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慕笑道:“雖然人數不多,但還在的。”
仲博天回頭看着石頭人,沉聲說道:“你爲何對我說,符士奇門已經消亡,世間再無一人?”
石頭人連忙揮手:“我上次出去的時候,的确是好好找了一下,符士奇門的人,我是一個都沒見過。我還專門去了一趟你那老家,都已經是個亂墳崗了,真的沒有了。”
齊慕看在眼裏,心頭詫異。如果這石頭人真是第一代仙流祖師,那麽按理說輩分最高,剩下六位祖師都是一脈相傳下來的後代,肯定對這位楚仙流祖師尊敬有加的。但是看仲博天祖師的口氣,絲毫沒有後代尊敬前輩的樣子。
他想到這個,忍不住回頭偷偷看着其他祖師。這些祖師或坐或立,雖然石頭人說話最多,身下的石碑也是最大的,但其他祖師對他好像也沒什麽尊敬。
齊慕還在思索,仲博天已經喝道:“你當真見過符士奇門的人?”
“見過見過!”齊慕連忙說道:“我見了老鍾頭兒,還有他的女兒鍾情,小兒子鍾意。符士奇門雖然人才凋敝,但是都團結在一起。”
仲博天神色緩和,點點頭說:“的确,你知道他們姓鍾,應該是見過了。他們現在的領導者是誰?”
齊慕猶豫一下,讪讪一笑:“是我。”
幾位祖師都是一愣,跟着哈哈大笑。仲博天神色一變,跟着原地消失,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到了齊慕面前。仲博天一隻手提起,手裏一道奇力符箓,正對着齊慕的腦袋。
這一下變化太快,饒是齊慕自在氣自我發動,竟然也沒防住這飛快速度。齊慕吃驚道:“祖師,現在就開始嗎?我還沒做準備!”
“少廢話!你是欺負符士奇門沒人麽?”仲博天喝道:“你這小子,也配做我符士奇門的領導者?”
仲博天本是符士,他在世的時候,符士奇門門楣光耀,隐隐并列五脈奇門,靠着一己之力,振興整個奇門。而後因緣際會,從符士踏入仙流,更是成爲一代強人,橫絕古今。隻可惜一人力強,在他死後,符士奇門凋敝至今,隻剩下寥寥數十人。
齊慕感覺到仲博天手裏符箓威力強橫,不敢亂動,連忙把之前遇到符箓衆人,自己被推舉爲名譽掌舵的事兒給說了,詳細透徹,尤其是說到符士衆人正在尋找仲博天的符箓天書的時候,仲博天臉色緩和,收了手,點頭說:“看來是真的了。”
齊慕笑道:“當然是真的。我雖然很不願意做符士奇門的老大,但當時情況,實在沒辦法,隻能接過來了。你放心,祖師,我出去之後,一定辭掉不做。”
仲博天沉聲說:“怎麽,我符士奇門還配不上你麽?”
“不是,隻是我這麽年輕,實在不知道怎麽帶領他們。”齊慕想了想,笑道:“他們在尋找您的符箓天書,要不您讓我帶給他們,也算是有個交代了。”
“我有。”仲博天說:“但又有什麽用呢。符士孱弱,歸結于自己。如果不夠自強,再強的符箓,也是沒用的。”
齊慕微微皺眉,想到之前老鍾頭兒,又想到鍾情鍾意姐弟倆,頗爲不忍,跟着說道:“祖師,話不能這麽說。您是驚才絕豔一代人,但您之後,就沒有高手了。又沒有留下符箓的話,讓後代人如何自處?”
仲博天看着齊慕,揚聲道:“難道站在前人肩膀上吃老本麽?現在在場的仙流祖師,并非一味學習前輩,而是都有創造性,才可以出現在這裏。雖然同是仙流,但卻本事不同。我以符入仙流,酒兆林以豪拳入仙流,歐青龍以絕劍入仙流,如果隻是學習前人,一味相傳下來,又如何有仙流強大,羽化登仙之說?”
齊慕聽着驚奇,在場的祖師竟然不是一脈相傳下來,而是各有特點,才出現在這裏,這倒是讓他有些想不到。
他最先挑戰仲博天,就是想借用符士奇門這層關系,拉近距離,也好讓仲博天手下留情。齊慕仔細想想,繼續說道:“仙流這樣,但符士奇門卻不可以。老鍾頭兒他們隻想着振興祖宗基業,難道也有錯麽?如果真有錯,就,就是您的錯了。隻怪您太強,鋒芒畢露,在您的庇護下,實在難以出現優秀的下一代。您如果可以培養,做好祖宗該做的事情,或許現在的符士奇門,還是鼎盛。”
這些論斷并非出自齊慕想法,而是當初張天生借口不幹活的理由。張天生讓齊慕幹活的時候,總是說,自己不該多出頭,要不然壓制了下一代,沒辦法成長。每次這種說法,都堂而皇之讓齊慕去幹活,屢試不爽。
齊慕話一出口,幾位祖師都是一愣,溫心跟着笑道:“這話也有幾分道理。大樹之下,難有好草,明月當空,不見耀星。”
仲博天沉思一會兒,跟着說道:“别的暫論,你要符箓天書,就先讓我試試手吧!”他說着往後一退,指尖又是幻化符箓,跟着射向齊慕。小小符箓之中,沖出滔天火焰,化作火龍,撲了過來。
齊慕認出是離火符,剛要閃躲,卻聽仲博天叫道:“我就考量你的符箓之術!”
齊慕一咬牙,飄然後退,奇力化入指尖,跟着隔空畫符,弱水符化出,水柱鼓蕩,粗壯有力,直接裝上火龍。
兩道符箓雖然是奇力幻化,但借用符箓出現,就不是比拼奇力強大,更多是符箓之間的巧妙對抗。水火相克,火龍水柱抵消而化。仲博天再次淩空畫符,火龍化生天雷滾滾,一道接着一道,順着弱水,電流射向齊慕。
齊慕看在眼裏,一步跨出,左腳甩來動去,畫出淩厲符箓,跟着漫天黃沙飛舞落下,積累成堆,壓制雷電力量。
仲博天露出贊許之色,跟着笑道:“這一道‘厚土符’用的不賴。前面算是鋪墊,且看我落幡符箓!”
仲博天奇力奔騰,再次畫符,符箓中飛出一個巨大的傘幡,旋轉不停,無窮吸力出現,硬是把齊慕厚土符的沙土全都吸了進去,然後帶着齊慕也要過去。
這股力量很像渦旋勁,但又比渦旋勁更爲強大,吸力強盛異常,一個不慎,直接就會被吸收過去。看那傘幡,顯然也不是什麽好惹的。
齊慕趕忙回想之前看過的符箓,跟着左手對着前方地下揮動,又在自己雙腿畫符,兩道千斤符畫好,自己頓時如同千斤之墜,牢牢站在原地。
如此相持一陣,那落幡符箓顯然威力更強,齊慕千斤符也要開始松動。他盯着那傘幡,淩空再次畫符,利劍符出現,飛出來三把精鐵長劍,直接刺向傘幡。
這是利劍符的轉化,異常鋒利,就要把傘幡刺穿。仲博天再發符箓,一道黑色堅硬盾牌落下,護在傘幡前,利劍符撞上,全都稀碎。齊慕再次發利劍符,依舊稀碎。這符箓之中生出的盾牌,竟然如此剛硬。
仲博天再次出手,淩空一道符箓,符箓下竟然活生生出現一座大山。這大山出現,字節落下,任由齊慕如何閃躲,都可能被砸到。
齊慕急中生智,半蹲在地,左右手同開,接連畫出弱水符,四道弱水符出現,跟着水柱湧出,彙聚一處,好似一灣河流。大山落下,被河流浮力帶動,竟然開始移動。
齊慕不斷發出弱水符,一股接着一股的水柱沖擊,帶着大山往仲博天的方向撞過去。仲博天看在眼裏,那護盾更大,準備擋住大山撞擊。
齊慕看在眼裏,忽的把身一縱,沖入溪流之中,率先到了護盾前,跟着貼了兩道千斤符。
那盾牌本來就沉重,再次被貼了千斤符,地面難以維持重量,跟着直接凹陷下地。盾牌一去,流水正好過來,大山被流水沖動,恰好越過盾牌,撞上那傘幡。
傘幡本來就有吸力,這一下大山撞過去,直接把傘幡給撞碎一地,落幡符箓算是被仲博天自己的泰山符給破解了。
酒兆林看在眼裏,朗聲大笑:“好本事,其人之道還治其身,做得好!”
兩人交手之間,水火交接,大山沙土,利劍傘幡,各種符箓變化之間,仲博天符箓變化無方,威能赫赫,齊慕的符箓翻來覆去,卻是那幾個,隻因爲自己的《道士行爲準則》上記錄的符箓雖多,但都沒什麽用,常用的隻有這幾個。
能夠破了仲博天的落幡符箓,全靠齊慕自己巧計,否則難以實現。
符箓變化全都散去,剩下兩人對峙。齊慕擡起頭來,一咬牙,叫道:“祖師還有什麽指教,再來吧!”
仲博天看着齊慕,眼神帶光,閃爍幾下,跟着擺手笑道:“不用打了,你算過了。”
齊慕一愣,跟着說道:“過了就是過了,沒過就是沒過,什麽是就算?我可不要這麽含糊。”
“你反複使用幾個符箓,就能破解我的衆多符箓,有見識,有膽識。”仲博天笑道:“我認可你,你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