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美賢看了一眼周良。
果然是喬老頭提拔起來的人,跟那個老頭子一樣,說話聽起來客客氣氣,但是拒絕的意思要多明顯就有多明顯。
既然周良都已經把話說到這個地步了,蔡美賢也不想繼續在這兒給自己找不自在,轉身往外面走。
結果剛到電梯門口,正好碰上從電梯裏出來的霍景淵和程寒。
雖然早就知道霍景淵在華天有股份的事,但是會在這兒遇見,蔡美賢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尤其前幾天霍景淵才爲難過宋氏。
蔡美賢心裏對霍景淵很不滿,但是以宋氏的實力,根本沒有能力跟霍景淵爲敵,她于是還是在臉上擠出一抹笑容來,“霍總,好巧,沒想到會在這兒遇見你。”
朝着蔡美賢的地方看了一眼,霍景淵很快轉開了目光,“宋太太?你來這兒做什麽?”
不僅聲音冷漠,而且眼神還十分不屑。
蔡美賢實在不喜歡别人在她面前表現出這種高高在上的樣子。
可偏偏霍景淵有權有勢,她又不能不低頭。
所以即便再不喜歡,她也隻能賠上一張笑臉,“霍總,你是來這裏找若晴的嗎?我也親手給若晴做了她最喜歡吃的點心帶過來,不過她好像不在呢。”
蔡美賢有些苦惱的樣子,還看了看旁邊的周良,“而且周良也說不知道若晴去哪兒了,所以你可能要白跑一趟了。”
周良瞥了蔡美賢一眼。
她這話怎麽越聽越讓人覺得不舒服呢?說得好像喬若晴貪玩不管公司一樣。
可是他剛才明明說了,喬若晴是去别的公司了。
果然是個挑撥離間的好手。
雖然知道蔡美賢的打算,但是周良卻一點兒也不擔心,畢竟霍景淵的智商,也不會聽這種随口的瞎說。
果不其然,霍景淵連看也沒有再看蔡美賢一眼,隻是道:“我來隻是爲了工作。”
蔡美賢又笑了,“也是,我之前也聽說了,好像霍總在華天有股份吧?”
見霍景淵沒有反應,她有些尴尬,雙手提着裝了點心的袋子往霍景淵的面前遞了遞,“不過說起來,好像你和若晴的關系也不錯。既然這樣,那霍總肯定能見到若晴吧?不如請霍總幫我把點心交給她怎麽樣?正好霍總也嘗嘗……”
“不用了。”霍景淵淡聲回答。
蔡美賢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一瞬,但到底也是見過世面的,很快就調整好了自己的面部表情,“我也知道這樣挺麻煩霍總的,不過這怎麽說也是我的一點心意,還是希望若晴能收下……”
“我跟喬小姐隻是單純的工作關系,沒有必要爲你轉送東西給她。”霍景淵朝她看了過來,眼神就像寒冬臘月裏凜冽的風,“而且,喬小姐應該也不想收你的任何東西。”
說罷,霍景淵便邁動腳步往前走。
蔡美賢不死心,還想追上去,卻被程寒給撞了一下肩膀,然後被甩在了後面。
眼看着跟霍景淵拉開距離了,她還想往前走,可這時周良橫跨一步,直接擋住了她的去路,“宋太太,您請回吧。”
蔡美賢咬了咬牙,從鼻子裏“哼”了一聲,轉身往電梯裏走。
直到看到蔡美賢進了電梯,電梯門都關上,樓層開始不斷往下,周良這才回了自己的辦公區。
程寒跟在霍景淵身後,摸了摸下巴。
到了喬若晴的辦公室,他終于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霍總,您剛剛跟宋太太說的話,是不是有什麽用意?”
霍景淵在喬若晴的位置上坐下,擡眸看他,“什麽用意?”
程寒很誠實的回答:“以前您不會跟這種人一般見識,根本不屑搭理的,今天卻跟她說了那麽多廢話。”
霍景淵沒回答。
以前的他确實不在意這些事,一般也沒什麽人能讓他反感。
他就是個單純的生意人,談得來就談,談不來就算了,遇上不知死活的,直接一巴掌拍死,把對方的企業收入囊中,幹脆又利落。
可是自從跟喬若晴接觸過後他才知道,過于幹脆利落的處事方法,有時候會少很多樂趣。
就比如當初他想直接讓宋銘遠沒有反擊之力,喬若晴卻要像貓捉老鼠一樣先玩弄對方,看着對方暴跳如雷又無計可施,這樣才過瘾。
又比如剛才他在外面遇見蔡美賢的時候,原本可不加理會直接走開,但是那樣,蔡美賢隻會有一點點的不爽。
而他說了那麽幾句話,就等于是在蔡美賢的心裏點了一把火,能讓對方的不爽加劇。
雖然做法有些幼稚,但是不得不承認,換個角度想,确實挺好玩。
也算是幫喬若晴出了一口氣。
指節敲了敲桌面,霍景淵斂住眸中的笑意,恢複成了平日裏一貫的冷然模樣,“去叫周良進來,帶上上個月的報表。”
雖然問出的問題沒有得到答案,但是霍景淵都已經這麽說了,程寒也就沒有再追問,趕緊去找周良了。
跟霍景淵想的一樣,蔡美賢的心裏确實不爽到了極點。
上了車以後,她直接把一直小心翼翼提在手裏的點心扔到了副駕上,還狠狠的瞪了兩眼。
霍景淵那是什麽意思?根本就一點兒都不把她放在眼裏!
要是光一個霍景淵也就算了,偏偏連周良也是那樣的态度,臉上一副大爺的表情,擺臉色給誰看?
喘了兩口粗氣,蔡美賢給宋銘遠打了個電話,電話一接通就問:“銘遠,你在哪兒?”
宋銘遠才剛剛把電話接起來,連話都還沒來得及說就聽見蔡美賢的語氣不對,微微怔住了一瞬,然後才回:“在公司啊,怎麽了?”
“我現在過來找你。”
說完這句話,蔡美賢就直接把電話挂斷了,發動車子開往宋氏。
宋氏的危機雖然暫時解除了,但是資金方面一直是個硬傷,宋銘遠在無奈之下,準備重新開指數型的基金來吸引投資者的注意。
但是要怎麽在短期内把這兩支基金的數據弄上去,這是一個問題。
現在的行情不好,做什麽都容易虧,他手底下的人也沒幾個能放心用的,他覺得很棘手。
正在爲了這件事傷腦筋的時候,辦公室的門開了,一擡頭看見蔡美賢,宋銘遠馬上笑了起來,放下手裏的文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媽,你來了?我聽你電話裏的語氣不太對,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蔡美賢沒有回答,而是揚了揚眉睫。
宋銘遠很注意自己的形象,早上出門之前都會仔細打理自己的發型,可是現在,他的頭發卻被抓得有些亂。
看來也在爲了什麽事苦惱着。
把點心放在了茶幾上,蔡美賢問:“你怎麽了?是不是遇到什麽麻煩了?”
宋銘遠在蔡美賢的面前坐了下來,“可不是嗎?媽,我想新弄兩隻基金出來,但是現在公司裏根本找不出來一個像樣的基金經理……”
“那就去别的公司挖啊。”蔡美賢打斷他,“這麽簡單的事,你還想不明白?”
宋銘遠的表情更苦惱了,“我也試着聯系了幾個,不過他們對薪資的要求都太高了,要是真的請他們過來,公司又是一筆支出。”
在這方面,蔡美賢倒是比宋銘遠看得清楚。
她交疊着雙腿,後背靠在沙發靠背上,雙手環抱在胸前,一臉運籌帷幄的樣子,“隻要能幫公司賺錢,給他們高的薪資也是應該的,現在公司這種情況,人才和錢最重要。等用完了,随便找個借口扔了不就完了嗎?”
雖然說得有理有據,但是語氣跟平時卻不太一樣。
很敏銳的察覺到了這一點,宋銘遠問:“媽,你今天過來找我,到底是爲了什麽事?”
然後又指了指茶幾上的袋子,“還有,這裏面是什麽?”
被他這麽一問,蔡美賢又想起自己在華天受氣的事了,沒好氣道:“别提了,我今天做了點心給喬若晴送到華天去,結果她人根本不在,連周良都敢給我看臉色了,還有那個霍景淵……”
想起霍景淵當時的态度,蔡美賢氣得咬了咬牙。
宋銘遠往前湊了湊,“怎麽?霍景淵去找喬若晴了?”
蔡美賢看了他一眼,“霍景淵說自己隻是去工作的,而且我請他幫我把點心轉交給喬若晴的時候,他還拒絕了。”
越是想,蔡美賢就覺得心裏越是不舒服。
可是宋銘遠卻從蔡美賢的話裏捕捉到了重要的信息。
霍景淵說去華天隻是工作?那這麽說的話,他不是專門去看喬若晴的?
也就是說,其實他對喬若晴,也沒有那麽用心?
注意到宋銘遠的嘴角都揚了起來,蔡美賢反倒皺了皺眉,“銘遠,你想到什麽了?”
宋銘遠一臉得意的表情,“沒什麽,我昨天遇見喬若晴了,當時看她的樣子就不太對,還以爲她怎麽了呢,現在看來,應該是霍景淵上了她就沒新鮮感了……”
“什麽上不上的?這是在公司,說話也不知道注意一點!”教訓完了宋銘遠,蔡美賢才反應過來,“你是不是又跟喬若晴吵架了?”
意識到自己剛剛因爲一時得意說漏了嘴,宋銘遠趕忙避開了蔡美賢的目光,沒再說話了。
但是蔡美賢到底是他的親生母親,又怎麽能看不出來他的表情是什麽意思?不僅眉頭皺得更深,還一巴掌就拍到了宋銘遠的肩膀上,“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我們要跟喬若晴搞好關系,你怎麽還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跟她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