，喬若晴甚至都要往前湊一下，才能聽清楚她說的是什麽。
然後喬若晴就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林朗？施詩居然說她喜歡上林朗了？
可是這怎麽可能？之前施詩對林朗不是……
“你是不是在笑我？”施詩突然擡起頭來，一臉嚴肅的看着喬若晴。
喬若晴趕忙搖頭否認，“沒有沒有，我隻是在想，這是什麽時候發生的事。”
畢竟之前施詩對林朗厭惡到了什麽程度，喬若晴也是知道的，甚至連林朗的電話她都不想接。
所以也難怪現在喬若晴會這麽震驚。
施詩雙手捂着臉，一副苦惱到不行的模樣，“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上次我受傷，他照顧我的時候吧……”
施詩沒想過這麽早就談戀愛，她覺得戀愛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平時隻需要考慮自己一個人就好了，但是一旦有了交往對象，那就要爲對方考慮，一個電話打不通還要擔心對方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她覺得這樣的感覺太難受，所以其實是拒絕相親的，當初施母把林朗的聯系方式給她的時候，她本來是不想見的，甚至見面也故意毀壞自己的形象，隻是希望林朗不要看上她。
沒想到，林朗還是喜歡上了。
于是，施詩又開始找各種理由，比如年齡差太多會有代溝啊，對方的長相不是自己喜歡的類型啊，等等等等。
可能是覺察到她實在不喜歡，所以後來林朗也沒有再主動出現在她的生活裏。
然而，經過上一次她受傷的事，她發現，其實這件事跟自己想象之中的，好像有點兒差距。
雖然林朗确實比她大了好幾歲，但是會照顧人啊，她受傷的時候，林朗不就任勞任怨的待在她身邊，把她照顧得很好嗎？
而且，林朗的脾氣似乎也不錯，那幾天不管她有什麽無理的要求，隻要她提出來，那林朗都一定會照她說的做。
其實，有那麽一個人在身邊，似乎也還不錯。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前段時間做得太明顯，等她傷好了以後，林朗就再也沒有出現在她面前過，也沒有再聯系過她。
剛開始施詩也沒覺得有什麽，不過後來看到霍景淵每天都過來找喬若晴，看到喬若晴和霍景淵在一起的時候笑得那麽開心，她的腦子裏就會莫名其妙的出現林朗的臉。
聽施詩說完了整件事情，喬若晴大概明白了，施詩應該是真的喜歡上林朗了。
這和她當初喜歡霍景淵……似乎是一樣的。
“那你就約他啊。”喬若晴給施詩出主意，“看看他對你還有沒有意思，你這麽一個人待着胡思亂想有什麽用？”
施詩看着喬若晴，表情無助到了極點。
好一會兒，施詩才哭喪着臉道：“我不好意思啊……”
她聲音無力，尾音拖長，雙手抱着喬若晴的胳膊求助，“若晴，我該怎麽辦啊……我之前對他那麽冷淡，現在你讓我約他出來見面，我……我……”
我實在是拉不下臉啊！
聽着施詩的話，喬若晴忍不住笑了，抱着她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給予安慰。
看來，施詩這是臉皮太薄啊。
不過施詩的擔心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的，要是林朗對她沒有那種意思了，她再貿貿然的把人約出來，确實有點兒尴尬。
當然了，如果施詩真的喜歡，那完全可以主動出擊去追對方，隻是，就怕施詩這個性格，做不出來這樣的事。
于是，作爲施詩的好朋友，好閨蜜，喬若晴決定先幫她打探一下敵情，就在和霍景淵見面的時候，把這件事情說了。
霍景淵似乎也沒有想到事情會是這樣的發展，看着喬若晴問：“你是不是聽錯了？”
他的模樣十分嚴肅，好像是在跟合作對象讨論一個大方案。
喬若晴也是同樣的嚴肅，搖搖頭道：“沒有，絕對沒有，施詩當時就是那麽說的。”
她右手撐着額頭，把霍景淵遞到嘴邊的水果咬進了嘴裏，問：“林朗呢？你知不知道他怎麽想的？”
“不知道。”霍景淵回答得十分誠實。
他對别人的感情生活一向都不感興趣，而且，林朗是他的下屬，而他對于自己的下屬，除了工作之外的事情，别的都不關心。
喬若晴撇了撇嘴，“你就不能去問問嗎？”
“我爲什麽要去問？”霍景淵大惑不解，“那是林朗的事，他要是喜歡就該自己去争取。如果連一兩次拒絕都經受不住，那怎麽算得上男人？”
一邊說話，他還一邊把喬若晴摟在了自己的懷裏，在她額頭上輕輕的吻了一下，低聲道：“當初我都被你拒絕得沒脾氣了，不也沒放棄嗎？”
喬若晴瞪了他一眼，對此非常不贊同。
“那怎麽能一樣？我後來發現自己喜歡上你了，不是馬上去找你表白了嗎？”
霍景淵嘴角噙了一抹淺淺的笑，“馬上？”
躲了他一個多星期，這也叫馬上？
接觸到霍景淵的眼神，喬若晴立刻明白了他的話是什麽意思，到底是心虛，便垂下了眼睑，不去看霍景淵了，“不管怎麽樣，我是不是跟你表白了嘛……”
她不想繼續在自己身上扯話題，又說回了施詩：“施詩跟我不一樣，她沒有那麽主動的。”
可霍景淵哪有那麽容易就讓她把話題扯回去？
把懷裏的人摟得更緊，霍景淵伏在她耳畔問：“主動？我似乎也沒見你主動過幾次啊，老婆。”
喬若晴的耳根霎時紅了。
這個人……怎麽能不正經成這個樣子啊？明明他們是在說施詩和林朗的事，怎麽……而且，他的手往那裏摸啊？
從霍景淵的懷裏鑽了出來，喬若晴坐直的身體，正色道：“不管怎麽樣，這件事你也得想辦法，我必須知道林朗對施詩是怎麽想的。”
霍景淵還沒占到便宜呢，喬若晴就坐回去了，他有些意猶未盡，靠着沙發扶手點點頭道：“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