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逸軒抱起柳心如匆忙下船,柳樂梅依舊不緊不慢,向着墨卓涵和三公子微微屈膝行禮,從容的離開。
三公子搖動的扇子,扇墜是塊青色的水玲珑,再陽光的折射下分外的好看:“哥,你最近性情急躁,可是遇到了麻煩,弟弟雖不常在府中,卻亦是府中的一員,當可爲哥哥分憂。”
墨卓涵迎着陽光,臉上帶着溫潤的笑,一如初見:“不要緊,總會過去的。”
慕青早期洗漱完畢,早膳擺上來,看着就有食欲,豌豆黃,生煎包,豆沙包,還有幾塊煎的金黃脆餅,陪着黑米粥,幾碟小菜。
戰王将粥遞給慕青,未等她揭過去,忽然眼前一黑,慕青栽倒下去,好在戰王眼明手快,一把将其扶住,讓你去将府醫找來,再去宮裏請禦醫。
就在府上一片混亂之際,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從内院溜了出去,悄悄地饒了幾道彎,跑到一處不起眼地角門處。
“這麽早就來找爺,難不成昨晚還沒夠,這會兒就想了。”淫-言碎語從男人地嘴裏冒出來,慕萱一陣惡心,好在她不必再忍下去了。
趁其不備,手起刀落,将匕首狠狠地插在男人地胸口,嘴裏還罵着,去死吧。男人睜大雙眼來不及掙紮便斷氣了。
慕萱又狠狠地踢了幾腳,才順手将角門打開,在外面等候多時地燕婷等人,順勢進了院子,兩人交談幾句,燕婷帶着人摸着牆角向着院子裏走。
戰王府,她以前多次來過,雖重新翻修,院落亭台卻一如往昔,她輕車熟路帶着人向内而去。
慕萱臉上露出猙獰地笑容,殊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今日這戰王府地黃雀可不是一隻兩隻喲。
墨藥蒙着臉,帶着一幫子流民就等在門口,看到角門開了,即刻又要關上,一揮手,大家一窩蜂的沖上來,将來不及反應的慕萱撞翻在地,幾十人踩着慕萱的身體瘋狂而過,墨藥早已經将地形圖給領頭的人交代清楚,他們目标明确直逼淩睿智而來。
染成得到消息,猶如驚天霹靂,那些藥物,根本就沒有入到慕青的嘴裏,在廚房便被神不知鬼不覺地換掉了,起初,染青提議,将這些藥物還給慕萱,她做的孽,就讓她嘗嘗滋味如何。
染成卻不這麽想,他要慕萱在清醒的形勢下,看清楚慕青的高貴,和她的卑微,染成就是要慕萱知曉,她永遠都無法與慕青相媲美。
急匆匆趕來的染成與燕婷遭遇到了一起,兩撥人馬,二話不說,厮殺起來,燕婷仗着自己學了點功夫,将文弱書生染成給困住。
卻忽然發現,看着若不驚風,文文弱弱的染成,武功絲毫不輸于她的貼身護衛,就連少林寺的小擒拿手,運用的潛移默化,神出鬼沒,幾個回合都未過去。
燕婷已經潰不成軍,雙手冒着冷汗,染成一個逼近,反手一擊,将她踢翻在地,一腳踏在她的身上,冷冷的笑着:“就你這三腳貓的功夫,帶着一幫烏合之衆,還想對慕青公主不利,真是癡人說夢,去将戰王府的侍衛趕來,把這些居心叵測之人綁了。”
染成靈機一動,借此機會将戰王府的侍衛調開一部分,淩睿智的情形就更加撲簌迷離了。
墨藥并未親自現身,他幾個輕點縱身,飛到了戰王府的屋檐上,蹲下身子,觀察下面的動靜。
兵器相交的聲音此起彼伏,院子裏已經動了手,侍衛向着一個方向趕,應該不是他們的人。
墨藥向着戰王府西北角飛身而去,一棒子流民,身手差些,亦絕非要他們去拼命,隻是将動靜鬧得大些,讓附近巡邏的官兵聽到,引入戰王府,到時候,淩睿智等人與戰王私下勾結的罪名坐實,皇上就會對戰王起疑心。
流民的闖入,不在戰王的預料之内,淩睿智更是被突如其來的變化打了個措手不及,雲裳率先反應過來,拿了兵器沖出門去,淩睿智與幾名晨曦樓的人亦加入了戰鬥。
流民很快便處于劣勢,傷亡之人躲躲閃閃,吼叫聲引來了外面巡邏的官兵,淩睿智才清楚,這些人的目的所在,可他們若是與官兵動手,那麽就徹底要被官夫通緝了。
淩睿智想要請戰王給個話,此時,慕青昏迷不醒,戰王心慌意亂,無暇顧及這邊,墨量被派往軍營,至今未歸,或許,對他們下黑手的人,就是早就料到了,才會特意選定了今日。
雲裳可不想去大牢裏呆着,鷹王府招呼一聲,他們就都要死在那裏。她趁着淩睿智未想清楚,虛晃一招,打出一排暗釘,官兵急忙閃身躲避,他們趁亂架起淩睿智,消失不見。
墨藥悄悄尾随,跟着他們一路向西而下。好在墨藥身手了得,武功出神入化,輕功更是上乘,雲裳他們是驚弓之鳥,自然未能察覺他的跟蹤。
解決了淩睿智等人,墨藥事先安排在府外接應之人,給了官兵很多銀兩,帶着流民去療傷,而被衆人踩過的慕萱才微微醒來,扭動酸痛的身子,未起身,便看到了侍衛捆綁着燕婷等人,正推推搡搡的向着戰王府的主院而去。
慕萱兩腿篩糠,想要溜掉,染青一掌将他打翻在地:“你是個什麽東西,亦敢對慕青動手,來人将她綁了,先去院子裏打上二十軍棍,讓丫鬟們,小厮們皆來看着,以後不忠于主子,就該挨罰。”
二十軍棍?一個男子挨完打,都要十天半月下不了床,慕萱心中發苦,雙腿發軟,差點跪在地上。
染青不用質疑的讓人将她帶走,他今日的任務就是看着慕萱,省的她鬼主意多,再偷跑了。
染成趕到時,禦醫已經到了,大汗淋漓,像是洗了澡,一看便知時趕得太急。
幾番診斷下來,皆找不出緣由,慕青就是緊閉雙眼,如昏睡般,怎麽都叫不醒,容顔紅潤,不像是個病人。
殘陽似血晚霞如錦,絢爛中帶着說不出的蒼涼。黃昏的日光斜鋪再蒼松翠柏上,給墨綠的枝葉鑲上了一道金邊,更顯得凝重肅穆。
就在這落日餘晖中,一絲絲寂寞自心頭悄然而起,暢然而落。
大祭司拿起法杖,馬車驅動,四大明法俱寂身邊,他們将慕青放在馬車中間,幾輛馬車緩緩驅動,出了京城,馬車突然加速,急急趕路,就在這颠簸之中,慕青迷蒙的睜開了雙眼,入眼的不是熟悉的紫苑和紫南。
除了有過幾面之緣的大祭司,剩下的幾位皆是生面孔,她勉強的掙紮幾下,還是未能坐起,大祭司穩穩的交代:“孩子,你身上的藥效未完全過去,還是躺着吧。”
夜風吹動樹枝,枝桠搖晃不停,映在帳簾上的黑影也張牙舞爪的動個不停。戰王靜靜的趴在床前,睡得很香,絲毫未有察覺,慕青已經被人挪走。
就連外間安靜坐的染成都昏昏欲睡,院子裏的侍衛都睡着了,丫鬟們更是東倒西歪,無一人清醒。
染青将慕萱收拾一通,确定無人接應,才将她與燕婷等人一起丢入柴房,讓她們狗咬狗去吧,還囑咐看守的侍衛警醒些,不要人看丢了就行,至于裏面的人是吵是鬧,都無需去管。
處理往這些瑣碎的事情,染青回房未見到染成,想必慕青這邊還很棘手,顧不上喘口氣,又奔過來。
一腳跨入院子,驚得他倒吸一口涼氣,這些人分明被高人暗算了,他讓人用水将丫鬟們,侍衛們弄醒,急忙跑進外間。
染成昏昏沉沉間睜開雙眼,看清處染青舒口氣,“你怎麽來了?”
“大哥,外面的人都昏迷了,剛弄醒,你亦是,那裏面呢。”慕青的内室,他們是外男,不能進入,戰王是未婚夫婿,雖也不合規矩,但是情理可融。
染成一個激靈,跳起來,顧不上男女大防,一把推開内室的門,裏面的情景果真是這樣,染青去扶戰王,染成甩開帳幔,床上空空如也,哪裏還有慕青的身影。
他渾身筋脈暴起,握緊的拳頭狠狠紮向床面,是誰,能在他們重重保護之下,将慕青這般輕易的帶走,戰王此刻已然清醒,幾步沖到床邊,無力的滑落在地上,“來人,傳本王的命令,全城戒嚴,飛鴿傳信墨量,去城外的各個要塞,嚴查,一定要找到慕青公主的下落。”
早朝之上的氣氛很是陰沉,皇上拿起奏折,摔在戰王身前,“你說,自己的府邸發生了毆鬥,居然還能讓人找到淩睿智,朕幾次三番說過,莫要與江湖人士結交過深,還深夜下令,全城戒嚴,武營兵馬司都被你動用了,你倒是給朕說說,若無合理的理由,朕定然不能輕饒。”
朝臣們俯首帖耳,無人敢出來幫着說話,就連一向幫腔的吏部尚書,都三緘其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