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晴看着台下的這些還沒有畢業的學生,要是他們中有某一個人因爲自己的話而做出了改變,那自己也算是做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學生們還都有些意猶未盡,他們還有很多問題想要問顧晴,顧晴說:“以後我們還有機會在見面的,我會在這個圈子裏等着你們的。”
那些學生閃亮的眼睛,就像是天空上的星星一樣,顧晴希望更多的人能夠投身到這個行業中來,中國電影起步晚,比好萊塢要晚了幾十年,可是經過一代代人的努力,現在在國際電影上越來越多的中國聲音冒了出來。
她希望将來有一天,當大家提到電影的時候,第一個想起的不再是好萊塢,而是中國。
這個願望,會在越來越多的中國電影人的努力下實現的,顧晴一直堅信着這一點。
“古教授。”即便現在已經是知名導演了,顧晴還是對過去幫助過自己的人一直心懷感激,她恭敬地朝着古教授鞠了一躬,過去他是自己的老師,現在自己也依然敬重他。
古教授點了點頭,顧晴是個很懂事的女孩子,不管是在事業上還是生活上,一直保持着自己應該有的禮貌和責任,他當年沒有看走眼。
“要是你弟弟也能念導演專業的話,有你這個姐姐做榜樣,一定也會在電影上取得不菲的成績。”古教授說。
顧晴以前确實希望阿朗能夠和自己一樣做導演,不過她還是選擇了尊重弟弟的選擇,既然顧朗想要念醫科,那也未嘗不可,不管是任何行業,隻要能夠努力做好,那就夠了。
古教授覺得顧晴比一般人要活得通透多了,就連自己也不一定能夠對很多問題看得那麽透徹,今天他見到顧晴,覺得在未來,顧晴能夠取得的成就,絕對不僅限于眼前,她會在國際上大放異彩的。
顧晴今天來海城大學做演講,就是因爲她是一個懂得感恩的人,海城大學是自己的母校,她對學校也有很深的眷戀之情。
她想起席漠承當初爲了見自己一面翻圍牆,還因爲打了莫以東差點被保安送到警察局。
好想不管在哪裏,都充滿了自己和席漠承之間的回憶。
顧晴擡起手,陽光從指縫間穿了過去,她忍不住想,要是當初自己沒有和席漠承相遇的話,自己的人生會是什麽樣子呢?
喜訊好像一件接着一件,剛從海城大學出來,顧晴就接到了夏秋果的電話,說葉青醒了,她現在正在開車趕往醫院,顧晴要是有時間的話,就跟着一起過去。
接到這通電話,顧晴趕緊讓司機開車去醫院,到了醫院以後,病房裏醫生正在給葉青做檢查。
雖然葉青已經醒過來了,但是醫生臉上嚴肅的表情似乎沒有任何改變。
“你們誰是她的家屬,跟我出來一下。”葉青自從出事了以後,沒有和家裏聯系過,她是獨生女,生怕家人知道了會擔心,所以醫院的事情都是夏秋果幫忙處理,醫生便對夏秋果說,葉青現在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
還沒來得及高興,醫生又補了一句:“但是她現在的情況很不好,恐怕是高位截癱。”
夏秋果和顧晴都愣住了,高位截癱?
也就是說,葉青從脖子開始到腳,都沒有版大動彈,這一輩子都要在輪椅上面,需要人照顧才能活下去。
而且,她是一個編劇,要怎麽樣繼續寫劇本呢?
這無疑是一件非常殘酷的事情,顧晴和夏秋果兩個人在醫院外面坐了很久,都不知道該怎麽進去告訴葉青這件事。
“還是我來說吧。”顧晴想了想,她盡量把這件事說的委婉一點,讓她能夠接受,可是這種一生都沒有指望的事情,就算用再怎麽委婉的措辭又能如何呢?改變不了她一生都被毀掉了的事實。
當顧晴站在葉青的病床前的時候,顧晴本看已經在腦中想了無數遍的措辭忽然間全都忘了,她結結巴巴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過了好久才憋出來一句:“那個,醫生說你恢複的挺好的,你别擔心。”
躺在病床上的葉青笑了笑:“你們都别爲我擔心,其實我什麽都知道。”
她自己的身體怎麽會一點感覺都沒有呢?她全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能動得了,也沒有一點知覺,從她醒過來的那一刻開始,葉青就知道自己的身體是什麽狀況了。
所以,顧晴和夏秋果都不用想辦法解釋了,自己都明白。
夏秋果本來以爲葉青很難接受這件事,但是看到她好像全然不在意的樣子不由得松了一口氣,她說:“其實現在醫學那麽發達,就算現在沒辦法治療,以後總有辦法的,說不定會出現奇迹呢,你心态那麽好,真的是好讓我佩服。”
顧晴悄悄的扯了一下夏秋果的衣角,夏秋果奇怪的轉過頭看着顧晴,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她朝着葉青努了努嘴,夏秋果才發現葉青把頭轉了過去,眼角有什麽東西閃了一下。
葉青是個非常堅強的女孩子,那是因爲她知道,就算自己不堅強,也沒有辦法改變任何事情,既然如此,自己能做的隻有接受。
可是爲什麽,就算明白了這個道理,自己的心,還是那麽難受呢?
顧晴把病房的門關上了,這個時候,也許葉青需要的是一個人冷靜一下。
夏秋果很愧疚的說:“我剛剛說的真的是太過分了,我還以爲她真的一點都不在意。”
“人生都被毀掉了,怎麽會不在意呢?”顧晴歎了口氣,肇事者逃逸,莫以東逍遙法外,他們中沒有一個人爲自己的所作所爲付出了代價,而葉青,這個最無辜的女孩子卻要承擔本不屬于她的痛苦,不知道他們在午夜夢回的的時候,是不是也會感到良心不安?
犯錯的人,是應該受到懲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