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身,邁了步子想走,突然又想起了什麽似的,把已經邁出去的腳收了回來,“如果不是看在宋爺爺的面子上,我倒是真想看着你自生自滅的。”
一直到喬若晴都走了好一會兒,宋銘遠還坐在原地,動也不動。
喬若晴知道鄰市的事,知道他投資的事,甚至,還知道喬若蘭在那件事上的态度?
可是這整件事情爲什麽會那麽詭異?就好像哪裏都不對勁一樣。
……
喬若晴一下樓,就看到了霍景淵。
男人倚着車看手機,見她出來了,把手機熄了屏,放進了口袋,然後往這邊走了過來。
擁住喬若晴,霍景淵問:“辦妥了?”
“啊。”喬若晴想想宋銘遠在餐桌上的樣子就覺得好笑,“你真該跟進去看看,宋銘遠被氣得半死的樣子。”
反正她是看多少遍都看不膩的。
霍景淵的眼神卻變得晦澀起來,“你很喜歡?”
“很好玩兒啊。”因爲心情太好,對于霍景淵的問題,喬若晴未加設防。
可是現在等話出口了,她才發現,周圍的氣壓好像都低了好幾度。
不對……
一擡起眸,就見面前的男人目光沉沉的看着自己,那一雙平日裏漆黑明亮的眼,就像是兩眼看不見底的深潭,“景淵,你怎麽了?是不是……”
話沒說完,唇就已經被堵住。
喬若晴吓了一跳,慌亂的從霍景淵的懷裏掙脫出來,一邊胡亂的用手背擦着嘴,一邊慌張的東張西望,“霍景淵,你瘋了?大庭廣衆的,你怎麽可以……”
“沒人看見。”霍景淵把喬若晴又拉回了自己的懷裏,“而且,誰讓我的女朋友喜歡看别的男人?”
這眼神,這語調,妥妥的就是吃醋了。
喬若晴有些哭笑不得。
她哪裏就喜歡看别的男人了?她明明跟霍景淵說得很清楚,是看着宋銘遠被氣到的樣子覺得很好玩兒好不好?
“真能吃醋!”喬若晴瞪他一眼,想了想,雙手環住霍景淵的腰,把自己下午的想法說了出來,“景淵,這個周末,我們去野營吧。”
“嗯?”霍景淵臉色雖然沒什麽變化,但是眉卻微微揚了揚。
又過了兩秒,唇角也微微的勾了起來。
看得出來,他好像……還挺感興趣的。
喬若晴有了把握,臉上的笑容更開,“你這個周末不是也沒事吧?既然這樣,那我們去野營啊,過過二人世界什麽的不是挺好?”
雖然平時除了工作之外,基本上也是二人世界就是了。
霍景淵微仰了仰頭,看着深藍色的天空,唇邊的笑容開始擴大。
“似乎,也不錯。”
言語間并沒有表示出多少喜悅,但是喬若晴卻已經完全感覺到了他内心的期待。
拉起他的手,喬若晴尾指勾起他的尾指,憑空晃了晃,“那就這麽說定了,不許變卦,變卦的人是小狗。”
霍景淵沒答話,隻是垂頭,在喬若晴的發心輕輕吻了吻。
果然是小姑娘,變小狗什麽的,還真是稚氣。
不過,他倒是挺喜歡的。
……
宋銘遠去跟喬若晴吃飯的事是蔡美賢勸說的,所以她一直在客廳裏等着宋銘遠回來。
還以爲宋銘遠會玩兒到很晚,可是沒想到,才九點過他就到家了。
扔掉手裏的遙控器站起來,蔡美賢一看見宋銘遠就問:“銘遠,怎麽樣?喬若晴答應幫你了嗎?”
這是她現在最關心的問題了。
按照喬若晴現在和霍景淵的關系,隻要她願意幫宋氏說好話,那這次宋氏的難關很快就能過去。
這一點,宋銘遠也很清楚,并且在去餐廳之前,他也在期盼着。
可正是因爲他清楚,他期盼,現在就更不敢說實話。
等了好一會兒,見宋銘遠都已經到自己旁邊坐下了,卻沒有要出聲的意思,蔡美賢也跟着坐回了沙發上,耐心的問:“銘遠,你倒是跟我說說啊,到底怎麽樣了?喬若晴她……”
“媽,你就别問了。”宋銘遠松了松脖頸處的領帶,眉頭皺得能夠夾死一隻蒼蠅,“這頓飯我已經吃得很郁悶了,你能不能讓我一個人安靜一會兒?”
關于宋氏的事,他一個字也沒有說,但是就憑着剛才的話,蔡美賢也猜到了,事情肯定不順利。
“喬若晴不願意?”蔡美賢問。
不等宋銘遠回答,她臉上的期盼和溫情片刻之間便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陰狠。
“這個喬若晴,她當自己是個什麽東西?當初也不過就是跟在你屁股後面跑的份兒,現在倒好,居然還學會擺譜了?以爲傍上霍景淵就了不起了嗎……”
“對了,喬若晴知道我們在鄰市投資的事了。”宋銘遠覺得腦仁疼,幹脆打斷了蔡美賢的話,“而且,她讓我盡快把錢拿回來,我聽着她話裏的意思,鄰市的那塊地好像有什麽問題。”
說起這個,蔡美賢馬上又更加憤怒起來,“這還用你說?那塊地的事我跟陳雅麗問了好幾遍,她一直不跟我說實話,我就自己讓人去查,卻一點兒消息都沒有。”
當初陳雅麗找她投資的時候說得天花亂墜,說那塊地是政府的重點規劃區域,隻要投資就能穩拿多少賺多少。
可是現在呢?幾個月的時間過去了,半點兒消息也聽不見,就連她讓人去打聽都打聽不出來。
要是那塊地真的那麽好,會是這麽一個結果?
不過,宋銘遠有句話倒是說得挺對的,她投資出去的錢,得盡快拿回來才行。
……
宋銘遠的心裏煩躁得不行。
昨天跟蔡美賢讨論了一個晚上,說要怎麽才能從陳雅麗那兒拿回那些錢,但是卻根本沒能讨論出個所以然來。
他幾乎沒睡,快天亮的時候才躺了一會兒,最近睡眠又一直不好,導緻到了公司都還覺得頭昏腦漲的,一點兒都不舒服,就連助手進來告訴他九點半有個會都被他給罵了出去。
他趴在辦公桌上,準備在睡會兒,可是眼睛剛閉上,辦公室的門就被人“嘭”的一聲推開了。
宋銘遠眉心狠狠的蹙了起來,“我不是讓你别吵我嗎?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
“你行啊,宋銘遠,現在對我的态度是越來越好了!”
這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而且,這個聲音是……
坐直了身體,宋銘遠仔細一看,果然,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不是喬若蘭又是誰?
隻不過,跟平時不同的是,喬若蘭絲毫不如以往乖巧,而是滿臉怒容,臉都被漲紅了。
“怎麽是你?你又來鬧什麽?”宋銘遠捏了捏鼻梁,仰着臉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他最近每看見喬若蘭一次就會心煩一次。
尤其是覺察出鄰市的情況不對以後。
蔡美賢甚至還覺得,那塊地可能根本就不存在,陳雅麗之所以找他們,隻不過是爲了籌錢來對付喬若晴。
去年她不是還從喬若晴的手裏搶走了一批客戶嗎?如果不是财力穩固,她怎麽可能做到?
宋銘遠憤怒,喬若蘭比他更憤怒。
一擡手,在宋銘遠的辦公桌上甩下一沓照片,喬若蘭厲聲吼了起來:“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是怎麽回事?你心裏是不是還想着喬若晴?”
宋銘遠揉了揉眉心,視線往辦公桌上瞥去,隻一眼,整個人忽然就精神了,連後背都離開椅背,直了起來。
拿起照片看了看,宋銘遠的眉頭越皺越深,“這些照片,你從哪兒來的?”
“你管我從哪兒來的!”喬若蘭冷笑,“我說呢,你最近對我怎麽那麽冷淡,原來是因爲想着跟我撇清關系,好巴結喬若晴!”
“你……”
看宋銘遠居然還想反駁,喬若蘭的火氣也越來越大,“我什麽?宋銘遠,你該不會以爲你現在回頭去找喬若晴,喬若晴還能看得上你吧?”
宋銘遠額前的青筋跳了跳。
眼看着宋銘遠臉都漲紅了的樣子,喬若蘭的心裏舒服了一些,聲音也更加響亮:“以前喬若晴沒見過世面也就算了,現在她都跟霍景淵在一起了,你扪心自問,你哪一點比得上霍景淵?”
上次宋銘遠不是還無中生有,說她看上霍景淵了嗎?可是實際上呢?原來是他自己早就開始打那種主意了!
“宋銘遠,是我眼瞎才會看上你,沒想到你這麽沒骨氣,和喬若晴早就已經鬧翻了,居然還想着去讨好她看她的臉色?呵!你也不過如此!”
昨天晚上跟喬若晴吃的那頓飯宋銘遠本來就覺得憋屈,加上又是一晚上沒怎麽睡,頭昏腦漲的,現在還聽見喬若蘭說這些,脾氣也上來了,猛地把手裏的照片砸在了辦公桌上。
“喬若蘭,你是不是有病?”他抻着脖子,上面的血管都一根一根凸顯出明顯的痕迹來,“我要是真的想跟喬若晴在一起,還有你什麽事兒?”
覺得還是不爽,他又補充了一句:“還有,什麽叫她沒見過市面才會看上我?”
喬若蘭完全沒有在意宋銘遠後面那句話,隻是道:“我有病?宋銘遠,你以爲喬若晴看得上你啊?你跟霍景淵……”
“我知道,我跟霍景淵沒法比!”宋銘遠打斷了喬若蘭的話,可臉上的怒意卻少了一些,甚至還想到了什麽好事似的,心情不錯的樣子,“可是你呢?你跟喬若晴比又怎麽樣?”
喬若蘭似乎沒想到宋銘遠居然會說這個,微微怔了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