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若晴确實是工作太忙,又是接管公司以後第一次遇到過年這種事,手裏的事情又雜又亂,所以基本上都婉拒了。
下午,喬若晴跟周良正在商量着集團年會的事,魏然又來了。
喬若晴有點兒頭疼。
注意到喬若晴指尖敲着太陽穴,眉心也蹙着,周良問:“喬總,要不然我讓魏先生先回去?”
喬若晴擺了擺手,“說不定有什麽事呢?還是請他進來吧。”
周良隻好照做。
魏然來其實并沒有什麽特别重要的事,隻是有些項目上的零星小事要跟喬若晴談。
這個項目周良也了解,所以喬若晴幹脆讓周良跟魏然談了,自己繼續在辦公桌上研究着年會的安排。
沒過一會兒,霍景淵也來了。
正在待客區跟周良說項目的魏然聽見喬若晴歡喜的喊了聲“霍大哥”,立刻擡起了頭。
霍景淵還是跟平時一樣,一身冷然的氣息,可是在看見喬若晴的時候,眉宇間卻分明帶着一股暖意。
就像是寒氣逼人的冬日裏,突然出現的一陣暖陽。
喬若晴像是已經習慣了,沒等對方坐下就問:“今天又給我帶了什麽盆栽啊?你要是再送盆栽,我的辦公室都快放不下。”
魏然眉心蹙了蹙。
所以,喬若晴辦公室裏的這些盆栽,那些被她小心翼翼照顧着的盆栽,其實都是霍景淵送的?
他好幾次看到喬若晴在給盆栽澆水的時候,眼角都帶着笑,是跟霍景淵有關系嗎?
霍景淵淺淺笑着,在喬若晴對面坐了下來,“今天送的不是盆栽。”一邊說着話,霍景淵一邊對着身後的程寒伸出手。
程寒會意,拿出一份文件,放到了霍景淵的手上,霍景淵再把文件遞給了喬若晴。
“不是吧?這都快過年了,還給我新項目啊?”喬若晴叫苦。
雖然她很熱愛工作,但是最近真的是忙得飛起啊,要是繼續這麽下去,那她也許真的哪天就累死了。
霍景淵也不說話,但是臉上卻依舊帶着淺淺笑意。
喬若晴對此視而不見,真想狠狠地瞪霍景淵一眼。
等翻開文件一看,她愣了,“年會流程計劃表?!”
她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沒有看錯以後,這才擡頭看着霍景淵,“霍大哥,你這是……”
“喜歡嗎?”霍景淵問。
“喜歡!”喬若晴像個小孩子似的,臉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一邊浏覽着手裏的計劃表,一邊對着霍景淵訴苦,“你不知道,最近我爲了這個都快瘋了,天天加班……本來我想自己搞定的,可是以前太貪玩了,完全沒有留意過這些事,今天發現自己還是搞不定,時間又快到了,終于拉了周良幫我一起想,結果我們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你這份計劃表就送過來了!”
她又望了望霍景淵,眼睛裏像是閃耀着萬千星河,“霍大哥,你這份計劃表真是太及時了!”
因爲目前最棘手的事情解決了,喬若晴覺得開心,所以就連說話的聲音都比平時要大一點,語調裏滿滿的都是喜悅,又像是春天飛舞在花叢裏的蝶。
而沙發上的魏然眼裏卻帶上了一層失落,還有,内疚。
原來,喬若晴這段時間這麽累。
是啊,她是喬氏的董事長啊,要忙的事情肯定特别多,而他呢?他又做了些什麽?
因爲那天晚上施詩說的那些雖然隐晦但是卻帶着明顯偏向性的話,他害怕喬若晴真的會選擇霍景淵,所以開始利用工作頻繁在喬若晴面前刷存在感,想讓喬若晴注意到自己,知道他其實也很努力,也很上進,也很,喜歡她。
可是他這樣的做法,卻隻會給喬若晴帶來煩惱而已。
喬若晴每天面對着堆積如山的工作,其實已經很煩了吧?但是卻從來沒有在他面前抱怨過,也許是因爲大學四年的同學情誼,所以每次自己過來,喬若晴都當做什麽事都沒有的樣子,耐心的一次次的跟他交談。
他以爲喬若晴終于開始注意他了,卻不知道,喬若晴的身上背了多少壓力,也不能像霍景淵一樣,找到喬若晴煩惱的症結,簡單直接的對症下藥,把她需要的東西準備好,打包送到她的面前,看着她在自己面前笑得眉眼彎彎。
他跟霍景淵之間的差别,居然這麽大啊!
霍景淵後背靠在椅子上,看着喬若晴跟個孩子一樣的表情,心裏也覺得開心,半晌才問:“喬氏的年會,比往年舉辦得晚?”
根據他的了解,以往這個時候,年會應該都已經結束了。
喬若晴剛剛給施詩打完内線,正好施詩過來,喬若晴把計劃表交給她,讓她安排下去,然後才對着霍景淵道:“啊,我準備在放年假的前一天開年會,這樣大家能夠玩得盡興一點,玩兒完以後就可以直接回家過年了,心裏不會有很大壓力。”
說完了自己的想法,她又有些緊張的看着霍景淵,“霍大哥,我這樣的想法,是不是很孩子氣啊?”
霍景淵笑了笑,唇邊彎出一個優美的弧度來,正好喬若晴這個時候往他這邊湊了湊,他幹脆伸出手來,輕輕壓了壓她的發頂,“怎麽會?很好。”
魏然終于還是收回了目光。
這樣的畫面,他實在看不下去。
在他面前那麽職業的、要強的喬若晴,在霍景淵的面前就像是一個天真爛漫的小孩子,好像可以把所有的壓力和包袱都放下,然後以最松懈的姿态來面對霍景淵。
就好像,那個男人,值得她用生命來信任一樣。
霍景淵像是完全沒有注意到魏然的反應,頓了頓問:“年會都是公司内部的人參加?”
“對啊,公司年會嘛。”喬若晴右手握成拳,輕輕的抵在下巴上,停頓了兩秒鍾,擡起眼來看着霍景淵,“霍大哥,你來嗎?”
霍景淵揚了揚眉。
所以說,這是主動邀請他了?
見到霍景淵的反應,卻又沒聽見他回答,反而在他眉宇間仿佛看出一絲期待,喬若晴慌忙避開眼,“你不也是華天的股東嗎?按道理是應該參加的,而且……”
她垂着頭,眼珠不斷的四處亂轉着找理由,好一會兒終于像是想到了什麽天衣無縫的理由,“對了,陳雅麗和喬若蘭也會在,你要是去了,她們欺負我的話,有你幫我撐腰啊!”
霍景淵唇角挽起大大的弧度,笑得十分愉悅。
真是個不誠實的小姑娘。
現在的她,哪裏是陳雅麗和喬若蘭能随便欺負的?
心裏雖然這麽想,也明白喬若晴的用意,但是霍景淵卻沒有拆穿,隻是點點頭,笑得寵溺,“也是,總不能讓你被欺負了,否則我媽又得罵我。”
既然是找借口,那大家就一起找吧,彼此沉溺其中樂此不疲,看起來也不錯。
沙發上的魏然突然站了起來,合上了手裏的文件,“若晴,我突然想起來還有點事,先走了。”
周良怔了怔,“魏先生,我們不是還沒有談完嗎?”
“這點小事,我回去自己琢磨就可以了,結束了我會把完整的發到若晴的郵箱裏。”魏然說完,擡腳離開了辦公室。
周良于是也沒有再說什麽,怕喬若晴不放心年會的事,到了辦公桌前,“喬總,年會的事有專門的同事布置和負責,隻要您的計劃表出來就行了,所以您不用擔心。”
說着,他又看了看時間,“對了,我之前接到秦經理的電話,說東區的工程有點事,要不然,程特助跟我出去回個電話?”
程寒也沒看霍景淵,直接點點頭,然後跟霍景淵說了一聲,自己就轉身跟着周良走了。
喬若晴發現……這兩位特助還真是……挺搭的,在工作上其實根本不用他們做老闆的操什麽心。
“霍大哥,程寒跟你挺久了吧?”喬若晴有些好奇。
總覺得程寒的身上有一種跟霍景淵很像的氣場,但是相比起來又要弱一些,如果不是兩人在一起的時間太長,那是不容易形成的。
霍景淵答:“啊,他大三在霍氏實習,後來就一直留在霍氏了,然後就成了我的助手。”
喬若晴“哦”了一聲,一點兒也不覺得奇怪。
畢竟程寒雖然年輕,但是卻有一種很老成的感覺……霍景淵會信任他也很正常。
找話題似的,喬若晴又問:“你們什麽時候放假?”
“下星期三。”
“我們星期二,所以年會也是在星期三,你到時候……走得開嗎?”最後一句話,喬若晴的聲音明顯變小了,帶着些許的不确定。
按照霍景淵的性格,哪怕是最後一天,他應該也會守在自己的工作崗位吧?
那到時候他不是就來不了了?
霍景淵的注意力一直就在喬若晴身上,所以自然輕而易舉的就捕捉到女孩眼角眉梢的小失落。
心情突然變得非常好,他擡了擡眼,“應該是能的。”
她第一次面對那樣的場合,他怎麽可能不在?
而且,正如她所說,陳雅麗和喬若蘭到時候也會去。
雖然她們不敢随便欺負她,不過自己不在場的話,總有些不放心。
另外,有的事,也是時候該提出來了,畢竟有些人似乎對喬若晴虎視眈眈,如果不抓緊時間,也許喬若晴就被什麽人給拐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