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裏彌漫着血腥的濃重,貴妃穩住氣息,“澈兒,這些都是母妃的暗衛,晉王不留餘地,難道你也不能憐惜嗎?”
“母後的暗衛保護不周,當死。”戰王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能決定這些人的生死,當真讓晴兒覺得古代權勢的厲害。
晉王擡眸看了貴妃娘娘一眼,那一眼當真是含怨帶毒,就快要将人生吞活剝一樣:“貴妃娘娘,請自重,這是本王的女人,與你兒子何幹,自作多情也要有個限度。”
他撣撣衣服上灰塵,像是剛才那些人就如病毒一般讓他厭棄。
貴妃娘娘音質清冽,唇角挑起,那笑妖涼詭異:“你的腿和眼居然都好了,倒真是讓本宮意外呀。”
“貴妃娘娘一心要做太後手中的刀,現在是不是有些後悔了,你苗疆的蠱毒不過如此,本王全須全眼的站在你面前,娘娘就隻有意外二字。”
帶笑瞳眸裏浮光碎冰,唇邊笑意涼薄,令人心寒:“當年若沒有聞人家的老祖宗傾盡全力,我苗疆何以一夜浮屍百裏。”
“要說聞人家,太後才是嫡出,皇後娘娘是庶出,何況,太後可是親自去了苗疆的,那個時候,皇後娘娘還未出生,找這般拙劣的借口,娘娘真是老了。”
晉王眼含笑意,冷靜笃定,有着果斷的張揚自信,到讓貴妃娘娘一時不知該如何下手,初聞晉王到了莊子,居然還是自己個兒走進來,她心裏也就是略微狐疑,她苗疆的蠱毒豈是什麽人都能解決的,若說慕容玲活着,倒是有幾分把握。
十幾年過去了,慕容玲查無音訊。現在看來,是她高估了苗疆的蠱毒,晉王不但好生生的站在她面前,就連他的那些暗衛,都被晉王輕而易舉的解決掉了。
“既然聞人家喜歡内鬥,本宮何苦不成全呢。”古井無波的語氣之中含着些淺淡的不屑。
晉王的面色如深冬的冰霜,眼底似有凜冽的寒風:“娘娘到頭來,竹籃子打水一場空,現如今,怕是落魄的鳳凰不如雞。”
晴兒款步上前,挽住他的手臂:“我們回去吧。”隻淡淡的一句,晉王身上的殺氣仿佛頃刻間散去,這讓藏在一旁的暗一暗二略微舒口氣,王爺若是發怒,整個莊子都能給他掀了。
兩人并肩離去的身影有些刺痛了戰王的眼,他甚至不願去相信,晉王妃才是解開晴兒去向的謎團,可晨曦樓的卦象從未出過錯。
灰暗的眸,漸漸的浮現着一絲光亮,卻最終在這微弱的光亮裏,透出無盡的絕望和冰冷。若深淵,若懸崖,教人一眼便痛徹骨髓。
貴妃似乎從兒子的眼神中察覺到割舍不斷的情愫:“澈兒,你真的要爲了一個上不得台面的女人,斷送我們母子嗎?”
“母妃,晴兒是孩兒摯愛之人,您是孩兒至親之人,爲何不能給孩兒一次機會,讓我們能相安無事的生活下去。”
“相安無事?出生在皇家的男兒何來平靜,權利的巅峰血雨腥風,從你記事起就知曉身上肩負的使命,難道要爲了她将我們這些年的努力付之東流嗎?澈兒,江山何其重要,國恨家仇不報,你有何顔面面對列祖列宗,男人心有牽挂難能成就大事,既然如此,母妃就做回惡人,斷了你的顧忌,男人胸懷大業方能鼎力與天地之間。”
榮貴妃聲淚俱下,生生演繹了一場母親恨鐵不成鋼,痛心疾首,晴兒這個紅顔禍水,若是有自知之明,就該拔劍自刎以謝天下,可笑之極。
墨卓澈不經意的低頭,黑色的瞳眸映襯出晴兒眼底一閃而過的贊歎和嘲諷,面若桃花的容顔上因這一閃而拭的璀璨光亮變得更加光彩奪目,仿佛夜空飛逝而過的流星,閃爍耀眼,灼灼其華。
根根白皙的手指并攏将大氅拉緊,像是被寒風吹到似的,墨卓澈低沉的聲音悄然響起,“晴兒是我一生的摯愛。”
“也将是這座莊子的女主人,你的兒媳婦,不管你承認與否,兒子今生便是認定她了。若是誰吃了雄心豹子膽以下犯上,猶如此樹。”一掌擊出,一人粗的大樹轟然倒塌。墨卓澈小麥色的皮膚漲紅一片,手腕暴起的青筋昭然若是。
“她是你的四嫂,你雙眼是瞎了,還是心智殘了,人家小夫妻恩愛,難道你就能視而不見。”貴妃娘娘是被氣糊塗了,當着這麽多下人的面,就要與戰王争個高低。
“晴兒是晴兒,晉王妃是晉王妃,她們從來都不是一個人,請您莫要把她們混爲一談。”戰王承諾過晉王爺,關于晉王妃的身份,他不得外傳。男人既然承諾了,便絕不會食言。
深沉奸詐的容貴妃終究是敗下陣來,這裏是戰王一手建立起來的世外桃源,下人們惟命是從,怎會在一夕之間奉行她的命令,恨隻恨,那個晴兒太過狡猾,居然以退爲進,将她逼入死胡同。
英姿飒爽的女子,渾身散發着冰霜般的冷意,不卑不亢的身影,看起來就像是白雪中綻放的寒梅一般,頗有幾分風骨,晴兒靜觀其變,冷淡的目睹這裏發生的微妙變化,心中冷笑,榮貴妃把她當成了假想的敵人,這個女人不會罷手,她微微低頭,抿唇淡笑。
她與戰王不存在男女間的情愫,戰王對慕容晴兒的深情,她感受着,很動容,卻愛莫能助,晉王不時的将精緻的點心拿給她,隐約間覺得心被填滿了,摸着心口,疼痛的氣息彌漫全身。
戰王站在莊子的最高處,俯視着山下的一切,眼前仿佛浮現出清雅俏麗的晴兒,忽然散發出溫婉恬靜的溫暖,好像回到過去,他擁着她在漫天的桃花雨中哄她吃藥,露出燦爛的微笑,像是陽光下的向日葵一般,讓人想起來便心曠神怡。
北國的深冬越發森冷,晉王攥着輕的小手,内心溫情脈脈,低頭吻上她的額頭,晴兒的思緒被拉回,大庭廣衆之下
這厮這般動作,分明是在昭告對自己的所屬權。
下人們很是懂規矩的低下頭,或是稍稍側轉身子,嫩白的小手想要去推拒他,手不及胸前,便被捉住,放到唇邊,邪魅一笑,含住手指,渾身一顫,“你……”小臉被羞的粉紅,手指握緊成拳,狠狠的捶在他的胸口,外人看來像是小夫妻鬧情緒撒嬌似地,晉王心情大好,這是墜崖之後,她初次流露小女人的嬌憨,他喜歡,心裏甚至癢癢的,要不是衆人在場,他都要一親芳澤,才能穩住他躁動不安的情緒。
“這别院布置合理,若是在春日,花草樹木競相争豔,也不時爲休閑度日的好地方。”玉兒惡毒的眸子,緊緊的瞪着晴兒因晉王的動作而紅彤彤的小臉,戰王在她們心目中那就神一般存在的主子,這個女人居心叵測,已爲人婦,還要讓戰王爲着她,與娘娘都失了和氣,她心中憤憤不平。
巨大的陰霾如同一張密不透風的網一般從所有人頭頂罩下來,貴妃娘娘自從回來,便在屋内大發脾氣,宮女們瑟瑟發抖,無人敢上前去勸慰。
午膳準備妥當,貴妃重新梳妝,恢複了端莊靓麗的貴氣。北國冬日的天氣,也就午時能有陽光照射下來,讓人身上暖融融的。
母子兩人默默的吃着飯,貴妃風淡雲輕,像是什麽事情都未發生一般,依舊是那副高高在上的貴婦端莊之态。
墨卓澈率先吃完,湯也喝了多半碗,從容回眸,“母妃,孩兒忘記告訴您,三年前,你慫恿父皇爲晴兒賜婚時,孩兒就喂她吃下了情蠱,而孩兒也在同一時刻服下了癡情蠱。”
“你,澈兒,你當真糊塗。”榮貴妃臉色早已蒼白一片,唇角得逞的笑容,瞬間僵硬在美麗的臉頰上。
“情蠱?顧名思義該是兩情相悅之間的蠱毒。”貴妃的纖纖玉手因爲緊張而汗淋淋,抓住墨卓澈的衣袖,眸中冒火。腦海中再次閃現晉王對晉王妃的寵溺和呵護備至的容顔,心口一絲陣痛,她來不及反應暈厥過去。
月落日升,晨曦的流光,在碧綠的枝葉間徜徉。點點晶瑩,剔透得宛如灑滿房間的寶石。
晴兒眉目間已是一片冰霜,可眼底依舊保持着最初的冷靜,勉強支起身子:“我這是怎麽了,好端端的就失去了知覺”。
“醒了,就乖乖的躺着,不要随意下地走動,想喝水,吩咐爲夫就是了。”
“我最近經常會有心悸,無緣無故便會出現,可又診斷不出我所患何症。”晴兒的思路越發的清晰,最近她頻頻頻發作,這絕不是偶然。
晉王眼底的光深沉莫測,放下手中杯盞擡手将她攬入懷中,晴兒渾身松軟,帶着淡淡的不知名的花香,他埋頭在她頸間輕輕一嗅,低低的說道:“戰王,三年前在慕容晴兒身上下了癡情蠱毒,碰巧你暈倒,戰王身邊的墨量醫術很好,他斷定你中的便是癡情毒。” 2k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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