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尚書的夫人蕙質蘭心,娘親時常與本宮提及,娘親與夫人是手帕之交,柳小姐若不介意,本宮稱呼你心如,可好?”三姨娘是妾氏,與各府夫人走動時,多不受歡迎,倒是柳尚書和她很投緣。
柳心如面露喜色,晉王寵愛晉王妃全城上下無人不曉,無人不知,大街小巷多個版本。能得到晉王妃的親睐,如願攀龍附鳳嫁入皇家之門,便是求之不得了。
柳心如小女人的心思讓在場的幾位小姐不嗤以鼻,晴兒閃過她促目在兩步的遠的另一女子身上,玲珑嬌俏,小家碧玉,“民女柳樂梅見過黎王爺,黎王妃,晉王妃,及各位姐姐。”
“原來是柳尚書小妾所出的庶女,心如,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今日的賽馬會,怎連嫡庶尊卑都不分了。”慕容嫣兒話裏帶刺,晴兒佯裝不知,精美如玉雕琢的手指劃過鬓角,烏發随風輕揚,娴雅淡靜,黎王漆黑的眸中染上片刻溫情,從前他忽略了這個女子的美好,如今回頭,伊人還會在等着他嘛,酸楚,不甘,落寞将他越裹越緊。
“黎王妃所言甚是,樂梅身份卑微,本不該出現在此,隻是太子昨日差人到府中傳話,賽馬是樂善好施,一來讓主子們消遣,二來,南方出現了時疫,急需大量藥材和補給。樂梅平日裏倒也省下些不足挂齒的銀兩,無非是湊個份子,惹王妃不悅,實屬樂梅不懂規矩,樂梅告退。”
太子這麽快就着手布置處理時疫的事情,不得不說,太子還是心系百姓的,墨卓然承認,他若是臣子,或許會臣服太子,可老天爺給他的身份,決不允許,他有絲毫的退縮,山中容不得二虎,他勢必要将太子從那個高高的位置上踢下來。柳樂梅,晴兒不免給這丫頭點個贊,她有理有據,拿捏到位,是個機靈的,不卑不亢,又無攀附富貴之心。
慕容嫣兒蠢材一個,嫡庶尊卑,現在定論爲時過早,此女年紀尚輕,卻成熟穩重。黎王非池中之物,一心奪位,成王敗寇,明日之事,終是難定。
俊顔一沉,冷聲呵斥,“王妃怕是昨晚宿醉未醒,女人還是少喝點酒的好,來人,扶王妃下去休息。柳小姐能慷慨解囊,資助萬民于水火,品格讓人敬畏,那邊的馬匹還算溫順,柳小姐不妨去選上一匹。”黎王即便不得聖寵,畢竟皇子的身份擺在那裏,慕容嫣兒,名正言順的黎王妃,心中惱怒,面子上依舊得忍讓。
劉靜娴柔柔的目光傾注在胭脂馬的身上,“晉王妃的這匹馬,真真是鼎好的。”
“這是赤兔,也喚胭脂,中原很難見到,是匹良駒。”暖暖的陽光,靜靜的灑在她的臉上。
“剛才那位老者并未提到馬兒的品種,你卻一語道破,你平日裏身在閨中,怎麽識的此馬的出處?”墨卓然滿心的疑慮,這個小女人還隐藏着多
少不爲他所知道的東西,晴兒微蹙眉頭,墨卓然心頭萦繞着一種被欺騙的懊惱。
馬兒發出“啾”的一聲嘶鳴,晴兒一躍到了馬上,動作幹淨利索,輕盈灑脫,“不是事事都在黎王爺的掌握之中。”輕飄飄的話語入耳,晴兒揚起鞭子抽在馬兒的身上。
玲珑冷冷的笑着,手指間亮光一閃,馬兒痛苦的長鳴一聲,悶頭跑了起來。等了多年,愛了多年,從心生愛慕的那刻起,便知那樣的男人定然是三妻四妾的,她不在意,隻要他的心中有一丁點的地方是給她留下的就好。
他要大婚,她傷心許久。得知慕容晴兒新婚夜遭棄,她便躍躍欲試,等待着晉王能将她納入後院的那一天。等來的卻是晉王許下一生一世一雙人,晉王妃奪得晉王獨寵。漫漫長夜,她倚在窗邊從日出到日落,無休止的三天三夜,陪伴她的隻有寒冷徹骨的風雨。
她笑了,幸福既然不能等待,她便要去争取。今日,就是開始,卻不會是結束。晉王妃的位置即便不是她的,也決然不能是慕容晴兒的,她定然要站在晉王的身邊,與其并肩而立。
馬蹄硬生生的敲打地面,黎王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詢問着,“你們絕不覺得那匹馬有些不對勁。”
墨卓然幾步奔到馬廄旁,牽出他的白雪,一躍縱馬而去。
眼看白雪就要追上,晴兒猛的加緊馬肚子,手摸到馬的耳朵,果真有一枚銀針,這般手段倒是隐蔽,與她而言,笨拙愚蠢,若是個聰明的,或許會給她留下一線生機,紅唇輕揚,嘴角勾過俏皮的淺笑,晉王身殘孤僻,身邊處處惹桃花,腳下用力,速度又快了許多。
兩人如兩道黑白交錯的閃電淡出人們的視野,慕容嫣兒嘴角滑過譏笑。
跑過一段開拓地,馬兒的速度慢了下來。面前是山川其秀美之最的楓華谷,正是雪後初霁,幽幽山谷中,生出了微煙,雲霧飄渺,在層巒疊嶂間,雲海時濃時淡,石峰時隐時現,景象變幻萬千。
遠望山巒奇特,奇石嵯峨,山澗有流泉飛瀑,林中茂翠修竹,古樹參天,幽峽蜿蜒伸展,兩旁樹木蔥茏,讓整個山谷顯得既飄逸,又神秘,極是幽深奇秀,隐天蔽日之地。
這樣的仙人之境,發生些有的沒的也算情理之中的。翻身下馬,回眸一笑,黎王墨卓然身形僵住,幾截矮些的樹枝滑過他的脖子,紅痕乍現,渾然不知,雙眼目不轉睛的盯着前方的女子,躍起落地。兩匹馬兒像是有着默契般,慢慢挪動身子,低頭啃食地上剛剛冒出頭的青草。
黎王健碩的身體快走幾步,容姿絕世,眉如遠山,明眸若秋水一色,脈脈曳流,纖塵不染,直似先天豐神俊朗,皇家子弟,基因頗好,各個都是美男子,還好她對美男有免疫。
“晴兒,你何時會騎馬的?”
“追上來就是爲了問這個?”
平靜無波的瞳孔閃動着絲絲歉意,“晴兒,我……”暗啞裏的深沉竟令墨卓然的腳步頓了一下,那語調又像是痛苦的低喃。
“你五年前的承諾說的那麽好聽。”極爲冷淡的一句話從晴兒的口中說出的瞬間,原本應是幽怨凄楚的一句話,卻因平靜的語調更爲令墨卓然撕心裂肺。原主的記憶裏,五年前送别墨卓然的畫面是最溫馨,也是留戀之深,甚至于丢棄生命的根源。晴兒内心滑過一絲微漾,似乎對原主不慎惋惜。
“我錯了,你能原諒我嗎?”他的聲音帶着從未有過的小心翼翼,這輩子他都沒有此時這麽惶恐過。
晴兒隻是安靜的看着他的臉,眸光無波,平靜的不能再平靜。
“我錯了,你能原諒我嗎?”他卻是不死心,時隔數天才認清自己的心,便再也不願罷手,就算是這樣的決定會要了他的命,他卻不想再錯過眼前這個女子。
晴兒嘴角嘲諷的勾着,隻覺得眼前的情景似曾相識。
他的大掌頹廢着立于身體的兩側,修長手指沒有一點點的溫度,恐懼的滋味從骨髓深處延伸出來,叫人慌張。
“我錯了,你會原諒我嗎?”
晴兒頰邊的梨渦越發的深刻起來,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她纖細的手指猶如水滴一樣的冰涼。
“原諒你,就可以讓原來的晴兒活過來嗎?”
她的話語透着絕情的味道,原主的愛過透出的卻是刻骨的傷痕,兩相比較,原主大獲全勝,可是她卻沒有等到這一天。
馬廄旁,慕容嫣兒撐着脖子都有些酸了,看着日頭,太子該來了。墨卓然和那個賤人走了快半個時辰了,再耽擱下去,誤了時機便得不償失了。
由遠至近的馬蹄聲,讓她爲之一振。柳樂梅擡眸,目光從容淡定,太子與冷少臣一前一後下了馬車,走進草地,一襲白色華袍,勾勒出他修長挺拔的身形,邊角繡着盤龍,黑曜石般的墨色眼瞳深不見底,步态穩健,不見絲毫的慌張。柳心如像被打了雞血,神采奕奕,小心的收拾衣着,時不時低聲詢問身邊的丫鬟,妝容是否還好。
剛才還三五一群,無所事事的千金,默契般的迅速聚攏,仿佛今日不是賽馬日,倒像是百花争豔的觀賞會,着實讓柳樂梅心中冷笑。
“參見太子殿下。”貴族千金們一顆芳心如小鹿般砰砰砰亂撞。
“免禮吧,怎不見黎王。”太子對端莊、美麗的千金們視若無睹,徑直跨步走向涼亭。
慕容嫣兒碎步上前,“回太子,晉王妃剛得了一匹胭脂馬,許是高興,騎出去很久了,黎王擔心焦慮,一時情急跟了過去。”語氣上暧昧不清,軟軟綿綿,冷少臣眼中閃過譏諷,這樣的女子居然也敢攀附太子。
“黎王妃,請注意你的身份,黎王與晉王乃是手足至親,保護嫂子義不容辭,晉王妃更不是那種不懂得分寸之人。”冷少塵犀利的話語裸的彰顯慕容嫣兒的猜忌之心委實不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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