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慕正在觀察,一條陰魚正好出來,順着山壁就要掉下去。他伸手撈了,入手依舊冰涼如鐵。
不懂趴在石頭上,左看右看,跟着說道:“可以了嗎,齊慕,這條魚能不能吃?”
“這魚是陰魚,不像是尋常的魚的種類,誰知道能不能吃?”齊慕搖搖頭,跟着把陰魚再扔進山洞,轉身飛上去,秦柔夷和不懂跟上,落地之後,齊慕說道:“之前地農劉德和我說過,他曾在大明山進進出出多次,說大明山上有山峰高聳,下有地溝流水。山峰我們常見,但流水還沒見過。看來這些懸崖深處,還有水流,就是這些水流,滋生了這些陰魚。”
不懂苦着臉:“那你還給我做飯吃嗎?”
秦柔夷笑道:“你呀你呀,隻想着吃飯。”
“吃飯才有力氣。”不懂說道:“俺多吃一些飯,就多一分力氣。多了一分力氣,俺救出你師父,就多一分機會。”
齊慕微微一愣,跟着笑道:“不懂,你說的好,我現在就去做。”
他找來山雞野兔,拔毛放血,一陣烹饪下,香氣撲鼻,不懂好好美餐了一頓,這才心滿意足。
又過一天,上午時分,正是天氣好的時候,兩名玄天宗弟子已經出現在玄天宗别院,帶領别院衆人朝着大明山再次登上。
齊慕跟在最後,再次上到大明山上,隻見本來有三十二個鬥場的明月頂上,此刻平整如新,正中間有一個巨大正方擂台,橫縱百丈,凸出地面,也無邊線。擂台的每一塊巨石朝上的一面,都是光滑的青石闆,能夠照出人的倒影來。
隻是一天功夫,填平了三十二個鬥場,又做出新的擂台,在這高于雲際的明月頂上,屬實不易,可見玄天宗排場之大,能力之高。
遠處看台之上,依舊是五脈之主上座,青王拱拱手,跟着站起來往前一步,揚聲道:“各位,今天進行新的比試!三十二人,随機配對十六組,分先後,上擂台,比試得勝者,進入下一輪。同台較技時,其他人在場外觀戰。”
齊慕聽着眉頭一皺,忍不住說:“這下倒好,一個個上場,要到什麽時候?”
莫沖走了過來,一拍齊慕肩膀,笑道:“之前是亂鬥,現在才是一個個上場。一來是爲了防止濫竽充數的人,二來是讓每一個參賽者,都能夠展示自己本事。”
秦柔夷聽到,跟着說道:“那還真不好,比如我上場了,其他人都看着我,不就是看出我的招數了嗎,等到再下面一輪,别人知道我的本事,我就沒優勢啦。”
齊慕拍手笑道:“就是就是,這就叫出其不意。對方都知道本事了,還怎麽打對面一個措手不及?”
莫沖笑道:“這話說的,别人看你打鬥,你也有機會看别人打鬥。都是一樣的,彼此知曉,然後準備,接下來的比試就更有意思。這也是玄天宗希望比試更加火熱,就是這個意圖。”
齊慕點點頭,剛要開口,卻聽玄天宗弟子已經喊道:“随機抽取!第一場,莫沖對童仁海!”
莫沖一愣,跟着笑道:“晦氣,居然是第一個,得得得,就上場讓人當猴看好了。”他說着腳下一點,飛身上去,落在擂台之上。
他剛站住,身子卻陡然傾斜,跟着再次站定。齊慕看在眼裏,再看擂台,頓時恍然,那擂台上,光滑至極,如果不小心,還真可能摔跤。
莫沖站定姿勢,對面跟着飛身上來一個男人,身材魁梧,腦袋小小,一條長辮子垂在腦袋後,有些不倫不類,應該就是對手童仁海。童仁海穿着長袖外套,下面卻是一條緊繃短褲,露出粗壯腿毛的大黑腿,讓人看着惡心。
童仁海一上台,雙腿叉開,笑道:“莫大哥,是你嗎,真的是你呀?”
莫沖濃眉一揚,跟着哼了一聲:“還真是你,童仁海。我前面怎麽沒看到你?”
童仁海笑着說:“莫大哥貴人多忘事,而且一直和那齊慕小道爺在一起,怎麽會看到人家呢?人家可是一直關注着你呢,莫大哥。”
這童仁海本就是個糙漢,說話卻是扭扭捏捏,讓人聽着反胃。再聽兩人對話,顯然互相認識。
莫沖大手一揮:“廢話少說,打吧!”跟着左手揮出,深藍色氣息洶湧澎湃,化作巨大拳頭,猛地捶下去。童仁海退了幾步,笑道:“莫大哥,你怎麽這麽心急?”說話間空氣之中,出現幾塊石頭尖刺。
先是幾個,跟着十幾個,再來成百上千,繞過氣息拳頭就砸莫沖頭頂。莫沖順勢跳起,地上卻青石闆裂開,跟着兩條粗壯藤條沖出,纏繞莫沖的腳踝。
莫沖上升之勢被攔,陡然飛轉,左手氣息化作氣息長劍,猛然砍下,劈斷藤條,右手氣息拳頭轟落,正中童仁海頭頂。
深藍色氣息再次散落,童仁海腦袋堅硬,竟然能夠扛住藍花境界的氣息力量。齊慕站在台下,凝神看去,卻見到童仁海腦門額頭地方,不是人皮,卻是青灰色的石闆。
莫沖再次出掌,掌印裹挾氣息飛出,紛紛打中童仁海面前胸口。童仁海面前衣服碎裂,露出結實胸口,也是覆蓋着青灰色的石闆。
莫沖接連出手,偌大擂台上氣息翻飛。台下衆人在看,不遠處的觀衆席也在看,看台之上的五脈之主同樣在關注。
秦柔夷看在眼裏,跟着笑道:“這第一場戰鬥,算是分了勝負啦。”
齊慕眉頭緊皺,搖頭說:“還不一定。這個童仁海,有些門道的。他雖然都沒還手,但身上也是毫發無傷。而且,他在布置陣法,這才是地宗最厲害的地方。”
秦柔夷聞言再看,果不其然,童仁海接連受掌,身上衣物盡碎,露出來的卻是一塊塊石闆,好像自己就是個石頭人一樣。那些石闆并不是單純覆蓋在身上,更像是他本身的皮膚那樣,毫不突兀。
童仁海每次在一個地方受了兩掌,就跟着轉動方位,換到另外一邊。看着是莫沖在追着他打,但又好像是童仁海帶着莫沖,故意轉換方位。
如此再追一陣,莫沖叫道:“還跑什麽?新仇舊恨,一起了了!”跟着呼呼拍出兩掌。
童仁海回頭一笑:“既然莫大哥有要求,那就一起了結了。”說着身子一彎,手已經插入地面,跟着咔咔作響,周圍凡是他們兩個打鬥過的地點,全都沖出深藍色的牆壁,層層疊疊,把莫沖圍在其中。
莫沖哼了一聲,一步踏出,就要跨過面前牆壁,那牆壁卻跟着生長,就是要攔住莫沖去路。
莫沖腳下一擡,正好踩住牆壁,跟着氣息發出,沛然大力就要把牆壁按下去。誰知道牆壁之上,也生出強大氣息,和莫沖的腳下之力硬生生頂住。
莫沖氣息再漲,對方牆壁也是再漲,兩者完全成爲僵持之勢。莫沖驚疑不定,無法踩下牆壁,隻能翻身下來,周圍牆壁直接繞着轉動,跟着生出無邊藍色氣息,這種氣息和莫沖的氣息很是相似,這牆壁竟然能夠生出氣脈,實在匪夷所思。
童仁海笑道:“莫大哥,你不是說要把以往恩怨一起了了嗎?那好那好,現在就了了吧,這裏就作你的墳墓,我給你親手做個墳包好了!”
随着他聲音落下,四周牆壁紛紛合攏,前前後後,五層厚度,緊緊壓着莫沖。莫沖身在其中,被四周牆壁壓迫,自己氣息也撞不開牆壁上的氣息。
牆壁一層一層,壓着莫沖,還真就像是墳包一般,要把他囚禁裏面。莫沖無法掙脫,越來越急,渾身氣息奔走四散。就在這時,天空傳來馬蹄奔走嘶鳴之聲,半空中忽然出現一匹駿馬,蹄目豐神,毛發潇灑,高頭大馬沖擊出來,正中一塊牆壁。牆壁被這駿馬一撞,已然碎裂。
關鍵時刻,莫沖怒馬之威顯現,氣脈之術和自身氣性相互吻合,力量更上一層。
童仁海揚聲大笑:“若是普通比試,還真是無聊呢,怒馬呀怒馬,我等你好久了!”
他笑着不動,腳下卻是拱起石土,把他托起來。一匹怒馬出現,跟着又是幾匹怒馬奔馳而來,四面八方,圍着童仁海就撞過來。這些怒馬與莫沖易怒的氣性吻合,力量強橫無敵,撞擊之力更是不容小觑。
童仁海蹲下,雙手插入地面,周身豎起圍牆,圍牆之上纏繞藤條,藤條之上又長土塊,土塊上再生藤條。如此周而複始,密密麻麻,把童仁海護在當中。
四匹怒馬撞上童仁海周身,那藤條土牆好似銅牆鐵壁,紋絲不動,倒是怒馬紛紛拔蹄,吃了閉門羹。
童仁海露出頭來,哈哈大笑:“看我‘四方藤土’!”
周遭石牆全部長出藤條,藤條再生土塊,古古怪怪,朝着莫沖的地方就砸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