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就會打趣奴婢,不理你了。”
“不理我沒關系,我又不是什麽重要人物,記得跟暗一說,嫁妝要豐富些,我可不喜歡小裏小氣的家夥。”
清淡的餘晖灑落下來,被這層層高聳的山峰圍繞其中,也變成了一團團的陰森和漆黑。
朱冉成挽着褲腿,在田間插秧,他很聰明,居然能用竹子将河裏的水引過來,這樣就不用大家一桶桶的去挑水。
田頭堆着許多的竹子,慕青漫步在這裏,若不是跟不對的人在一起,這裏到真的是一種及其享受的田園風情。
朱冉成滿是泥濘的雙腿就這樣毫不介意的站在慕青面前,他笑着用清水沖洗,而後就大大咧咧的擺弄着竹子,“這些都是好東西,我準備做一架水車,借住風的力量,把這片水稻種的更好,那邊是菜地,我準備過幾日去打些野味。”
“吃一部分,留一部分養起來,日後就有了家禽,慢慢的都會好的。”
“看不出來你還是個農業高手,樣樣都能拿得起來,是潛心研究了多久,看着還真是不錯。”慕青不會在這個時候跟他對着幹。
他既然沒有放她走的意思,那就這樣耗着,戰王肯定會找來的,這會兒玲姨她們得到消息,亦不會袖手旁觀,她離開是時間的問題,可到底會是多久呢。
慕青的走神,讓朱冉成很是吃味,總覺得,她是在想戰王,事實卻是如此。
上官那邊日漸吃緊,戰事一觸即發,墨卓涵已經沒有先前的吊兒郎當,嚴陣以待的緊張感如影随形。
大帳内,上官将地形圖挂起,仔細分析給他們,告知若是遇到何種情況該如何應對。
墨卓涵不得不佩服,身經百戰的上官,果真是聞名不如見面,倒是有幾分真功夫的。
北國戰旗烈烈,出征的元帥名爲廖勝軍,身邊的副将朱冉青,這次議事,便是布置下一步的作戰計劃。
十日之期就要到了,冉青雖然站在對列之中,卻心不在焉,這裏所有的人都以爲是因慕青公主被墨國殘害而開戰。
隻有他清楚,這不過是北國的借口,爲了能順理成章的對墨國下手,才有了當初讓慕青與戰王的聯姻。
他的大哥才會魂不守舍的跟着慕青去了墨國,他先行回來,卻不能将這件事情捅破,母親一再交代,他們是北國的子民,便是皇上讓他們去死,都不能抗命,更何況是戰争。
兩房大營勢均力敵,劍拔弩張,就等着時間的到來。
戰王在西風口待了足足兩日,都未能找到突破口,這裏一片沼澤環繞,想要從這裏入内,那是難上加難。
紫苑的信号就是到了這裏中斷的,那麽這裏一定有機關,可以打開某個石門或是地道,不然,他們不可能憑空消失的。
晉王等人趕到時,戰王臉色蒼白,神情頹廢,“四哥,他們一定就在這裏,可是我找了很久,就是找不到入口。”
井皇叔仔細的看過周邊的布局:“這裏應該是個死局,朱冉成不可能在短時間内建築這麽一個堡壘似的天然家園,唯一的可能,這裏曾經是北國的某位人士所建,而他卻是無意獲得的。”
“長纓通知北國那邊馬上去查,朱冉成之前都與什麽人接觸過,還有那些人有沒有懂得工程建造的。”
伯顔帶着這波人比晉王晚到一天,日夜兼程,到了時,灰頭土臉,早就沒有了出發時的意氣奮發,比起晉王他們是差遠了。
三公子與晴兒還算親切,一直以來,瑾兒都當她是親姐姐,對她更是青睐有加,連帶三公子都是畢恭畢敬的。
伯顔與晉王行過君臣之禮,便與井皇叔寒暄幾句,衆人聚在一起,商讨如何入内。
木甯遠微微側目:“各位大人,在下倒是有幾句見解,我曾經看過幾本古書,其中對沼澤地頗有記載,沼澤雖深,卻不是永無止盡的。若是在沼澤下面打一條通道,是完全可能。”
“根據五行之說,這方位應該在正北方,沼澤濕滑,那麽入口就該是幹淨的地方,與之相反,反其道而行之,才是最爲有效的。”
井皇叔豁然開朗,“有道理,長纓派人去找。”
木甯遠又急忙補充,“找到了,切莫下去,這樣的地道都是有機關的地方,我們需要小心謹慎才是。”
三公子對木甯遠一路走來頗爲敬仰,此時更是佩服的五體投地:“木兄,您果然是才高八鬥,學富五車,怪不得八王爺執意讓您跟着一起來,起初,我還擔心,您手無縛雞之力,一路上多有危險之地,看來是我多慮了,您才是最有用處的。”
伯顔對木甯遠也有了新的認識,以前總是覺得,他是憑借了八王爺的姻親關系,才會有很多人願意擡愛,吹捧,年紀輕輕,能有多大的本事,這次出門,三公子與木甯遠聊天,他都能聽到,那麽多的知識,那是一天兩天,一年兩年能積累下來的,足矣見得木甯遠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晉王對木甯遠一向就很關注,惜才愛才之人,皆是如此。對木家打壓,卻能讓他們順利留在京城,可見是對木甯遠寄予厚望的。
事不宜遲,木甯遠決定親自到正北方去看看,他雖然看過很多書,但從未投入到實踐中,這次出來,也算是小試牛刀,當然要親力親爲,才能學到更多的東西。
正北方,雖然隻是一個方向,放眼望去,足足幾百米長,彎彎曲曲的将背後的森林擋在的後面,隔着幾米寬的河道,順水而下的樹枝和雜草悠然自得,漂流而過。
木甯遠随着它們的身影,跟着水流的方向看了很久,長纓帶着幾十個人拉開一張網,努力尋找着,汗水都浸透了後背,依舊一無所獲。
戰時人命如草芥,墨國與北國這場戰争避無可避,邊城的老百姓人人自危,北國是大國,兵強馬壯,上官将軍雖然聲名赫赫,一員還無敗績的猛将,卻還是讓邊城的百姓人心惶惶。
托布爾被帶到邊城時,便明白了上官的決定,更是清楚,北國大軍壓境對她意味着什麽。
上官的大帳之内,托布爾冷冷的笑着,嘴角帶着點點淤青,這是她當初以爲可以玩弄于鼓掌之中的男子,卻将她這些年瞞得死死,就這樣爲北國傳遞了多年的假情報,與北國,她已然毫無用處,卻不甘心束手待斃。
“既然成爲階下囚,我無話可說,就是想知道白兒的現狀。”
上官慢悠悠的看着簡報,連頭都未擡,若是可以,他甯願這輩子都不要再見到這個讓他覺得作嘔的女人。
“她們母子生活的很好,你無需挂心,白兒能夠迷途知返,本将軍便會給她一片幹淨的天空,讓她能夠自由的生活。”
“不過,白兒說,再不想見到你。還有你的姘頭阿福,已經被押解到南盛國去了,至于爲何去哪裏,就不是你該知曉的了,說吧,想要那什麽交還你的性命。”
“帶着你到邊城,就是要用你的血祭奠我的出征大旗。讓北國将士看看,爲了北國做了十幾年的探子,卻在關鍵時刻,被北國丢棄。”
托布爾帶着森寒的笑意,冷的如臘月寒天的冰雪:“我知道北國的一個大秘密,若是北國還想保住的話,我的這條命是不是就可以存下來了。”
上官意外托布爾的舉動,人之将死,其言也悲,到不曾想托布爾還能有這樣的豪情壯語。
“大秘密,那倒是要看看合不合本将軍的胃口。”
“我是要以此要挾北國退軍,與您毫無關系,故而,我要間北國的将軍,這樣才有談下去的必要的。”
“階下囚還要談條件,少見,你何以見得,本将軍會認同你的提議。”
托布爾望着外面的夏日暖陽,紅花綠葉,她舍不得去死:“就因爲将軍愛民如子,一旦開戰,不管輸赢,邊城的百姓都如驚弓之鳥,夜不能寐。北國大軍壓境,必然是做了最充分的準備,墨國時彈丸之地,将士人數有限,将軍若是不能及時得到支援,邊城就岌岌可危了,到時候,北國勢如破竹,墨國的百姓就要遭殃。”
“将軍該知道,北國想要找發兵的理由很久了,墨國人口不足北國十分之一,何以抵抗?”
上官這些年對托布爾還有些了解,若是她完全無用,阿福取而代之,朱冉成到了京城,不會将她留到現在:“既然如此,那就拿出你的信物,本将軍會讓人于北國軍營傳話的。”
“将軍可将賤妾頭上的發簪取下,打開,裏面有一根細小的玉珍,廖勝軍見到自然會來見我。”
“連對方的将領是誰都了如指掌,看來本将軍還是疏忽了你的能力。”
“李大山将這裏面的東西送去連勝軍那裏,另外嚴查,托布爾都與誰接觸過,本将軍要清理門戶。”
李大山得令下去,托布爾的臉色很難看,随後被帶了出去。
大帳内安靜如斯,上官擰眉,百思不得其解,托布爾還有何秘密是他沒有查清楚的,而這個秘密可能是北國埋下很多年的,對他們很重要,不然亦不能達到退兵的效果。
托布爾信心滿滿,廖勝軍見到玉珍就會過來,那麽說明廖勝軍與托布爾是舊識,璀璨的金芒透過窗戶照在大帳内,雀兒叽叽喳喳,風裏帶着熱浪的氣息撲面而來。
“來人,傳墨卓涵将軍過來。”
剛剛将戰馬喂養好,正與身邊的将士說着這裏的地形和地勢,他揣摩着遇到情況該如何應對。
上官将軍的營帳與他的相隔不遠,他一盞茶的功夫便到了,挑簾進來,頗爲意外,“将軍,爲何不見李大山?”
“他有其他的事情要辦,坐,本将軍有件重要的事情,讓你去辦。”
西風口之所以被當地人稱之爲鬼門關,卻是有道理的,短短的一下午,他們在尋找入口的時候,就看到了十幾具屍體,白骨皚皚,若是平常百姓,早就毛骨悚然了,還好他們都是經過血雨腥風的人,自然見怪不怪,長纓領着大家将這些屍骨安葬妥當。
眼前的夕陽餘晖,紅彤彤的火燒雲挂在西邊,明日該是個好天氣。
木甯遠伸手将地上的草根丢到河裏,一會兒的功夫便不見了,“來人,去對面的森林伐木,要一根粗壯的木頭。”
長纓等人不敢怠慢,幾個結實的小夥子,幾乎根本不費功夫就砍到了他要的木頭,木甯遠命令丢到河裏。
過來一個多時辰,天色都暗下來了,河水依舊嘩啦啦的留着,卻不見什麽木頭,木甯遠起身,喊大家收工,明日再來。
點燃的幾堆篝火,時不時爆出火花,在安靜空曠的地方顯得更外的醒目。
井皇叔用手中的長竹将火堆撥弄幾下,“你讓他們砍伐木頭,丢入河内,可是要看河水的走向。”
木甯遠将目光望向天空的彎月,幾顆星星點綴其中,“您看,若是按照無形之說,結合天文,河水的流向,我斷定,這條河水是流入谷内的,而且它與沼澤地交叉的地方,一定是有水的浮力,故而不會沉下去。”
“若是我們做了木筏子,或許真的能進去,我有個大膽的想法,與其費心費力找洞口,不如就順水而下去看看。”
“如若朱冉成提前在此埋下了人手,裏面的情況不明,我們進入,很是被動,甚至有可能被活捉,成爲他的階下囚,就很難再提營救慕青的事情。”
“晉王的擔憂不無道理,可是如果我們準備一些煙霧彈,放在木筏子上,借住風力讓他們吹到四周,我們不是就安全了嗎?”晴兒很擅長這些,警察用的煙霧彈和辣椒水,她都是手到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