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柔夷眉頭皺起,叫道:“齊慕可不會做什麽家主,更不會和你們的什麽雷二小姐結婚,想都不要想!”
有好事者看秦柔夷漂亮,忍不住搭讪:“那可不一定。我們這一代的年輕人,沒有适合雷二小姐婚配的,如果齊慕真的合适的話,招爲女婿,然後……哎喲,怎麽回事?”
他話還沒說完,整個人已經飄了起來。齊慕一隻手操縱氣息,咬着牙說:“你再說試試看?我把你從這裏扔下去!”
“女俠饒命!女俠饒命!”那人吓得魂飛魄散,連連求饒,秦柔夷這才放下,回頭拍了雷照肩膀一下,說:“你快上去呀,拉齊慕下來。”
雷照搖搖頭:“沒事的,我爸要出手了。”
秦柔夷一愣,擡頭再看,隻見雷行空從看台上走了下來。他每走一步,四周吵鬧聲就減弱一分,等到他走到齊慕和周懷隐面前,四周已經陷入安靜。可見他的分量,在衆人眼中,依舊是地位最高的。
雷行空低頭看着周懷隐,歎了口氣,說:“周大哥,此番輪流上陣,鬧劇收場,還是結束吧。”
周懷隐渾身顫抖,跟着冷笑:“咱們既然已經撕破臉了,還裝什麽老好人?雷行空,别人不知道你,我難道還不知道你嗎?你搶了我家主之位,又縱容你弟,害死我女兒,我,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周懷遠急道:“大哥,你受傷了,别,别說話了!”
雷行空歎道:“這麽多年,我做的一切,你始終不放在眼裏。周大哥,難道要你教出來的周子異,坐在雷公堡家主位子上麽?他是你教出來的,自然和你當年,一個模子。”
“難道我就不行?”周懷隐勃然大怒,跟着不斷咳嗽,臉色潮紅又白。
“周大哥,這麽多年,難道你還不明白?”雷行空擡起頭來,眉宇間滿是憂傷。“你急功近利,當年就想着帶領雷公堡沖擊五脈之首的位置,失敗之後,就想着要擴大雷公堡規模,招收普通民衆,不想局限于雷公山附近。可這又如何使得?奇門和普通民衆,到底還是有很大差别,如果讓奇門之技,流于凡塵,不合時宜,隻會天下大亂。試問我們雷公堡,何德何能,擔負如此罪名?我雷家一向秉持沖虛之道,閉門造車,也好過禍害天下。”
他說到這裏,又是歎氣:“這才是我當年說什麽都要争奪家主之位的原因,也是現在,我說什麽也不能讓周子異當家主的原因啊。”
齊慕挑挑眉毛,也不說話,站在台上有些尴尬,但是面前兩人對話,卻是聽懂了。周懷隐向來堅持外擴,希望雷公堡發揚壯大,雷行空更想要雷公堡避世而活。兩者截然相反,自然對立了。
不過想來,雷行空自然是對的,奇門之技并非尋常,如果真是讓普通人都知道學習,這天下豈不是亂了套?齊慕想到這裏,忽然想起張天生當初講的,仙流之術出現在奇門之中的時候,被五脈奇門追殺,就是因爲不同于别人,就會被趕盡殺絕。
人們最喜歡的是趨于統一,最害怕的是放大差異。
這麽來看,雷行空的理論,自然更适合雷公堡。
周懷隐嘿嘿直笑,跟着慢慢站起來,周懷遠還要再扶,周懷隐卻推開他,怒喝道:“滾開!我早知道你和雷家站在一條線上,又何必在我這裏上演什麽兄弟情深?你我再無瓜葛!”
周懷遠吃驚不已,急道:“大哥,你這是幹什麽?”
周懷隐甩開周懷遠,跟着往前走,周菀心再也忍耐不住,從衆多弟子中沖出來,一把拉住周懷隐,急道:“爸爸,您,您這是去哪?”
“你也閃開!”周懷隐甩開周菀心,雷照見狀,一個箭步上前,扶着周菀心,急道:“周叔叔,你,你幹什麽呀!”
周菀心面色凄苦,眼淚落下,周懷隐看在眼裏,心尖顫抖,跟着一狠心,揚聲道:“别跟我裝親近!你們一個一個,早已把心放在了雷家,還在我身邊幹什麽?呵呵呵,罷罷罷,我在雷公堡早已沒了地位,還好意思留下嗎?”
周菀心一呆,急道:“爸爸,您要去哪裏,我,我陪您!”
“你就給我好好待在這裏!”周懷隐一怒,跟着轉過身來,冷笑道:“我現在就要正式離開雷公堡,再也不是雷公堡的人。雷行空,你同不同意?”
雷行空苦笑道:“周大哥,你這是何苦?”
“我且問你同不同意,你現在還是雷公堡家主,難道沒有自己主意!”周懷隐怒喝道。
“在我心裏,你一直都是雷公堡的人。”雷行空笑道:“想走想留,都是随便。雷公堡的大門,随時敞開。”
周懷隐冷笑道:“好,好,我這就走了。”
周子異大吃一驚,萬萬沒想到周懷隐說走就走,連忙沖過來,還沒開口,周懷隐已經冷冷說道:“你也滾開吧,不成器的東西,教了這麽久,還是沒長進,别跟着我!”
周子異又羞又躁,說不出話來,隻能站在原地。
周懷隐走出兩步,忽的揚聲大叫:“齊慕!臭小子!我輸了嗎?”
齊慕一愣,繼而笑道:“沒有,老鬼。”
“别騙我!小子!”周懷隐頭也不回,哈哈大笑,飛身狂奔,一瞬間,就消失在衆人眼中了。
雷行空轉過身來,看着齊慕,不得他開口,先說道:“齊慕,我們來過過招吧。”
齊慕一愣,繼而笑道:“雷叔叔,你是不是暈了,我們動什麽手?”
“别說了,出招吧。”雷行空腳下一步踏出,周身雷電交加,時而明亮,時而暗淡,再往前一步,閃電已然消失,隻有雷聲伴随四周。第三步走到齊慕面前時,周身也無雷電,也無雷聲,隻是空氣中,到處都是雷電威壓,讓人渾身害怕。
齊慕此刻直面雷行空,感覺不對勁,連忙散開氣息,想要感知雷行空動作。但氣息所至,竟然什麽都感覺不到。好像面前根本就沒有這個人一樣。
齊慕心頭慌亂,體内氣息此刻竟然不再旋轉,好似十分害怕面前的人。他強笑道:“雷叔叔,你要對我動手?”
雷行空身材魁梧,低頭看看齊慕,眼睛忽的一亮,齊慕隻覺四周壓力陡然落下,自己想要散發氣息抵擋,但是每一處氣息,都連接不順暢,每一處都被插入了雷電。
齊慕咬着牙,擡頭看着雷行空眼睛,誰知四目相對,齊慕竟然心頭發毛,内心深處生出莫名酥麻電擊感覺,揮散不去,由内往外,痛苦無比。
秦柔夷在下面看着,更是焦急,直接飛身上台,叫道:“他幫你們,你卻要和他動手?”
雷行空不說話,跟着擡起手來。齊慕看到那手慢慢放在了自己肩膀上,速度分明不快,想要閃開,但念頭剛起,渾身刺痛感覺更強,這刺痛分明是從心裏傳出來的,避無可避,就是痛苦。
雷行空的手,輕輕放在齊慕肩膀上,按了一下,齊慕頓時昏死過去,跟着軟倒在地。
秦柔夷吃驚,沖過去抱住齊慕,擡頭看看雷行空,一咬牙,藍色氣息湧出,化作大刀,砍向雷行空。
雷照看在眼裏,急道:“秦小姐!别動手,齊慕沒事的!”
秦柔夷哪裏會聽,藍色氣息大刀落下,在雷行空眼前,卻又消失了。她又要再動手,雷行空已經笑道:“齊慕什麽事情都沒有,隻是睡着了。先帶回去吧,休息一會兒再說。”
秦柔夷扶起齊慕,又要動手,雷照和周菀心都圍了過來。周菀心低聲說:“秦小姐,算了,先照顧齊慕,你不是雷叔叔對手。”
雷照也是點頭:“我爸爸是另有深意,你别誤會,咱們先走。”
“你也這麽說嗎?”秦柔夷看着雷照,冷冷說:“你是他朋友,他爲了你忙到現在,你卻這麽說嗎?你讓開!”
雷照神色尴尬,秦柔夷用力抱着齊慕,大步流星,下了雷神台。
周圍觀衆看到秦柔夷如此親密抱着齊慕,一時間羨慕嫉妒恨,全都湧上臉來。
雷行空看着雷照,微微點頭,雷照沒有說話,雷行空走到台前,揚聲道:“各位,我們雷公堡,是雷神奇門的驕傲,我隻是想讓大家知道,雷公堡,依舊是你們的驕傲!”
台下衆人見雷行空一招不出,直接打敗剛才風光無兩的齊慕,本來想讓齊慕當家主的念頭全都消散,個個叫好。
雷行空揚聲道:“雷無桀!下一任家主,就交給你了!願你帶領雷公堡,恪守祖訓,團結親朋,守護雷神,血脈相承!”
雷無桀上前一步,半跪下來,揚聲道:“是!”
台下衆人紛紛鼓掌贊許,站在一旁的周子異面無人色,跟着長歎一聲,轉身要走,雷無桀已經拉住,說道:“子異,你我都是一家人,你這是去哪裏?”
周子異一呆,澀聲道:“你,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