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照點頭笑道:“這還不算大了,這是幾年前的天下奇門,人不算多,雷公堡能住下,這裏也能承載比試。現在的天下奇門可就大多了,這一次玄天宗舉辦,盛況空前,隻怕會找個相當排場的地方。”
秦柔夷說道:“天下奇門,到底是比試什麽?”
“這個我和小齊說過。”雷照笑道:“舉辦天下奇門的初衷,是讓奇門各自之間加強交流。但後來變爲味道,成了互相比試盛會了。再後來,各個奇門的老家夥們都不出手了,專門讓年輕一代的傑出人才露個臉。一般會設置入圍賽,決賽什麽的,最後優勝者,可以獲得獎勵。”
說到這裏,雷照頓了一下,露出羨慕神色:“一般都是舉辦者給出大禮,今年是玄天宗舉辦,玄天宗财大氣粗,給出的禮物隻會不俗。是玄器嗎,還是其他,這就不知道了。”
齊慕笑道:“你也很感興趣?你不是要去參加的麽,你拿個第一,獎勵就是你的了。”
“不隻是獎勵,重要的是這個露臉的過程。”雷照說:“每次大會都有高手湧現,都不用到第一名,盡量往後走,能到多少算多少。你看段鑫,上次就是到了二十強,已經小有名望,他離開大會之後,到哪裏,不都是被人尊重。”
“我給你個建議,”齊慕走過來說:“你讓你妹妹去參加,你妹妹比你厲害多了,輕松拿個第一,然後你再上場,讓你妹輸給你,你不就赢了?”
“說得輕巧,其他五脈奇門高手衆多,我妹也不一定。”雷照看着齊慕,擠眉弄眼:“不如這樣,小齊,你去參加,打翻其他人之後,故意輸給我,如何?”
周菀心聽到這話,也擡起頭來,盯着齊慕。
“什麽破會,我才不參加呢。”齊慕無所謂道:“我不想出名,也不想要什麽玄器法寶,我就想把我們家老道士給撈出來。”
四個人在雷神台上轉了一圈,天色漸黑,一齊回到雷公堡裏。
雷公堡裏正趕上晚飯時候,幾個院子裏都擺了桌椅,雷行空和周家人自然在最裏面的正堂,往外就是雷照齊慕他們一桌,再往外是其他族人,最後是周圍幹活的仆人。裏裏外外,上百号人,好不熱鬧。四周走廊牆壁張燈結彩,更是紅火景象。
齊慕習慣了和張天生兩個人吃飯,之前也是和吳老大他們在門口街邊攤吃喝,這麽多人一起用餐,還是第一次,覺得十分有趣。他看看自己這一桌,就是不見雷婷,忍不住問:“你妹呢,怎麽不出來吃飯?”
雷照随口說道:“她自己在房間用餐,不和我們一起吃。”
齊慕笑道:“好大的架子,就不能出來一起吃麽?”
“她不能和太多人接觸。”雷照說了一聲,又是笑道:“哎喲,你就别問東問西了,趕緊吃吧,我們這裏的農家菜是一絕,還堵不上你的嘴?”
“菜是不錯,可惜沒酒。”齊慕吧唧嘴,秦柔夷眼含冷光,他趕緊低頭吃飯。
吃飯間,周圍忽然傳來吼叫聲,好似野獸圍城,聲浪低沉。聲音如同潮水,來往三次,跟着消失。齊慕驚得差點掉了碗,回頭看去,周圍人卻都是神色如常,隻有自己和秦柔夷,一臉疑惑。
齊慕看周圍人都沒反應,不好意思展現的自己像是個二傻子,于是一邊吃飯一邊低聲問秦柔夷:“你能聽到剛才的怪聲麽?”
秦柔夷說:“當然了。好像什麽怪獸。”
“難道有鬼?”齊慕低聲說:“我以前聽柏海市的老人說過,但凡這種山上的農家莊園什麽的,到了晚上都是有鬼的。”
秦柔夷很是吃驚:“不會吧?你是故意騙我的吧?”
“不是不是,真的可能有鬼。”齊慕嚴肅地說:“咱們都是奇門,神神鬼鬼的事情,能不懷疑嗎?我看你那個房間,晚上可能就不正常,我想好了,晚上我護着你,咱們一起睡。”
秦柔夷白了齊慕一眼,自然不再相信他的鬼話。
一頓飯吃得熱熱鬧鬧,入夜時分,各自回房睡覺。齊慕翻來覆去睡不着,一會兒想到張天生,一會兒想着隔壁房間的秦柔夷,一會兒想着今天見到的人,發生的事。
就在迷迷糊糊之間,齊慕體内氣源沒來由一跳,他頓時醒轉過來,盤腿内視自身,隻見體内氣源分出金色閃電之力,然後氣源的兩條小腿,不斷撞上金色閃電,好像在打架一樣。
齊慕内視一陣,氣源最終又把金色閃電吸入,跟着不動了。仿佛白天氣源被雷婷的閃電所傷,此刻故意把自己體内的閃電召喚出來,鞭打一頓。
不過,雷婷的閃電,爲什麽無法抵抗,和雷照雷無桀他們的,完全不同呢?
一念及此,齊慕更是睡不着覺。他自從踏入奇門之術一來,對修煉很是癡迷,但凡遇到問題,總想精益求精,更進一步。本以爲自己已經摸清楚雷神奇門的本事,但經過和雷婷交戰,看得出自己對雷神奇門,還有很多不知道的。
再睡不着,齊慕索性起了身,貓着腰上了房頂,遙遙看去,不遠處的院落裏,雷婷的房間,竟然還亮着燈。
齊慕飛身而去,輕手輕腳落在雷婷屋頂,心裏暗想:這麽晚都不睡,讓道爺我看看你在幹啥。是了,你白天偷看我親熱,我現在就偷看你一次,兩方扯平,不算違規。
他剛要動手,忽聽吱呀一聲,是窗戶打開的聲音。齊慕屏住呼吸,順着屋檐往下看,隻見窗戶推開,雷婷正雙手支着腦袋,看着外面。她神色惆怅,眉間蕭索,不像是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倒像是滿腹哀愁的怨人。
“雷神爺爺在上,雷家先祖在上,我什麽時候才可以出去?我好無聊,好無聊。”雷婷悠然開口,跟着歎了口氣,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齊慕看着好笑,隻當雷婷思春了,還要再看,卻見雷婷轉身側對窗戶,一臉嚴肅,叫道:“你是誰!”
齊慕頓時吃驚,自己明明收斂氣息,難道這都被發現了?但被發現,也沒什麽大不了,齊慕剛要現身,卻看到雷婷轉移方位,粗聲粗氣地說:“我是誰不重要,你是誰才重要。小姑娘,跟我走吧!”
齊慕一時間呆住,雷婷又是轉換方位,細聲細語地說:“我要永遠在家裏,不能出去,哦,我不能跟你走。”跟着又是轉換位子,捏着嗓子,裝作大漢:“嘿,小姑娘,這裏有什麽好玩兒的,外面的世界更好玩兒,來,我帶你走。”她一邊裝作大漢,一邊伸出手來。跟着雷婷又轉過位子,把自己手伸出去,跟着神色大變,說:“哎喲,你看,你不能帶我走的,你也要被電死了。”
齊慕看了半天,這才明白過來,雷婷此刻自導自演,竟然演上戲了。看來她的确有夠無聊。
雷婷自己演了一出戲,跟着癟癟嘴,又是支撐着下巴,望着院子裏發呆。
“想去外面看看,你直接走不就行了,還要别人帶你走?”齊慕嘿嘿一笑,話已出口。雷婷正在發呆,聽到聲音,吓得一哆嗦,擡頭看去,齊慕正躺在屋檐上,倒挂着看着天空。他的垂下,正好到了雷婷面前。
雷婷又羞又怒:“死流氓,你敢偷聽我?”
“你偷看我一次,我偷聽你一次,咱們倆兩平。”齊慕笑道:“不過我不是來跟你吵架的,我是來道歉的。今天我說你是怪胎,非常抱歉,雖然已經道過謙了,但我覺得不夠,所以我再來一次,非常抱歉,請你原諒。”
雷婷緊咬嘴唇,拳頭握了又松,跟着冷冷說:“算了算了,大人不記小人過。”說完重重一哼,朝着房間裏走,把窗戶給關上了。
齊慕散開氣息,分明感知到雷婷雖然關了窗戶,但此刻正趴在窗戶内側,想看看自己走了沒有。他索性不走了,躺在房梁上,翹着二郎腿,笑道:“好圓的月亮,也不知道從山上不斷往上走,能不能到天上去。”
雷婷推開窗戶,沒好氣地說:“你不會到自己房間看月亮嗎?打擾我幹什麽?”
“我就是覺得,你這房子上看月亮,特别好看。”齊慕笑嘻嘻地說:“你沒看過?”
“誰讓你在我房頂上看了?”雷婷一怒:“這是我的房頂,月亮也是我的,隻有我能看。”她說着走出來,跟着縱身一躍,到了房頂,叫道:“你下去。”
“你說房子是你的,我沒話說,月亮也是你的?”齊慕坐起來,黑發狂舞。他一邊紮起頭發,一邊笑道:“月亮什麽時候成你的了?”
“因爲我陪它的時間最多。”雷婷秀目一瞪,說:“從我出生起,我每天都會和月亮說話,我們相處時間最多。”
“你這就是胡說了,你能每天和月亮說話?”齊慕笑道:“我不信。”
“怎麽不信?我從沒離開過這裏,每天都能看到月亮。”雷婷瞪着齊慕。
“你從沒下過山嗎?”齊慕皺着眉頭:“起碼下山買個玩具什麽的,總有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