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的神色似乎有所動容。
顧晴看說這句話有用,緊接着說:“你知道嗎,我其實是個孤兒,父母很早就去世了,我常常想,要是我的父母還能在我身邊的話,我甯願付出一切代價。”
說話的時候,顧晴又往工人那邊靠近了一些。
工人擡起頭,似乎想到了自己的孩子,但是他有低頭看了看自己空蕩蕩的褲腿,他又恢複了剛才的神情。
“我這個樣子,就算是活着也隻會給我的家人添麻煩,我已經不想在這樣活着了。”
工人仰天長歎,這個世界就是這麽殘忍,沒有錢,一起都是空談,他活着全家都要被你自己拖累,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反而幹淨。
“你看,我這裏有錢,我來承擔你的醫療費,你看這樣行嗎?而且請你相信我,馮氏的心總裁馮沐陽是我的朋友,我可以幫你和他溝通,一切還有商量的餘地。”
顧晴爲了證明自己說的話是真的,從口袋裏掏出了銀行卡,然後又拿出手機,在大雨中撥打了馮沐陽的手機号,證明給對方看自己說的都是真的。
工人感覺顧晴不是在說謊,他站在那裏有些猶豫。
顧晴看他已經被自己說動了,便慢慢地靠近他,對他說:“人的生命隻要一次,你放棄了,就沒有重來的機會,所以請你相信我好嗎?”
或許是顧晴的真誠打動了他,也許是他真的還對生命有一絲留戀,那個工人看着顧晴朝他伸過來的手,幾經猶豫以後,終于握住了顧晴的手。
太好了,顧晴緊繃的神經一下子松弛了下來,但是下着大雨,地面很滑,那個工人剛剛截肢,一條腿站立有些不穩,他從天台上翻過來的時候,腳下一滑,便朝着樓下摔了下去。
“拉着我!”顧晴在千鈞一發之際抓着他的手不放,因爲慣性,顧晴也被他拽了下去,大半個身體都懸在外面,隻有一隻手緊緊的握住了旁邊的欄杆。
顧晴看得清楚,欄杆上鏽迹斑斑,顯然不太能撐得住的樣子。
警察見狀趕緊上前救援,但是有一個人比警察的動作更快。
“顧晴!不要松手。”席漠承一把拉住了顧晴的衣服,雨水從他的臉頰上滑下來滴在顧晴的臉上。
雨好像停止了。
從顧晴掉下樓到席漠承把顧晴和工人拉上來,隻有不到一分鍾的時間,但是這一分鍾席漠承覺得實在是太長了。
兩個人被救上來以後警察立刻把整個天台都封鎖了,工人被醫生帶回病房,而顧晴則被席漠承緊緊的抱在懷裏。
他是那麽的用力,就連身體都是僵硬的。
“席漠承……你是發抖嗎?”顧晴感覺到席漠承的身體在顫抖。
差點掉下去的人是自己,但是席漠承爲什麽在發抖。
“顧晴,一定要這樣對我嗎?”
顧晴感覺席漠承緊緊的禁锢着自己,幾乎要把自己的身體都握碎了。
從帝國集團到醫院,按照正常的行駛速度差不多在半個小時左右,但是席漠承十分鍾的時間就趕到了,當他看到顧晴半個身體懸在外面的時候,他感覺自己的整個世界都要崩塌了。
如果剛剛自己沒有及時把顧晴拉上來的話,自己一定會和顧晴一起跳下去。
她知不知道,她那樣做是在拿生命開玩笑。
“抱歉,席漠承,對不起,但是你能不能先放開我。”
大雨似乎有了停止的迹象,雨滴變得稀疏,但是還是沒有完全停止,冰冷的雨滴搭在兩個人身上,顧晴被席漠承抱得幾乎都無法呼吸了。
席漠承松開顧晴,把外套披在顧晴身上,他重重的呼出一口氣,帶着顧晴離開了天台。
顧晴不知道席漠承是不是在生自己的氣,他從天台上下來以後就一直沒有說過話,醫院借給他們一間空出來的病房給他們整理,喬楓回去給他們拿幹衣服來。
“我幫你擦頭發吧。”顧晴走到席漠承面前,用毛巾幫他擦幹淨頭發,席漠承的頭發被雨沖過很順滑,軟軟的。
席漠承的手臂撐在腿上,可以看到結實的肌肉線條,要不是席漠承的臂力比一般人好很多,也沒有辦法在剛剛把顧晴和那個工人都拉上來。
“你怎麽知道我出事了啊。”顧晴爲了打破着沉悶的氣憤說。
席漠承瞪了顧晴一眼,那個意思好像是在責備顧晴還好意思問自己。
這麽危險的事情,自己還沒照顧還自己呢還想要去救别人。
這些是警察要做的事情,是她一個小女孩應該做的事情嗎?
果然席漠承是生氣了,顧晴看到他這個眼神就明白了,顧晴吐吐舌頭陪着笑說:“當時不是事情很緊急嘛,警察也勸不動他,我聽他說好像和馮氏有點關系,我就想要是告訴他我認識馮沐陽的話,說不定可以幫得上忙。”
馮沐陽?自己現在還沒消氣呢,顧晴又在自己面前提了别的男人的名字?
顧晴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趕緊又解釋道:“那個,我隻是單純的想幫忙,而且我也成功了。”
隻是誰知道當時雨天太滑了,然後一不小心那個工人滑了一跤,把自己也給帶下去了。
不過大家現在都平平安安的不是很好嗎?肅然過程有些艱險,但是結果還是很不錯的,皆大歡喜。
顧晴知道席漠承爲自己擔心所以才會那麽生氣,她知道席漠承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所以眼珠子一轉擺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
“你也知道,我本來就是個孤兒,我不想再看到有人死在我面前,所以就一時沒忍住,你就原諒我好嗎?”顧晴蹲在席漠承的手邊,眼神就像是一隻無家可歸的小狗狗一樣,一臉她錯了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