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喬若晴居然不搭理自己,喬若蘭皺了皺眉,“喬若晴,你還不知道吧?鄰市那塊地你已經沒戲了。”
喬若晴手上的動作頓住了。
以爲她是被自己刺激到了,喬若蘭大喜,“你不是爲了那塊地花了接近兩個億嗎?可是現在那個項目華天沒份,現在的華天恐怕隻是個空架子吧?還有家裏的别墅,你也抵押出去了,那你以後豈不是要無家可歸了?”
好像已經看到喬若晴露宿街頭的模樣似的,喬若蘭翹着嘴角,還故意“啧啧”了兩聲,就連這麽一個語氣詞,也被她弄出了歎息的感覺。
“是嗎?”喬若晴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站了起來,跟喬若蘭對視,“要是真的有那天,我不是還有你這個妹妹嗎?”
她跟喬若蘭其實差不多高,但是腳上的高跟鞋卻要高出兩公分來,此時垂着眼皮看着面前的喬若蘭,氣場十足。
喬若蘭怔了怔。
還以爲喬若晴聽到這些消息肯定會忍不住發火的,可是沒想到,她居然還能這麽鎮定?
反應過來,喬若蘭笑了一聲,“是啊,我們好歹姐妹一場,到時候你來找我,我也許還能把雜物間給你住。”
施詩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沖着喬若蘭道:“喬若蘭,你太過分了,不管怎麽說若晴都是你姐姐!”
跟施詩相比,喬若晴倒是一點兒也不在意,甚至臉上還帶着微微的笑。
喬若蘭被喬若晴的笑弄得不明所以,甚至都沒有第一時間回答施詩,等終于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想要說話的時候,卻聽見了喬若晴的聲音:“那就謝謝你了。”
然後,喬若晴就拉着施詩離開了。
喬若蘭像是被定在了原地似的,一動不動。
旁邊的秦潇皺着眉頭,看着餐廳門口,一臉的不甘,“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了,她的情況應該很窘迫才對,可是她怎麽還好像根本不在意似的?”
喬若蘭也覺得不對勁。
剛剛喬若晴的反應看起來,就好像那件事跟她根本沒關系一樣。
喬家雖然在江城也有一席之地,可是那畢竟兩個億!喬若晴怎麽還能這麽鎮靜?
想了想,喬若蘭覺得隻有一個可能:“她不過是在虛張聲勢罷了!”
越是想,喬若蘭越覺得是這樣,“對,就是虛張聲勢!做了那麽多年的大小姐了,又那麽要面子,不願意讓别人看到自己軟弱的一面,所以哪怕快要破産了,卻還要做出這種什麽都不怕的樣子!”
她彎着唇角,眼睛也跟着眯了眯,“喬若晴,等到了那一天,我要讓你連雜物間都睡不了!”
……
霍景淵在帝都隻待了十二天。
原本是半個月的工作,被他硬生生給壓縮成了十一天,離開的前一天去了孟家拜訪,然後就迫不及待的回了江城。
跟平時一樣,霍景淵一從機場出來沒有先回家,而是先去了公司,處理了這十幾天來堆積的工作,雖然也沒有堆積下多少工作。
晚上七點過,他才回了家。
那天晚上跟喬若晴鬧了别扭以後,兩人就沒有再聯系過,他還以爲喬若晴可能會跟他生氣,都不過來了。
可是打開門的那一瞬間,他就差點兒被客廳的光刺了眼。
燈是開着的,喬若晴白色的水貂絨大衣搭在沙發上,窗台上的一排小盆栽依舊生機勃勃,有的葉子上還挂着晶瑩的水珠,反射着燈光。
左右看了看,卻沒看見喬若晴的人。
他拉着箱子進了客廳,确實沒人。
不過卻能聽到物體間的撞擊聲,而且這個聲音他很熟悉。
到了台球室門口,他打開門一看,果然就看見喬若晴正俯身打球,可能是因爲太投入了,所以她并沒有聽到開門的動靜。
霍景淵也沒有吵她,自己倚着門,雙手環在胸前勞神在在的看着。
她穿着到大腿的冬裙,下面是肉色的絲襪。
姿勢看起來比上次專業多了。
腿是真的長。
網上有個詞怎麽說的?腿玩年?
霍景淵擡手捂住眼睛,覺得自己可能學壞了。
他活了二十多年了沒動過凡心,可是最近卻老是胡思亂想,腦子裏經常都充滿了黃色廢料。
不過好在主角是同一個人,從這方面來講,好像也沒什麽不對的。
是人就有需求,跟壞不壞沒關系。
喬若晴打完了一球,有些不理想,她起身準備換個方向打另一顆。
可人還沒走到對面,她就看見門口站了一個人。
男人身上穿着灰色的大衣,風塵仆仆,颀長的身體倚着門框站着,手捂着眼睛,也不知道是在想事情還是睡着了。
“霍大哥?”她站在原地沒動,像是受到了驚吓,“你怎麽這個時候回來了?不是說要去半個多月的嗎?”
霍景淵這才把手拿了下來,“啊,不過怕我的盆栽死掉,所以就提前回來了。”
喬若晴第一次知道,原來世界上還有這麽任性的人。
他去帝都出差,那事情肯定很重要,可他居然就因爲這些盆栽回來了?
這愛心也太那啥了。
不過仔細一想,她又覺得不對勁。
她明明都答應了要幫忙照顧的,他現在還說這種話,是不相信她嗎?
眼皮耷拉下來一半,喬若晴看着不遠處的男人,“你以爲我會把它們弄死嗎?”
“不是。”霍景淵搖頭,“不過上次你好像生氣了,然後說不管它們了。”
被霍景淵這麽一說,喬若晴才想起來,他們好像吵了一架。
其實她不知道那算不算吵架,反正是霍景淵嫌棄她了,而且她當時也确實說過不管那些植物的。
“那不過是氣話而已,惹我的是你,又不是它們。”頓了頓,她往前走了兩步,“你真的是爲了它們回來的?”
要真是那樣,這個男人的心得軟到一個什麽程度?
看着喬若晴搖頭歎息的樣子,霍景淵忍不住笑了,忍住伸手揉她頭發的沖動,低聲道:“帝都的事忙完了,所以就回來了。”
喬若晴松了口氣,又瞪了霍景淵一眼,“吓我一跳,我還以爲你真是爲了那一排小家夥。”
說完,她又搖了搖頭,但是這次卻不是在感歎霍景淵,而是感歎自己。
她怎麽就信了霍景淵的鬼話了?堂堂的霍氏集團掌舵者會爲了一排盆栽丢掉生意不談就這麽跑回來?
看來她的智商下降得不是一星半點兒。
霍景淵視線落在了喬若晴手裏的球杆上,“要不然我們打一局?”
“好……”喬若晴下意識的想答應,但是話還沒說完就又忍住了。
上次在這兒打球的時候,他們距離靠得那麽近……
那種感覺,不對勁。
爲了避免再次出現那種情況,喬若晴偏了偏腦袋,把球杆插回了架子裏,“不了,我要先回去了。”
看了看手腕上的表,霍景淵掀起眼皮,“這麽早?”
“不早了,我還沒吃飯呢。”喬若晴有些委屈,“最近天天來你這兒,我吃飯都吃得晚了,還吃了好幾次外賣,胃都不舒服了。”
霍景淵想起來了,喬若晴不會做飯。
他這麽久沒在家了,臨走前把冰箱都給清空了,所以現在家裏也沒什麽吃的。
站直了身體,他提議:“那我們出去吃飯。”
喬若晴睜大了眼睛,“現在?”
跟喬若晴比起來,霍景淵的反應要平靜很多,點了點頭,“嗯,算是謝謝你。”
喬若晴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她幫霍景淵照顧了這麽久的盆栽,這一頓飯還是受得起的。
不過考慮到霍景淵剛從帝都回來,可能也比較累了,剛剛站在門口都快睡着了,她于是拒絕了去飯店,在小區門口随便找了家餐廳就行了。
霍景淵也不管她,隻是跟在她後面。
霍景淵住的小區也很高級,地段又不錯,所以即便是随便找的餐廳,裝潢也很好。
服務員過來,霍景淵讓喬若晴點餐,他則是把手伸進了口袋。
喬若晴也不見外,可能是真的餓了,點了好幾道菜,然後象征性的把菜單遞給霍景淵,見他沒有要接的意思,就把菜單還給了服務員,“就這些吧,麻煩了。”
等服務員走開了,她才對着霍景淵道:“霍大哥,你會不會特别餓?要是不夠的話,我們一會兒再叫……”
話還沒說完,她就看見霍景淵把手伸到了她的面前,等他手撤回去以後,面前的餐桌上出現了一個寶藍色的首飾盒。
盒子不大,長方形的。
喬若晴看得愣了愣,“霍大哥,你這是……”
“打開看看。”霍景淵沒等她把話說完,揚了揚下巴。
喬若晴歪着腦袋看了看那個盒子。
裏面應該是項鏈之類的,可是好端端的,霍景淵幹嘛要送項鏈給她?
見她沒動,霍景淵上身往前傾了傾,聲音輕得像是春天滴在屋檐的淅瀝小雨:“我跟吳姗之間,真的什麽都沒有。”
“啊?”喬若晴眨眨眼睛,沒反應過來。
她這個樣子有點呆,黑漆漆的眼珠陷在眼眶裏,像是兩顆黑珍珠。
跟她平時活潑精明的樣子不太一樣,但是也很可愛。
霍景淵彎了彎唇角,“我上次跟你說過了,而且你也信我了。”
喬若晴垂了垂眼睑。
她明白了,那天開視頻的時候,霍景淵讓她别躺在他的沙發上,她當時生氣了,就提了吳姗。
原來霍景淵說的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