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劉氏已經隔了三四年沒有去木侍郎的府上,自然與木知希也許久未見面,仔細端詳,心中了然,這樣的美人胚子,天生就該入皇家的,八王爺這是抱得美人歸了,自是護得緊些。
“要說我的這位大嫂,着實是不像話的,祖宅還在,自家地裏産的糧食,足以維持生計,雇了那麽多的丫鬟不說,就連帶平日裏的吃食都極其講究,既然能奢侈到這個份上,何必又去惦記小輩的嫁妝,真是丢死人了。你莫擔心,我會與你小爺爺提及此事。”
木劉氏對木甯軍很有信心,他們又是憑着與木知希的關系,靠上八王爺,當然不能看着不管,何況,八王爺扶持他們,就是爲了對付木家祖母,他們這柄利劍,自是要恰到好處的爲八王爺和木知希解決燃眉之急的。
八王爺負手而立,這幾日京城的流民已然穩定,很大一部分安置到了近郊的煤礦是幹活,總的幫助他們找到糊口的活計,才能讓他們徹底安定下來,不要鬧事才好。
各府的粥棚,亦陸陸續續的撤回去了。就是鷹王府和晉王府的粥棚還在繼續。
丁一将墨卓涵近日的活動軌迹報給八爺,他細細的揣摩一番,“去通知上官将軍,可以行動了。”
“主子,北國那邊的大軍雖然壓境,卻并未有任何動作,此時将他們埋藏多年的細作一網打盡,會不會激怒北國。”
八爺嘴角帶着淡漠的笑容,就連夏日的燥熱都似乎被吓得退卻了不少,丁一更是有股毛骨悚然的森寒,“本王就是要讓北國發兵,沒有了細作,他們未必能讨得好處,我墨國雖小,卻不畏懼戰争。”
托爾布早就厭煩了阿福永無止盡的貪婪,特别是朱冉成離開的這段時間,阿福變本加厲的向她索要錢财,這些年,她苦心經營鋪子攢下的那點繼續,都被他掏空了。
上官白回到了原先的院子,一邊照顧孩子,一邊勞作掙錢,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淪落爲農婦,托爾布心急如焚,對阿福越發沒有了耐心。
上官坐在酒樓的二層包間,從外面吹進來的風都是熱的,好在他讓李大山将包間的四周放了冰盆,屋内散發着絲絲的涼意。
一陣兒輕微的腳步聲響起,李大山閃身出去,不大會兒的功夫,二姨娘跟着李大山進來。
門外關上,李大山寸步不離的守在門外,上官一把将二姨娘拉過來,倒好的酸梅汁放在她的唇邊:“冰鎮的,很好喝,我讓廚房特意熬好的,你解解渴,這麽熱的天氣還過來,我着實心疼。”
二姨娘鬧了個大紅臉,都一把年紀了,上官說話越發的沒有正行了,“我們雖是私下見面,但也要守禮才是,我是有夫之婦,你是有婦之夫,到底是于理不合。”
上官越發不滿意了,嘟起嘴巴,搞得就像是孩子一般淘氣,握着二姨娘的手,就是不撒開,“你這輩子注定是我上官家的娘子,你能這麽多年爲了我守身如玉,我們就該破鏡重圓,放心,我會光明正大的娶你過門,更會将飛兒和瑾兒一并認祖歸宗。”
“我來不是爲了說這個。”二姨娘越發的緊張,慕容府的老太太,能這麽多年執掌慕容家族,雖未生下嫡子,卻從不能動搖她在府中的地位,甚至于老太爺連妾氏都未納過,就足以見得,老太太手段的毒辣,她總歸是有些發憷的。
“飛兒最近很奇怪,我追問了很久,都沒能問出結果,可是孩子好像會偷偷的出府,我撞到過兩次,說了,飛兒不是很聽話,她自己有主意,不想瑾兒,心思單純。”
上官緊張的詢問,“可是知道去了哪裏?”
“正因爲不知道,我才着急忙活的找你商量,我身邊的丫鬟婆子跟過,都跟丢了。”
“這件事我會派人去跟着,你暫時先把心放到瑾兒的婚事上,雖說太後去世不久,但是瑾兒的婚事并未推後,說明鷹王在這件事情并沒有與皇上較真,錯過半年是正常的,婚嫁需要的東西很多,你趕緊預備着,這是我的貼己,你拿給孩子,女孩子出嫁,銀子多點,去了婆家也能撐起門面。”
二姨娘的嫁妝不少,可要平分給兩個女兒,就顯得有些單薄,慕容府老太太是按照庶女的規格給瑾兒添置嫁妝,自然少的可憐,先前她還發愁,這下子好了,有了這筆銀子,瑾兒的嫁妝定是風風光光的一百六十台了。
看着二姨娘的馬車遠去,上官凝結眉頭絲毫沒有松開:“你親自去安排,這段時間派人跟着慕容飛兒,她的一舉一動,我皆要知道。還有想辦法激怒阿福,讓托布爾與阿福狗咬狗,盯緊他們的老窩,這次本将軍要一窩端,這麽多年的忍氣吞聲,該有個聊斷了。”
阿福一覺醒來,酒足飯飽,意猶未盡,将身邊的女人往外一推,“這還是花魁呢,純屬騙老子的銀子,連清白之身都沒了,去,把老鸨給老子找來。”
昨夜,一時興起,帶着手下的兄弟來了怡翠樓找樂子,看着花魁很是動人,便買了初-夜,不曾想被人給坑了,他本就一直惱火托布爾設計将他害死,那可是他一心一意對待的枕邊人,這麽多年情願鞍前馬後的伺候。
氣得他胸口都是疼的,托布爾也就算了,居然又被個煙花女子蒙騙,他定然不能就這麽算了。
老鸨扭動着腰肢,濃妝豔抹的進來,一副嬉皮笑臉的架勢:“客官,這麽早就起來,可是我們這裏的姑娘招待不周。”說完,用眼神狠狠的瞪了花魁一眼,心裏暗罵,不省心的東西。
女子絲毫不介意,領口微微敞着,頭發披散着,那裏還有一點昨晚的風姿,阿福更加的倒胃口了。
“你們口口聲聲的說,昨夜是花魁的初-夜,老子花了兩萬兩銀子爆了她一宿,你睜開眼睛看看,床單上可有落紅,怎麽着,是蒙騙老子不見過女人嘛?”
阿福咬牙切齒,歪嘴瞎眼,惡狠狠的樣子,若是規矩的老實人,或許會心神不甯,有些害怕。
老鸨是什麽人,那是見過大世面,像阿福這樣的人,她一天都能見上那麽幾個,“喲,這位爺,您看,這床單可是半夜換過的,我們的花魁娘子是愛幹淨的,定是讓爺您盡興了,花魁便起身收拾妥當了,您卻不認賬了,我們着怡翠樓,也不是好欺負的。”
老鸨掐着腰肢,身後瞬息跟進來幾個大漢,阿福的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兩方人馬就扭打在了一起,等到官府的人來了,阿福才意識到,他早就不是上官府的奴才了,自然亦不會得到官府的另眼相看。
再則,做這些煙花柳巷生意的,背後都是有大樹罩着的,自是不會将他們這些無足輕重的小人物放在眼裏。
果不其然,到了衙門,二話不說,就将他們關進了牢房裏,說是沒有兩千兩銀子,這事就沒有完。
他昨夜将身上的銀子都花出去了,口袋這會兒比臉面還要幹淨,哪裏去弄銀子呢。
手下的弟兄更是吵吵嚷嚷,恨不能讓阿福即刻找到人将他們帶出去,牢房這地方,他們這麽多年在墨國雖是細作,卻有固定的營生和收入,時不時還有小酒招呼,早就過慣了養尊處優的日子,哪裏經得起這些折騰。
阿福卻是一籌莫展,他們在墨國根基不牢,多數官員後宅的聯系,都握在托布爾的手裏,他能操控的隻有這些在外圍的兄弟,最後,還是咬咬牙,讓獄卒去上官府送信。
木知希回到别院,張婆子還是死皮賴臉的待在門房不曾離開,倒不是張婆子敢于木知希對抗,人家畢竟是未來的皇子妃,他一個人下人,絕非有那個膽量。
隻是礙于這份差事的重要性,若是幹咋了,回去必然被木家祖母開罪,從而順理成章的被趕出木府,她後半輩子就沒有找落了,隻能硬着頭皮等着。
木香氣鼓鼓的冷言冷語,“什麽時候,一個下人都敢與小姐叫闆了,難道就是木府的規矩,欺人太勝了。”
木知希沒有理會張婆子,徑直往裏面走,張婆子張了張嘴,終究沒有敢去攔着。
木香安排了下人去木甯軍那裏,便匆匆回了小姐的院子,“小姐,您就太好脾氣了,這都欺負到頭頂了,您還一聲不吭,這些老乞婆,就給被闆子上身,才能知曉,老實人也不是好揉捏的。”
木知希掩唇而笑,木香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若是以前在府裏,他們連大氣都不敢出,張婆子更是趾高氣昂的指使她們做事,現在,看着木香的樣子,不覺得礙眼,反而心裏舒暢,到底是出了木府了。
她的那位祖母,即便是要張牙舞爪,亦是要掂量一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