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他們昨晚遭遇到了眼鏡蛇,便決定修整,等待天明,伺機而動。
大家圈了一圈,将四周撒了晴兒給的硫磺粉,還有一些驅散鼠蟻的藥粉,這才和衣而卧,都未敢睡踏實,長纓的警戒心最高,稍微有些風吹草動,便睜開眼睛觀察一陣兒才要躺下。
紅彤彤的太陽終于跳出地平線,将金色的光芒撒向大地,他們沐浴着陽光,才發覺黑暗終于遠去了。
簡單吃了些幹糧,喝了幾口水,便各自整理衣裝和随身攜帶的物品。
白日能看清,也意味着對方能察覺到他們的到來。
慕青早起洗漱,紫苑從外面将早飯拿進來:“小姐,朱公子讓人來傳話,今日外面要除草捉蟲子,讓您沒有什麽事情不要出院子。”
剛種下的種子,就要做這些,慕青腦子裏産生了疑問:“紫苑,你悄悄的看着,不要讓人發現了。”
朱冉成的屋子内,十幾名跟随他的人,都進京的等候他的命令:“還真是小看他們了,這麽快就摸進來了,洞口未開,看來是從河道上進來的,傳我的命令,将谷中的陷阱統統打開,既然願意來送死,那就送他們一程。”
紫苑在窗戶根偷聽到,趕緊回去告訴慕青,“既然他們來了,我們就稍安勿躁,等着吧。”
“我們要不要出去幫他們一下。”紫南尋思着。
“怎麽幫?我們連這裏的地形都不熟悉,機關更是一竅不通,不要說幫忙,到時連我們自己都要搭進去,豈不是給他們添亂嗎?”
“紫苑說的有道理,我們就這樣等着,戰王定然會找到我們的。”
眼前流蘇紗帳層層,床前的熏爐都是鎏金鑄成,牆角五彩瓷大花瓶内插着鮮豔無比的花兒。
溫和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朱冉成直直望着慕青近在咫尺的黑眸,映出她永遠波瀾不驚的影子。
“這裏的風景多美,我們以後就在這裏生活,今晚,我們就成親吧,日後我會對你一生一世都好的。”
朱冉成信誓旦旦的承諾,慕青卻不以爲然:“表哥,我曾經記得,在北國時,母後想要将我許配給你,姨母可是一再推脫。”
“時至今日,表哥做出這番舉動,我實在是不解。”慕青的開門見山,倒是讓朱冉成有些措手不及。
“當初對表妹是真的沒有這份心思,至于從何時開始,我思來想去,該是從表妹冒險進山爲我采集藥材吧,那會兒,我才明白,今生要以何樣的人爲伴。”
慕青的臉色很難看,甚至有些莫名其妙:“表哥,你這是恩将仇報呀,我救你性命,你卻要千方百計的拆散我和戰王,何況今日前來救我出去的,都是當初爲你采藥之人,你這樣的行徑,與小人有何分别,而我是絕不會與小人爲伍的。”
慕青二八年華,五官精緻,裝扮素雅,肌膚白皙好似天上初雪,雙眸晶亮如同夜空繁星,身上自然流淌出一股恬淡穩重,讓人光看着,就好感頓生。
“表妹說的極是,我卻是做了小人行徑的事情,愧對他們,卻不得不爲之,我要得到你,至死不悔。”
他離去的背影,讓慕青感覺一種頹廢的無力,男女若是被情所困,或許就是現在的這種,根本毫無理智可言。
午後的驕陽明豔照人,炙烤着晉王他們,各個汗流浃背,卻在這片竹林之中轉了許久,未得其解,根本出不去的。
木甯遠坐下來:“這裏有個迷障,不管我們怎麽走,都會回到原地。”
三公子說話時都有些喘息:“是呀,明明就能看到出去的路,卻怎麽都到不了出口,若是在老林子裏,還能砍棵樹看看,也能辨别方向,這裏偏偏是竹林。”
他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根本起不到作用,長纓等人将水壺傳過來,示意大家先喝點水,晉王的表情很是嚴肅:“看來朱冉成是知曉我們進來的,還記不記得,我們是跟着一個黑影進的這片林子。”
“如果所料不錯,那該是朱冉成故意引我們進來的,這裏就是他的天然魔杖,或許也是困住我們的第一關。”
“這個林子沒有可以食用的東西,沒有水源,他是想困死我們。”
長纓喝了幾口水,潤潤喉嚨,忍不住罵道:“你們當初可是入深山冒險幫他采藥的恩人,他這樣狼心狗肺,忘恩負義,果真是畜生。”
木甯遠蹲下身子,仔細觀察周圍的景物,“你們有沒有覺得,這裏石頭上的苔藓有所區别,靠向這個方向的,石頭基本是幹淨的,那個方向的就有很多。”
三公子詫異的問:“這能說明什麽?”
“一面是向陽的,也就是東邊,另一面自然是向陰的,就是西面,這樣我們就能辨别方向了。”
三公子眼前一亮,“聰明。”
長纓更是佩服的五體投地:“木公子,您真是神了。”
事不宜遲,大家向着東方前進,果真,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就走出了竹林,迎面而來便是漫山遍野的草蛇,每一條蛇都不是很長,大約不到兩米,粗細還行,它們吐着芯子,就這樣直愣愣的盯着他們。
千鈞一發之際,木甯遠吼了一聲:“爬到柱子上去。”
大家手腳并用,又返回了竹林,并且聽從木甯遠建議,到爬到了柱子上,“爲何這麽多的蛇卻不到竹林裏來。”
“這裏應該放了特殊的東西,讓這些蛇不敢貿然的進來,可若是朱冉成使壞,也難保證,這些蛇不會被動的鑽進來,還是呆在竹子上安全。”
三公子頗爲納悶:“蛇爲何要懼怕竹子?”
“打草驚蛇,這個成語的由來,也破有道理,等到有蛇靠近我們,我們就使勁的搖動身邊的竹子,竹葉發出的聲響,就會讓蛇害怕。”
木甯遠将自己的見解脫口而出,不假思索,可見,他對在場之人皆是信任的,這點頗得晉王看重,木甯遠君子也。
晉王将身上的硫磺粉取出來,還有晴兒的一個紙包:“硫磺粉是用來驅趕這些蛇的,而這個包着的是何種東西,本王忘了,王妃走時,曾經交代,此物遇到水時,威力很大,若是在河面上有了危險,隻管将它投入到河裏,我們隻要跑遠些就可以了。”
三公子來了精神,“也就是說,我們隻要将這些蛇引到水面上,便可以事半功倍了。”
長纓卻不以爲然:“我們都已經退會竹林了,難不成還要繼續退到河面上去嘛?”
“不用,這裏的竹林長勢很好,可我們從河面下來,到這裏還是有段很長的距離,我推測,這麽多的蛇在這裏,竹子也長得很好,說明這裏附近肯定有水源,晉王爺,您不是有東西,可以看到遠些的地方嗎?”
“那是從南洋漂洋過海來的玩意,暗三,拿來給木公子。”
木甯遠拿着端詳一陣兒,交給長纓:“這裏你的輕功最好,勞煩你,到竹林邊上,拿着這個向着遠處看看,可有水源,切記,不可從竹子上下去。”
木甯遠向晉王要了點硫磺粉,撒在長纓的身上,以絕後患。
竹林占地不小,從竹子上運用輕功飛過去,破費體力,好在長纓年輕,身體又結實,低頭看到密密麻麻的草蛇,都支起身子,凝視着他,就是一陣毛骨悚然的感覺,隐隐都覺得呼吸不暢了。
他用長筒鏡望着遠方,果不其然,這些蛇的背後就是一片汪洋,河面頗大,要想過去,潛水可行,就是不知道這些蛇水性如何,想到這裏,他忽然頭皮發麻,轉身,使出吃奶的力氣,飛了回去。
他仔細的将看到情景一點一滴的說給木甯遠聽,他的反應連帶大家都開始頭皮發麻。
怎樣才能将這些蛇引到河裏去才是重點,那麽多的蛇,不會無緣無故的跟着他們走。
竹林的夜晚,暮野四合,夜風習習,吹得竹葉簌簌,四周越發靜簌,他們從竹子上下來,将竹林中間的主子都看了,餘出一片空地,大家點起了篝火,用砍來的竹子燒火,四周撒了不少的硫磺粉,用了對付外面的草蛇。
皓月高懸,慕青坐在門邊,紫苑氣得牙根癢癢,“主子,我們跟他們拼了,居然敢用強的,難道是想要公主貞操不保嘛,奴婢誓死也要保住小姐周全。”
“我是不會與他拜堂成親的,我是擔心他那你們的性命作爲要挾,故而,你們現在必須馬上離開,想辦法藏起來,不論在哪裏,沒有我的召喚,都不要出來。”
紫苑紫南恍然大悟,朱冉成對公主可是心疼的很,公主的軟肋無疑就是她們,無奈之下,二人迅速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下。
紫苑紫南是晨曦樓訓練出來的殺手,身上的功夫還是不錯的,自保還是可以的。若不是因爲她的緣由,紫苑紫南早就一走了之了,即便朱冉成竭力阻止,也不過是枉然,晨曦樓,打探消息和逃生的手段,那是江湖上聞名遐迩的絕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