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說他卑鄙?”秦柔夷早已忍耐不住,一聽這話,猛然推開攙扶的不懂,渾身藍色氣息湧動,跟着自己沖過去,一掌拍向陳雪。
秦柔夷含怒而發,瞬間就到陳雪面前。陳雪猝不及防,來不及施展地宗奇門,勉強伸手攔住,秦柔夷早已料敵先機,繞開她的手,一巴掌正好落在臉上。
陳雪呆了一下,跟着臉色漲紅,喝道:“你敢打我?”左手一揮,藤條射出,秦柔夷卻不管不顧,接連出手,全都打在陳雪臉上。
氣脈之術,貼身戰鬥最是強悍,陳雪被秦柔夷占了先機,無法脫離貼身戰鬥,又是被秦柔夷打了幾巴掌,氣得都要昏過去,奮力推開秦柔夷,讓開一個身位,孽茵藤直射過來。
秦柔夷根本不躲,還要迎上去,藍淩看在眼中,心知秦柔夷傷心欲絕,早已沒了冷靜,連忙施展氣息,把秦柔夷拉了過來。孽茵藤一招沒中,對着不懂直射過去。
不懂擡頭一看,跟着雙手一合,周身亮起金色光彩,孽茵藤撞上光彩,跟着彈開。不懂伸手拽住孽茵藤,那些黑色倒鈎卻無法穿透他的金剛之力。不懂叫了一聲,直接把孽茵藤給拽了出來,甩到一邊去。
陳雪厲喝道:“千木圍城!”
周圍藤條密密麻麻,往上生長,往裏生長,可以站的空間越來越小,中間幾人背靠着背,不斷貼近。藤條遮擋上空,好似一個巨大的蛋一樣,其上鈎刺糾纏,看着滲人。
陳雪擡手一指,叫罵道:“今天就用你們幾個的死,來祭奠嶽門主!”
藍淩上前一步,揚聲道:“陳雪!你是要引起山海門和練氣衆的紛争嗎?如果真的打起來,你們山海門群龍無首,可是我練氣衆的對手?”
陳雪一咬牙,喝道:“怎麽,練氣衆也要恃強淩弱了,是不是?”
藍淩語氣緩和,繼續說道:“并非恃強淩弱,隻是你上來就這般出手,我和莫沖,是練氣衆的四獸,自然是代表了練氣衆。你對我們下手,練氣衆也不會善罷甘休。如果嶽前輩真的出事了,山海門還和練氣衆開戰,不論好壞,都有折損,你讓其他人怎麽看你陳雪?”
陳雪一直躲在照顧嶽靈兒的起居,在山海門内雖然沒有名分,但除了嶽家嶺,顯然就她最有地位。她若是執意出手,一定會讓山海門再添折損。
陳雪稍有猶豫,跟着咬牙:“但我們嶽門主的仇,不得不報!”
藍淩沉聲說:“我們還不确定齊慕死了,你們怎麽可以确定嶽前輩死了呢?我們都不是親眼所見的人,不可妄下判斷。”
藍淩天性沉着冷靜,端莊大方,即使在練氣衆上下,對她都是欽佩,她的話語中,自有一種讓人信服的氣質。
陳雪脫口而出:“玄天宗的人又怎麽會騙我們?”
雷照冷笑道:“你這話,不應該帶着疑問語氣。玄天宗的人,騙你又怎麽着,對人家又沒什麽影響。”
陳雪咬緊牙關,俏臉之上變了又變,跟着歎了口氣,低頭看看嶽靈兒,輕聲說:“靈兒,你決定吧。山海門,以後都要看你的了。”
嶽靈兒還是年弱,隻聽到爸爸死了,眼淚就刷刷直流。不懂看到嶽靈兒這樣,心裏難過,跟着招手說:“靈兒,别哭啦,俺這裏還有吃的,你要吃嗎?”
嶽靈兒在吃了齊慕的美餐之後,也喜歡上了這個和自己搶食物吃的小和尚不懂。不懂一招手,嶽靈兒更覺難過,朝着不懂就走過去。
陳雪呆了呆,連忙拉住,沉聲說:“靈兒,你是我們的主心骨了,你要做決定呀!”
嶽靈兒停住腳步,左右看看,跟着說:“雪姨,齊慕不會殺爸爸的,爸爸也許還沒死呢,我們,我們等齊慕回來再說吧!”
莫沖翹起大拇指:“好個嶽靈兒,以前以爲你是熊孩子一個,現在覺得你可很不錯啊。”
陳雪眉頭舒展,跟着苦笑:“罷了,罷了,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吧。我們,我們走吧。”
陳雪發話,山海門衆弟子也都收手,漫天藤條全都消失,又現清朗世界。
陳雪拉着嶽靈兒,嶽靈兒回頭看看不懂,憋着嘴做出苦臉,不懂招招手,陳雪已經帶着衆人離去了。
秦柔夷狠狠一跺腳,轉身沖進房間,跟着鎖上了門。
莫沖歎了口氣,擡頭看看天空,跟着說道:“老天爺要是還睜着眼,可别讓這世間的好良心,少了一顆啊。”
藍淩推他一下,兩人離去。雷照傷感不已,也在周菀心的陪同下離開。不懂走到齊慕房間,推門進去,卻見秦柔夷躺在床上,抱着枕頭,背對着自己,肩膀一下一下的抽動。
不懂本就不明白男女之事,隻是能知道秦柔夷的難過,又不知道怎麽安慰,索性坐在門口,靜靜看着秦柔夷。
就這樣過了一天,秦柔夷終于起身。不懂看到她起來,自己連忙跟着起來,拿着準備好的飯菜遞過去,怯生生地問:“秦姑娘,你吃點飯吧,都一天沒吃飯了。”
秦柔夷推開飯菜,緩緩走到門口,跟着回頭,咧嘴笑道:“不懂,你是不是很怕我?”
不懂撓着頭說:“俺做錯了,你對俺生氣,俺就難過。”
“你過來。”秦柔夷招招手,跟着歎了口氣:“他也怕我。我真的有那麽兇嗎?”
不懂走了過來,笑着說:“齊慕嗎?他說你很兇,但是又說最喜歡的就是你。這麽來看,或許他喜歡的就是你很兇。”
秦柔夷美目之中滿是哀痛,跟着說道:“如果他能回來,我,我一定再也不會對他兇了。”
不懂還想再說,秦柔夷已經揮揮手,自己走出門去。
接下來的每一天,秦柔夷都去後山尋找齊慕,或者尋找江一仙,往往到了深夜才回,每次自然也是無功而返。
在這期間,越來越多的人出現在紅鄉村,山上山下,都是各種奇門。有時候在較技,有時候爲了争搶一個房間就大打出手。各路奇門,不論強大弱小,全都趕來了紅鄉村大明山,準備着最後一天的大決戰。
這一天夜裏,秦柔夷坐在屋頂之上,雙手支着腦袋,望着天空冷月。不懂跟在旁邊,笑着說:“你今天不去找齊慕嗎?”
“不找啦。”秦柔夷的語氣充滿了輕松。這一個月來,衆人爲了不讓秦柔夷傷心,都很少提到齊慕,全都出去尋找,沒有線索,也不敢貿然來說,隻怕勾起秦柔夷的傷心。
不懂順着屋檐走過來,撓撓頭,說:“明天就是最後的比試了,齊慕沒找到,還怎麽參加呀?”
“我已經做好準備了。”秦柔夷笑了笑,跟着拍了拍旁邊。不懂低頭看去,在秦柔夷旁邊,放着一套黑色的道袍,還有一個青面獠牙的修羅面具。
不懂一看,頓時歡喜:“這個不是齊慕的衣服嗎?哎呀,他的衣服找到了?那他人呢!回來了嗎?”
“他還沒有。”秦柔夷笑了笑,跟着說道:“也許是來不及了吧,等他回來,或許比試都結束了。我準備喬裝打扮,代替他去參加比試。走到最後,拿到和玄天宗的對話權,救出他的師父,是他一直以來的心願,他不在,我是他女朋友,就要爲他實現才行。”
不懂吓了一跳,連忙揮手說:“那,那問問雷公子,問問莫大先生吧,還是聽聽他們的建議比較好。”
“誰的建議都不好用呢。”秦柔夷輕輕一哼,跟着說道:“我已經做好決定啦。”
不懂連連揮手:“不行不行,聽說,最後比試的人是雲如風,他很厲害的,齊慕說過,他是玄天宗最厲害的年輕人了。你打不過他!”
秦柔夷瞪了不懂一眼,擡起手來,跟着又緩緩往下。“在别人修煉的時候,齊慕總是喜歡坐在屋頂看月亮,你說,現在的他,會不會跟我看着同一輪月亮?”
不懂不知道什麽意思,也是擡頭看了看,跟着說:“秦柔夷,你還是别這麽冒險啦。要不然,讓俺代替齊慕去吧。”
“你不行,你太笨了。”秦柔夷莞爾一笑:“讓你代替,齊慕知道了,會怪我的呢。”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不懂隻覺不該讓秦柔夷冒險,但又找不到其他辦法,一時苦惱,直接蹲在屋頂上歎氣。
秦柔夷笑道:“别想啦,我已經決定了。”
不懂說:“俺真是搞不懂,這輩子也搞不懂了。男人和女人,哎呀,好麻煩。要是都是和尚就好了!”
“想得美呢!”秦柔夷笑了笑,跟着低下頭來:“你先走吧,我再想想。”
不懂跳下屋頂,坐在院子裏看着秦柔夷。秦柔夷再次擡頭看着月亮,然後自言自語:“你還好嗎?我知道你還活着。江先生說你有十日之災,也說你在大會中,會有危險。這不就矛盾了嗎?說明這一次,你一定沒事呢,好,我等着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