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幫兄弟一聽可不幹了,受了這幾天的苦,眼看着就要出去了,托布爾卻絲毫不留情面的将他們統統丢在這裏,難道他們亦也等死嘛。
一夥人逼近阿福,拳打腳踢,讓他交出與北國聯系的方式,那或許是救他們唯一的方法,阿福苦笑着,不再言語,惹得他們唾罵幾聲,各自閃開,卻并不死心。
托布爾從牢房之中出來,長長的舒口氣,李大山神出鬼沒的閃身擋住她的去路,“托布爾,這邊請,你若是知趣,乖乖就擒,否則,别怪我等不給你情面。”
李大山能直呼其名,定是有上官的受命,“你可知,我即便再有錯處,此刻的身份,還是上官的夫人。”
“你從來就不是上官夫人,墨國講究三媒六聘,婚書爲證,你可有。當初是将軍的權益之計,這些年,你的一舉一動皆在我們的掌控之中,包括你剛才與阿福的交談,我們都有人做了筆錄,不日,就将呈于大堂之上,而你們這些細作都将被繩之于法。”
托布爾腦袋轟鳴,兩眼冒着金星,原來從一開始不是他們算計了上官,而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們才是那個入了套子的人。
托布爾被關入了皇家的地下牢房,這裏的環境比起阿福那邊的強很多,卻依舊是牢房,陰暗潮濕,飯菜有粥有菜,敏翠有些頹廢,跟着托布爾這麽長時間,還是第一次進牢房。
起初亦明白,若是被發現了,終究逃不過這麽一天,“我們該考慮下一步怎麽辦了,不能這樣坐以待斃。”
“能有何種辦法,這是皇宮的地下牢房,上官能與我把話挑明,可見是下足了功夫,我們的眼線和外圍之人,都在他們的掌握之中,貿然行動定然會得到更大的懲罰。”
“那我們就這樣等死嘛?”敏翠顯然有些不甘心,能活着,誰願意選擇死亡呢。
托布爾扶着床沿顫顫巍巍的站起來,她現在隻希望上官能看在多年撫育上官白的情分上,不要對孩子亦動了殺機。
墨國的朝堂之上,劍拔弩張,北國大軍壓境,大臣們,一方主戰,一方講和,兩方各抒己見,毫不相讓。
皇上握着龍椅的雙手,青筋暴起,戰火重燃,勢必将累及百姓的生活,可若是一味的退縮,那麽墨國遲早要被北國所吞并。
“老八,你怎麽看?”
八王爺矯健的身軀從隊列中閃身而出:“父皇,兒臣以爲,北國氣勢洶洶而來,卻是蓄謀已久,此戰,我們不能退縮。”
“父皇,我們手中握有慕青公主的手書,北國卻未必會承認,他們要的就是一個開展的理由,如今有了,豈能輕易放棄。兒臣以爲,墨國的江山秀美,兒郎意氣奮發,爲保家園,我們都會義不容辭,兒臣願意領兵前往,還望父皇恩準。”
放眼京城,戰王去南盛國,晉王下落不明,能用到的隻有老八,這一戰,老八若是勝出,保住墨國的大好河山,更能得到天下百姓的擁護,皇位的傳承,就該有定論了。
朝臣們心裏打鼓,卻被八王爺的一番話鼓舞了士氣,上官将軍附議:“皇上,八王爺此舉,臣等欽佩,隻是,京城之中亦需要人留守,不如,由臣領兵前往,與北國一戰,臣有信心。”
鷹王站在隊列之中,想要出去,卻想到懷孕的鷹王妃,邁出去的腳步就有些猶豫了。
倒是讓墨卓涵搶了先:“啓禀皇上,臣在軍機營曆練了一段時間,自小也是習武之人,懇請皇上恩準,臣願意跟随上官将軍出征。”
皇家之人都能争先恐後的出戰,将士們定然是熱血沸騰的,畢竟誰都不願意做階下囚和奴隸。
皇上連喊三聲好,上官當場點了先鋒和各路人馬,定了三日後開拔。
慕容府閉門謝客多日,老太太自從晴兒離開,就在小佛堂裏安心禮佛,很少過問府内之事,三姨娘陪伴左右,府内安靜如斯。
皇後娘娘的突然到訪,讓沉寂多時的慕容府有了些生機。二姨娘迎了出來,老太太聽聞此事,并不驚訝,去三姨娘念叨,該來的終究擋不住。
二姨娘一路陪着皇後娘娘,二人說的都是無關緊要的閑聊。佛堂内香氣缭繞,一棵參天大樹将佛堂庇護在懷中,顯得有些陰森。
皇後娘娘上了香,款款落座,她心知老太太不願相見,而她帶着皇上的囑咐而來,不得不見,即便是不适合待客的佛堂,皇後娘娘亦不責怪之心。
“老身許久不理外面的事情了,皇後娘娘前來不知所謂何事?”慕容老太太攆着佛珠,閉目而言,
三姨娘将沏好的茶水端上來,放在皇後娘娘面前,兩人雖是親家,身份卻有些天壤之别,好在皇後娘娘謙遜和藹,對三姨娘總是笑顔相迎。
“老太太,慕容府的事情還需要您親自定奪,這次本宮前來,是有個不情之請,亦是受了皇上的囑托,想跟你讨要個人情。”
慕容老太太眼裏揉不得沙子,心知肚明皇後娘娘的來意:“是府中的二姨娘吧,請娘娘務必詳細告知緣由。”
“北國大軍壓境,此次八王爺和上官将軍都請戰,皇上最終定下由上官将軍出戰,疆場之上,刀劍無眼,馬革裹屍,皇上覺得這些年虧欠了上官将軍的。”
“十七年前,上官将軍娶了托布爾爲妻子,不過是皇上的權宜之計,北國對我國一直虎視眈眈,多次派出細作,我們都是防不勝防,這次托布爾的出現,皇上便想将計就計,便委屈了上官将軍,沒成想,這麽一拖便是十幾年。”
“若不是爲了家國,上官将軍亦不會負了二姨娘的深情,害的人家入了慕容府爲妾氏,尚書府的嫡女,何等的風光,求親之人絡繹不絕,因着上官的緣由,讓他們生生的隔斷了。”
慕容老太太終于睜開雙目,望着門外的繁花似錦,“三姨娘,去将筆墨取來。”
一封放妾書端端正正的出現在皇後娘娘的面前:“人家上官将軍爲了家國舍棄了戎馬半生的幸福,爲了天下的老百姓,披挂上陣,沖鋒在前,我老婆子,不能讓他帶着遺憾出征,拿去吧。”
慕容老太太的深明大義,讓皇後娘娘動容,原本以爲,此行定是艱險重重,不想倒是順利的很。
辭别了慕容府,皇後娘娘向着皇宮的方向急急而去,皇上将上官将軍留在了禦書房,就是等着她的消息,皇後娘娘歸心似箭,不敢有絲毫的耽擱。
二姨娘跟在三姨娘身後-進了佛堂,皇後的來意,府中上下都不知情,老太太三令五申,這佛堂的人都是緘默其口。
“坐吧,算起來,你來到慕容家都十幾年了,我老婆子這些年都不曾好好的照顧你,可是怨怼老婆子。”
林嬷嬷将一杯茶水端過來,“不敢,老太太帶妾身極好。”
“當初你與上官将軍的事情,我略有耳聞,可乾兒一再說,你懷有身孕,不能拖下去,要即刻入府,便讓你做了妾氏這麽多年。”
老太太目不轉睛的看着前方,仿若自言自語一般,二姨娘滿含淚水的雙眼朦胧一片,這是她内心最痛的地方,老太太就這般毫無遮攔的揭開了。
“老太太,事情都過去了,何必再提及。”
“你走吧,慕容府與你再無瓜葛,皇後娘娘拿走了你的放妾書,上官将軍會明媒正娶,迎你入門,慕容府以後與你再無關系,至于瑾兒和飛兒,你一并帶走吧。”
慕容老太太幹脆利落,或許是不想再糾葛了,索性将話挑明,二姨娘猛然擡頭,三姨娘羨慕的目光毫不掩飾,就連林嬷嬷都是滿臉帶笑,老太太雖然面無表情,到底是心疼她的。
二姨娘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給老太太磕了三個響頭,慕容乾這會兒瘋瘋癫癫,亦隻有老太太能寫放妾書,她就這麽輕易的讓自己走了。
“去吧,林嬷嬷将我的私房拿出一萬兩,帶給瑾兒和飛兒,作爲她們日後出嫁的填妝,我老了,經不起折騰了。”老太太擺擺手,三姨娘将二姨娘攙扶起來。
兩人到了門外,三姨娘用帕子幫她擦幹眼淚,“這是喜事,守的雲開金月明,莫要再哭了,老太太這邊有我,你放心去吧,我馬上讓人知會尚書府,你連夜就走,以免在生出事端。”
瑾兒像隻歡快的小鳥,叽叽喳喳的問東問西,二姨娘身邊的人都手忙腳亂的打理屋内的東西和二姨娘帶過來的嫁妝,府裏好在馬車夠用。
飛兒卻郁郁寡歡的坐在廊下,望着漸漸落下的紅日,這幾日她出門都未能見到冷少辰,就連他常去的地方都落了鎖,灰塵亦越鋪越厚了,她很是煩心,即便要出門,總該有句話留給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