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也有今天啊,完全被一個人牽住自己所有的心緒,所有的開心和難過都隻因爲那個人的一句話、一個動作,甚至是,一個眼神。
把餐盒放到了餐桌上,霍景淵轉身回了房間。
臨進門前,他背對着客廳開了口:“我下午要去公司,休假結束了。”
喬若晴用了好幾秒鍾才反應過來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手撐在沙發上,她問:“那你的手呢?”
“已經好多了。”霍景淵側頭,往她這邊看過來,“所以從今天下午開始,你不用過來了。”
……
吃完飯以後,喬若晴從霍景淵的公寓離開了。
其實她沒吃多少,因爲沒有胃口。
雖然醫生說霍景淵的手傷并不是很嚴重,但是也隻不過才兩天的時間,喬若晴總覺得他現在就回公司有點兒太勉強了。
但是如果他不回公司的話,她就還要留在他那兒照顧他。
原本對于照顧他,喬若晴也覺得沒什麽,之前自己也說過大話,覺得那沒什麽難的,自己肯定可以做好。
可是經過中午的那件事,她不太想面對霍景淵。
或者說,她不知道應該怎麽面對霍景淵。
在她看來,霍景淵是那種很正派又很有分寸的男人,可是今天在沙發上,他居然……
也許是因爲有過一次了,所以他覺得這沒什麽,但是她不這樣想。
明明說好了暫時不說這個的,明明說好了等她的。
結果他卻……
施詩發現喬若晴回到公司以後,整個人看起來都不對勁。
趁着給喬若晴送資料的時候,她問起了霍景淵的傷勢,當時喬若晴本來在寫材料,可手裏的筆卻“啪嗒”一聲掉在了辦公桌上,毫無預兆。
施詩扭頭看了看她,“若晴,你怎麽了?”
喬若晴回過神來,把筆重新拿在了手裏,“沒事。”
她繼續寫材料,同時問:“你剛剛說什麽?霍大哥的傷?”
施詩不覺得她這話有什麽不對的,繼續道:“對啊,不是說霍總受傷了嗎?而且周良說你昨天很早就走了,不是要去照顧霍總的嗎?雖然你沒有那麽說,但是我猜肯定是這樣。”
她拉開椅子在喬若晴的對面坐了下來,繼續道:“不過,若晴,其實這兩天公司沒什麽事,你不用這麽兩頭跑的,這樣太累了。而且你那麽心不在焉的,肯定也是在擔心霍總的傷勢吧?你回去就行了,我……”
“不用了。”喬若晴每聽一次霍景淵的名字,耳膜就要難受一次,幹脆打斷了施詩的話,“他的傷已經好了。”
“啊?”施詩愣了,低着頭暗自琢磨,“不是說傷筋動骨一百天的嗎?霍總這麽快就好了?骨骼那麽驚奇嗎?”
喬若晴白了她一眼。
這根骨骼驚不驚奇有個鬼關系?
她沒有再看施詩,手上的動作卻停了,“嗯,本來也不是很嚴重。”
與此同時,霍氏總裁辦公室。
霍景淵左手抄在口袋裏,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
陽光籠罩着整個江城,溫暖又和煦,就像今天上午……
他擡起手,閉着眼睛捏了捏鼻梁。
本來一切都挺好的,如果不是中午他沒控制住,那現在,他應該還是跟喬若晴在一起才對。
兩個人坐在客廳裏,他腿上放着電腦看資料,耳朵裏不斷傳來喬若晴打遊戲時手機發出的聲音,有時還能聽到她過不了關或者分數不夠理想而發出的抱怨,那種時光也不錯。
而且雖然是個大小姐,在照顧人這方面也實在沒有什麽經驗可談,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還在覺得愧疚,隻要她在,那對于霍景淵的要求總是能第一時間答應,端茶倒水什麽的特别勤謹。
有時候霍景淵本來想讓她自己待着玩兒就好了,有什麽事他也能做,可是喬若晴卻立馬就丢了手機跑過去了,根本不讓他有動手的機會。
如果不是出了中午那件事,他們之間的發展應該多麽和諧又良性啊!
隻可惜,被他的沖動給毀了。
霍景淵發現這事兒就像是一個詛咒,每次他和喬若晴之間的關系有了好轉,或者是有點兒進步了,那就一定會發生什麽事,讓一切都回到原點。
甚至是,比原點更糟。
這是個什麽破規律?
孟子昭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霍景淵背對着辦公室門口,站在落地窗前發呆。
或許是跟霍景淵認識的時間長了,在他面前也沒什麽好假裝的,所以孟子昭完全不把自己當外人,反手把門一關,自己就到了辦公桌前,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霍景淵沒回頭,以爲是程寒,聲音冰涼的問:“什麽事?”
誰知,身後傳來的卻不是程寒的聲音:“也沒什麽,隻是聽說你受傷了,而且才休息了兩天不到就來了公司,所以來關懷一下我愛崗敬業的發小。”
霍景淵轉過身,映入眼簾的就是孟子昭那張嬉笑着的臉。
上面分明寫着兩個字:欠揍。
不過霍景淵也不否認,可能是因爲現在自己的心情太差,所以看誰都想揍。
面無表情的在椅子上坐下,霍景淵耷拉着眼皮看着坐在對面的男人,“說實話。”
孟子昭無奈的聳了聳肩,“我說的就是實話啊,我們這麽鐵的關系,你應該知道我有多關心你。”
頓了頓,他又補充:“不過倒是也有另外的事。”
一邊說,他一邊拿出一份文件,遞到了霍景淵的面前,“這個你看看,看在咱們倆這麽多年的交情上,給你個機會,讓你做我的第一個客戶。”
霍景淵從來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人。
明明是來求着自己給他生意,還要說得那麽高大上?
沒有包袱是會死嗎?
他垂着眼皮掃了兩眼那份文件,又推回了孟子昭面前,“沒興趣。”
孟子昭剛喝了一口水,聽見這話,差點兒沒把水噴出來。
艱難的把那口水咽下去以後,孟子昭瞪大了眼睛看着霍景淵,“你怎麽回事?咱們倆還是不是哥們兒?這麽點兒小忙你都不幫?”
霍景淵靠在椅背上,懶懶散散的瞥了他一眼,“我不做虧本的生意。”
孟子昭“嗤”了一聲,“怎麽就虧本生意了?你就知道我一定會虧?萬一我成了呢?”
霍景淵轉開眼不再看他。
正如孟子昭所說,他們是發小,可也因爲這樣,他對自己的發小到底有着怎麽樣的實力一清二楚。
那麽久了,從來沒有在公司的事情上用過心,突然要搞個什麽項目,誰知道有什麽貓膩?
他懶得想,更不想冒這個險。
見霍景淵這麽久了也不說話,孟子昭隐隐覺得哪裏不對勁。
仔細思索了好幾秒鍾,他試探性的問:“不對頭啊!景淵,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
霍景淵看了他一眼。
像是接收到了什麽信号,孟子昭往前湊了湊,“跟喬若晴有關?”
霍景淵沒答。
孟子昭不死心,還想再問什麽的時候,辦公室的門開了,吳姗走了進來,手裏拿着一個小盒子。
跟孟子昭打了個招呼,吳姗立刻到了霍景淵的面前,“景淵,你的手怎麽樣了?你的傷還沒有好,還是别太累了,待會兒有什麽事你就讓我來做吧。”
霍景淵看也沒看她一眼,聲音懶懶的:“有程寒在就行了,這些事不該你管。”
孟子昭覺得霍景淵這也太酷了!
不過看到吳姗臉上的尴尬,他又有點兒不忍心,趕忙道:“吳姗,景淵就是這個臭脾氣,你别放在心上。”
“我知道。”吳姗笑了笑,又看向了霍景淵,“雖然有程寒,但是程寒到底是個男人,不如女人那麽細心,所以還是我……”
“你是我的秘書?”霍景淵打斷了吳姗的話。
他這問題問得過于突然,吳姗微微愣住了片刻,好幾秒鍾以後,才愣愣的回:“不是啊,景淵,我……”
“既然不是,這些事跟你沒關系,你去做你的事就行。”說完話,霍景淵就轉動了椅子,看起來一點兒耐心都沒有。
吳姗本來還想說什麽的,但是一想到孟子昭還在旁邊,她又忍住了。
本來還想着有别人在,霍景淵可能會給自己留點兒面子,所以她才這個時候跑過來的。
但是根據現在的情況來看,是她弄錯了。
霍景淵哪裏會給她留面子?
要是她繼續糾纏,霍景淵肯定還會說些别的什麽讓她下不來台。
如果隻有他們兩個人也就算了,偏偏還有一個孟子昭。
所以她克制住了那股沖動,說了聲“我知道了”,然後就出去了。
不過臨走前,還是把自己帶來的一盒藥片放在了辦公桌上。
看見吳姗出去了,孟子昭歎了一口氣,把那盒藥拿在了手裏看了看,然後就笑了,“景淵,這是止痛藥,肯定是特地給你買的,你還真是受歡迎啊!”
霍景淵心裏正在煩,看見孟子昭這樣他就更覺得煩了。
孟子昭又不是不知道他和吳姗之間的關系。
瞥了一眼孟子昭,霍景淵道:“你要是喜歡,那送給你。”
孟子昭臉上的笑容立刻僵住了,“别了,這玩意兒我可一點兒都不喜歡,也用不着!”
把藥又放回了桌子上,孟子昭又說起了剛才的話題:“我跟你說真的,你做我客戶,你跟喬若晴的事兒,我幫你,怎麽樣?”
說話的時候,他還眨了眨眼睛,模樣看起來有些暧昧,像是完全抓住了霍景淵的弱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