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芊隐在所有人都看不見的陰影中,勾起嘴角輕輕的笑了。
小寶是她叫過去的,吳玉竹自然也是她通過廚娘引到了這裏。
現在,爸爸媽媽很快就會屬于她了……
“媽……”慕容绮晴呐呐的開口,目光又轉到小寶的身上:“小寶……”
她已經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麽,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骨髓裏擠出來的,一般沉悶糾痛,撕扯着她的神經。
吳玉竹搖了搖頭,又搖了搖頭。
忽然,她沖上去抱住了小寶:“小寶,你别聽他們亂說,你就是我的寶貝乖外孫,就是我們家的孩子!”
歐陽皓軒和慕容绮晴呆呆的站立,着看着吳玉竹拼命的否認這件事,也看着小寶目光呆滞整個人黃如提線木偶。
小寶是相當寡言沉靜的性子,甚至于被醫生判斷過是自閉症。但是由于慕容绮晴的回歸,歐陽皓軒也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回了家庭上,漸漸的小寶才有了正常孩子的樣子。
隻是在這一刻,歐陽皓軒和慕容绮晴恍然察覺,他們似乎是将剛剛建立起的城堡親手推倒。城堡轟然倒塌,碎裂一地,他們徹底的将小寶推回了原來的位置。
更有甚之,後退更甚。
“小寶!”慕容绮晴猛的跪下,跟着吳玉竹一起抱住小寶,身子抖得厲害。
歐陽皓軒臉色從未有過的難看,也蹲下了身子直視小寶的眼睛。
但是小寶那一雙本來靈動的大眼,此刻呆滞無神,完全沒有絲毫的焦距。
這一個晚上,不管對于誰來說都是相當難熬的。
歐陽皓軒和慕容绮晴以及吳玉竹通通守在了小寶的房間,小寶躺在床上睜着眼睛,他們徹夜不眠,卻沒有任何一個人能說出一個字來。芊芊站在房門外安靜的等着,然後回到自己的房間閉上了眼睛。
天色放亮的時候,小寶堅持去了幼兒園。
慕容绮晴無奈,隻能将小寶和芊芊一起送入園。
歐陽皓軒疲憊的揉了揉太陽穴,身邊的手機響個不停。
“你先去公司吧,”知道歐陽皓軒事務繁忙,慕容绮晴柔聲道:“這些事急也是急不得的,公司離不開你。”
歐陽皓軒深深歎了口氣,看了眼幼兒園的方向,無奈的接通電話,讓司機将車開去公司。
慕容绮晴在幼兒園門口等了好一會兒,控制不住掏出手機聯系了小寶所在的班級老師。
“老師,小寶今天狀态怎麽樣?”她着急詢問,聲音有些急切。
老師似乎是覺得有些奇怪,但還是回道:“跟平時沒有什麽差别,今天還是我們班裏的啓明星。”
說到這,他笑了笑:“帶了這麽多孩子,還從來沒見過像是小寶這麽聰明的。”
聽到老師這麽說,慕容绮晴不僅不放心,反倒是更加不安。小寶越是表現的平靜,她越是放心不下。
她倒是甯願小寶發洩出來,他們也能好好的談一談。但是小寶這和平時沒什麽兩樣的樣子,她根本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
無奈,慕容绮晴隻能垂頭喪氣回了家。
前院裏,吳玉竹坐在長椅上,毛衣丢在一邊,正紅着眼呆坐着。
“媽。”慕容绮晴走了過去,拉住她的手,爲她倒了一杯檸檬水潤喉,這才在她的身邊坐下。
隻不過是一晚上的時間,母女倆似乎都憔悴了不少。
兩人相顧無言。
最後還是吳玉竹搖了搖頭:“你和歐陽瞎說什麽話呢?這種話是能随便說出口的嗎?小寶那孩子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怎麽能這樣子!”
往常吳玉竹是不會輕易責怪慕容绮晴的,說也是開玩笑似的打打趣。但是這一次,她是真的生氣了。
“我也沒有想到他會在外面。”慕容绮晴抹了一把臉,就像是做錯事的孩子。
吳玉竹聲音大了些,瞪着眼睛:“跟小寶在不在外面沒關系,你們就不應把這種亂瞎話說出口!”
她大聲斥責,激動的劇烈嗆咳了,起來整張臉變得紫紅。慕容绮晴被她吓到了,趕忙爲她拍背。
好不容易等人緩下來,她才哭喪着臉:“可是,可是芊芊怎麽辦?我也是沒轍了……”
最近爲了這些事情,她感覺自己幾乎要被壓垮。
都是自己的孩子,她哪能不心疼呢?
“芊芊?你真的以爲芊芊是你和歐陽的孩子嗎?你們在瞎想什麽呢!”吳玉竹重重的拍了一下旁邊的石桌,氣紅了眼睛:“反正我是不相信的,我就認小寶這一個!”
慕容绮晴抿了抿嘴唇,沒接話。
她知道,打從一開始吳玉竹就和小寶相當投緣,反倒是對芊芊沒有感覺。而且,這一陣子之前的無感變成了惡感,她能明顯感察覺到吳玉竹對芊芊的刻意忽視。
她不明白其中的原因,隻當吳玉竹是因爲過分疼愛小寶,所以才不喜歡突然出現的另一個孩子。但是身爲芊芊的親生母親,她不能做到和吳玉竹這樣不辨是非。
垂下頭,慕容绮晴深深歎了口氣:“之前我們做過親子鑒定,小寶不是我們的孩子,芊芊才是。”
吳玉竹睜大了眼睛,瞳孔微微擴散,似乎是無法相信這個事實。
“這不可能。”她輕聲開口,然後又大聲重複了一遍:“這不可能!”
慕容绮晴沒想到吳玉竹對于這件事會是這麽的抗拒,很是無奈。
吳玉竹站起身來,抓起胡亂揉成一團的毛線擡腳就往裏走:“我就認小寶這一個,你們自己看着辦。”
慕容绮晴傻了眼,從未想過自己的母親也會有這麽無理取鬧的一天。
她自己又在竹椅上坐了好一會兒,還是滿心惆怅,眉頭皺得能夾死蚊子。
之後連續幾天,整個别墅洲都彌漫在低氣壓之下。
芊芊作爲旁觀者也沒有以前那麽鬧騰了,偶爾糾纏着歐陽皓軒和慕容绮晴,兩人也隻是揉了揉她的頭發,并未多言。芊芊不知道爲什麽會這樣,爲什麽事情沒有按照她想象中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