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一下子冷了下來,洛秋安都不知道眼睛該看哪,就打量起一旁的蘭花戒來。
蘭花戒,是穆蘭亭最得意的創作,一經出現,就成爲豪門貴族和收藏家争奪的世紀珍品,可惜,人家展覽之後,就拿回去了,對外說的,不賣。
現在,就這樣被某人當做可有可無的東西一樣,放置在那,不聞不問。
洛秋安覺得,季大總裁真是暴殄天物。
“後悔了?”季宸浩突然問道。
他豈會看不出,這不過是洛秋安拒絕他的另外一種方式而已。
洛秋安心虛地裝作繼續喝水,“誰後悔了?”
談不上後悔,就是有點遺憾。
也許,幸福就像這遊樂園的摩天輪,要轉一大圈才能找到,而且是不能回頭的,但她不能昧着自己的良心去獲取幸福,仰望就夠了。
季文清生死未确認,這就是洛秋安心中的結,打不開,她就一輩子不可能答應季宸浩的求婚,也就不可能安心地和他生活在一起。
季宸浩拿過蘭花戒,蓋上座艙,把它放進了洛秋安的手裏,“先保存在你這,總有一天,我會親自給你帶上它。”
非常笃定,冷絕又霸氣。
“我不要,我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文清爲我所做的一切後,還沒心沒肺地和你一起,我做不到。”洛秋安堅決不收。
蘭花戒對她的以後來說,就是一個定時炸彈,随時随地都會提醒着這個男人對她的感情,讓她有種虧欠感。
就像季文清死前,精心幫她所做的安排一樣。
“我早該想到的。”季宸浩就知道,會是這個原因,但他還是和小寶一起,策劃了這場求婚。
他希望,可以給他們母子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
季宸浩的妻子,那可是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事情,然而,身邊的女人,好像一點都不稀罕。
說不出的挫敗感,侵蝕着他,說話也開始亂了分寸。
“也是,拿了人家那麽多東西,總是要做點什麽。”
洛秋安一聽,心裏難受了,她該怎麽解釋,又該怎麽告訴季宸浩,季文清可能沒死的事情。
這也讓季宸浩想起六年前,被告知她親自簽下遺産轉讓書的那一刻。
“洛秋安,你回來,就是爲了救小寶,是嗎?”
他看着她,淺淺地問着。
在這段時間裏,洛秋安沒有動過季宸浩給的卡裏的任何一分錢,她自己的所有開銷,都是刷的自己的卡。
除了衣帽間的那幾件衣服和那個手表,她也沒有動過他送的任何一件禮物,全都未拆分的放在那裏。
“是的。”這是事實,洛秋安覺得,沒有什麽好隐瞞的。
季宸浩忍着怒氣,繼續問道,“那你愛過季文清嗎?”
她立刻就回道,“我沒有。”
一點猶豫都沒有。
“那我呢?”
洛秋安回答不了,說“愛過”,那剛才的拒絕算什麽,說“沒有”,現在的她,對他做不到那樣的殘忍。
她主動拿過季宸浩手裏的黑色盒子,說道,“我幫你養了這麽多年兒子,這個就當是給我的補償吧,反正穆大師的東西,千金難求。”
佯裝一副貪财如命的樣子。
季宸浩知道,自己已經無法再逼問下去,苦笑道,“你真這麽喜歡,那你該選擇的是我。”
暫且不說他母親和穆蘭亭的關系,光是長恒集團總裁和J.K集團背後的主人這雙重身份,簡直就是行走的印鈔機,想要什麽沒有。
洛秋安卻傲嬌地回道,“那能一樣嗎,這才是我該得的。”
你是我想要,而要不起的。
她在心裏深深地歎息一聲,摩挲着蘭花戒的黑色座艙,故意問道,“文清死後,我就見過他的助理小張兩次,他現在哪?你知道嗎?”
季宸浩眉頭一擰,疑惑地看着她,“你們沒有聯系?”
“有啊,不過最近沒有,我整理文清的遺物,有些東西想要交給他一下。”
洛秋安說完就看着窗外,遠處的霓虹閃爍,看上去像一條銀河,不禁感歎道,“最高處的風景,就是好。”
“那就多看一會。”季宸浩在她身後說道,心裏卻對洛秋安提到小張這件事,非常地奇怪,決定下來讓人好好查查。
摩天輪又轉動了起來,緩緩下降,好像在宣布着幸福旅程地結束。
座艙裏靜悄悄的,兩人各坐一邊,中間就一個人的位置,卻仿佛隔着千山萬水。
“季宸浩,你過來。”洛秋安心裏很不爽,命令地說道。
習慣對别人發号命令的季大總裁,猜不透她要幹什麽,但礙于她的身體情況,還是移了過去。
兩人的身高差,導緻洛秋安變成了仰視。
她支着脖子,望着他笑道,“再閉上眼睛。”
眼底的戲谑一覽無遺。
這女人,仗着自己寵愛,越發地無法無天了。
“快點閉上。”洛秋安催促着。
爲了不輸掉氣勢,她的脖子現在很酸,好不好。
季宸浩警告她,“不要胡鬧。”
她伸手去蒙他的眼睛,撒嬌都用上了,“知道啦,快閉上吧。”
“男人的睫毛也可以這麽長,難怪招女人喜歡。”洛秋安不滿咕哝一聲,看見季宸浩的嘴巴要動,她伸手就去捂住他的嘴唇,“不準說話。”
男人的舌尖剛好掃過她的手心,她像觸電一般,趕快縮了回去。
季宸浩就是覺得嘴唇幹,反射性地動了一下而已,沒想過她會伸手過去,不用看,她都能想象出此刻,小女人嬌羞的樣子。
洛秋安認爲他就是故意的,故意調戲她,本想給的福利,反悔不想給了。
她讪讪地說道,“好了,你可以睜開眼睛了。”
鋒利的雙眼就那樣打開,灼灼地勾着她,使她鬼使神差地攀上季宸浩的脖子,就那樣,印上了他性感的薄唇。
一隻大手,扶上她的後腦勺,配合着她。
到達終點時,季宸浩抱着她,不肯放手,沉聲問道,“爲什麽?”
洛秋安坐直了身子,沒有絲毫的慌亂,語氣鎮定地回道,“就當你今天陪我們母子出遊的福利了,季大總裁,辛苦了。”
明明是舍不得他傷心,想要給的安慰,典型的心口不一,她在心裏很鄙視自己的所作所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