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素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喬若晴松了一口氣,對着姚素淺淺的鞠了一躬,“既然這樣,那我就先走了,明天上午我會準時到您的辦公室的。”
把話說完,她轉身就去找了蘇玫和蕭明泉,可能是在辭行,然後就帶着助手走了。
姚素放下手裏的香槟,換了一杯紅酒。
這個小姑娘,還挺有意思,有點兒他年輕時候的樣子。
“姚總在看什麽呢?”耳邊突然飄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姚素轉過頭來意看,是陳雅麗。
他跟陳雅麗算不上很熟,隻是見過幾次,沒有任何生意上的來往。
不過對于陳雅麗的爲人,他卻是知道一些的。
“陳總,您好。”姚素沒有回答陳雅麗的問題,隻是朝着她舉了舉手裏的杯子,算是打招呼。
陳雅麗也不介意,跟姚素碰了碰杯,抿了一口紅酒之後,這才往宴會廳的出口看了一眼,“剛剛跟您說話的人,是若晴吧?”
姚素沒有回答,隻是嘴角挂着笑容,讓人有點兒捉摸不透,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陳雅麗眼珠轉了轉,“我聽說若晴最近挺想跟姚氏合作的,這孩子雖然年紀還小,而且接手公司的時間也短,但是請姚總您放心,她辦事還是很可靠的。”
“是嗎?”姚素問了一句,聲音不帶什麽情緒。
陳雅麗又笑了,“是啊,這孩子雖然不是我看着長大的,但是她爸爸從小就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她的身上,而且您應該也聽說了,現在的華天就是她在管的,什麽都安排得井井有條的。”
見姚素臉上的表情不變,陳雅麗繼續道:“雖然從她爸爸去世以後就不認我了,還把我和蘭蘭從家裏趕了出來,但是不管怎麽說,她也是蘭蘭的親姐姐,我也一直是把她當成親生女兒來疼的……”
“既然這樣,那陳總就不用告訴你們的家事了。”姚素臉上依然帶着笑,但是那笑容卻已經冷了幾分,“陳總,恕我直言,我跟喬小姐接觸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是她還算磊落,做事情也是有一說一,不會在背後說别人的是非。”
陳雅麗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姚素放下了酒杯,言語之中帶着幾分抱歉:“不好意思,我還有事,失陪了。”
望着姚素決然又不留情面的背影,陳雅麗把手裏的杯子握得緊了一些。
不過才見過幾面而已,姚素居然就那麽明确的幫喬若晴說話了?
喬若蘭看見陳雅麗的臉色不好,跟旁邊的名媛小姐打了聲招呼,走了過來,“媽,怎麽樣了?姚總怎麽說?”
“怎麽說?”陳雅麗把手裏的酒杯重重的放在桌面上,發出響聲來,咬牙切齒道:“我倒是小看了喬若晴!”
光聽這話,喬若蘭就大概猜到了什麽。
拍了拍陳雅麗的手,她安撫似的道:“好了,媽,别擔心了,現在不是還早嗎?他們才剛剛開始接觸,您放心,我有辦法。”
……
喬若晴回到喬家之後,隻是換了身衣服,連妝都還沒來得及卸就開始跟周良開視頻會議,準備明天去姚氏的資料。
之前的那次見面實在算不上愉快,這次好不容易對方終于先開口讓她過去了,喬若晴希望自己能做好準備,不說萬無一失,但是多準備點兒總是沒錯的。
會議開到淩晨四點過,她反複确定了好幾次,覺得沒什麽問題了,這才洗了臉睡覺。
早上六點半,她被鬧鍾吵醒,洗了個澡換完衣服就下了樓。
雖然隻睡了一個多小時,但隻要一想到幾個小時以後就可以去姚素的辦公室,要是自己發揮得好的話,還能把合同簽下來,她就覺得精神百倍,一點兒都感覺不到疲倦,歡歡喜喜的邊吃早餐邊看報紙,吃飽了就開着車出門了。
看着喬若晴出了門,霍景淵掐了手上的煙。
他左手手肘搭在窗框上,擡頭看了一眼樓上喬若晴房間的窗戶,地下是一層薄薄的煙灰。
……
姚素仔細看了喬若晴帶來的奇翼的資料和她準備了一個晚上的文件。
文件有些不足,能看出來是臨時趕的,但是問題不大。
而且一個晚上就能把這樣的文件趕出來,可見她是真的用了心思的。
不過能不能長久合作,他還需要考慮。
最後,姚素答應先拿一個樓盤出來給奇翼做,如果奇翼完成得好,那再談長久合作的事。
說完了自己的打算,姚素還試探性的問:“喬小姐,你有什麽意見嗎?”
喬若晴連連搖頭,臉上帶着歡喜的笑,“沒有沒有,這是應該的,您放心,我一定讓人好好做。”
頓了頓,她又道:“姚總,謝謝您給我這個機會,要不我晚上請您吃個飯吧,算是感謝您。”
姚素立刻擺了擺手,“不用了,我今天晚上有别的安排,喬小姐不用在這方面費心,隻要在工作上别讓我失望就行了,我也希望能長期跟喬小姐合作。”
說了幾句客套話以後,姚素的秘書進來說有預約好的訪客,喬若晴便識趣的告辭了。
回到華天,喬若晴立刻讓周良把和姚氏的合作交代下去,而且特地叮囑了,不能出一點兒差錯。
最近她一直在操心這件事,現在終于讓姚素答應給她一個機會了,她心裏放松了不少,周良出去以後,居然就覺得有點兒困了。
翻了翻桌子上的文件,看沒什麽急着處理的,喬若晴打了個哈欠,幹脆趴在辦公桌上睡了。
這麽睡着其實不太舒服,她就一直這麽迷糊着。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覺得肩膀好像被人碰了碰,迷迷糊糊睜開眼睛一看,好像看見了霍景淵的臉。
她覺得自己可能是因爲終于可以向霍景淵證明自己了,都激動的出現了幻覺,可是揉了揉眼睛,發現男人的臉不僅沒有消失,而且好像還更清晰了。
可能是這麽睡着的時間太長了,她的胳膊有點兒疼,揉了揉以後,她直起身,耷拉着眼皮看着霍景淵問:“你怎麽來了?”
剛一坐直,背上有個什麽東西滑了下去,重重的墜感從後背延伸到腰部,接着她聽見了很輕的一陣響聲。
喬若晴扭頭一看,是一件深灰色的大衣。
男士的。
她剛彎腰想把衣服撿起來,霍景淵就已經邁着長腿到了她的面前,撿起衣服拍了拍上面的灰塵。
喬若晴手伸到一半,連衣服都沒有碰到,見霍景淵已經把衣服撿起來了,她幹脆把手給收了回來,繼續揉着自己發酸的胳膊,蔫巴巴的問:“你來了很久了嗎?”
霍景淵能年紀輕輕就有這樣的成就,原因之一是他做事相當嚴謹,就好比現在。
毫不見外的把衣服挂在了旁邊的衣帽架上,霍景淵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擡起手腕看了看表,這才回答:“一個小時零四十五分鍾。”
擡起眼眸,他又重新看向了面前的女人,“聽說你跟姚氏合作了,想來跟你說聲恭喜,結果看到你睡着了,就沒吵你。”
喬若晴揉着手臂的動作突然停了,耷拉着的眼皮也往上擡了擡。
一個小時零四十五分鍾?
大佬就是大佬啊!居然就在這兒坐了将近兩個小時?他都不着急嗎?就沒有别的事做嗎?
她因爲睡的時間久了,側着的半張臉被壓得紅紅的,還印上了兩道衣服褶皺的印子,有點兒癢,便伸手撓了撓,看起來有點兒像小貓洗臉。
可能是因爲剛睡醒,還沒有完全清醒,嘴微微嘟着,頭發也有些亂,讓人忍不住想順順。
可霍景淵終究還是忍住了。
别開眼,他問:“怎麽不回去睡?”
“公司有事呢,哪兒能說回去就回去?”喬若晴看他一眼,再次開口的話說得别有深意,“我跟你不一樣,沒有你那麽閑。”
霍景淵安安靜靜的,沒有回應。
喬若晴覺得好像是哪兒不對。
琢磨了一下,她改口:“我的意思是,您在公司管理上很有經驗,我還有所欠缺,不敢随便離開工作崗位。”
霍景淵笑了一聲。
這是被吓到了?說話居然都帶上敬語了。
迷糊得差不多了,喬若晴的意識逐漸聚攏,捂着嘴打了個哈欠,拖腔拖調的問:“霍大哥,你來找我不會就是爲了專門跟我說聲恭喜吧?”
霍景淵點頭,回答得異常幹脆,“就是爲了這個。”
喬若晴剛碰到文件的手僵住了。
要不怎麽說人家是大佬呢?
看到喬若晴擡起眼眸來看了自己一眼,然後又很鎮定的看文件了,霍景淵彎了彎唇角,“之前說好了,等你把姚氏的合同簽下來了,我給你慶功。”
上身往前傾了傾,他問:“就今天晚上?”
“不行,晚上我得回去補覺呢。”喬若晴聲音懶懶的拒絕,剛說完話就又打了一個哈欠。
霍景淵點了點頭。
是該補補覺。
快天亮的時候才睡,又是一個女孩子,怎麽受得了?
所以,他很貼心的把慶功的事改成了第二天晚上。
當初喬若晴以爲霍景淵的慶功就是說着玩玩的,沒想到還真的慶上了。
不過,隻有他們兩個人,顯得有點兒冷清。
飯店的大包間裏,喬若晴看着面前巨大的玻璃轉桌,還有上面豐盛的佳肴,又看了看相鄰的兩幅餐具,覺得這跟慶功這兩個字一點兒關系都扯不上。
這氛圍也實在太不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