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仙子身着藍色錦袍,頭束玉冠,目如朗星,挺鼻薄唇,俊美不凡。前有晉王和八王爺,風姿卓越,後有妙手仙子,俊美無疆,加之晴兒女扮男裝的玲珑絲雨,讓過往之人均回頭張望,私下竊竊私語,這是哪裏來的天仙般的少年俊才。
這樣一波人想要低調行事,怕是難了點,八王爺皺起眉頭,想要讓身邊的人去清場,晉王卻不以爲然:“八弟,我們既然出來了,就入鄉随俗,莫要糟蹋銀子。”
街面上熙熙攘攘,鋪子裏買賣還算紅火,來往老老少少,雖然行色匆匆,卻都能豐衣足食,穿着打扮粗布衣居多,還好補丁不多,說明這裏的衙門風氣還算正氣。
隻是一座醒目的酒樓關門謝客,讓晉王留意了兩眼,暗一閃身離開,一盞茶的功夫才回來,晉王幾人坐在酒樓的對面品茶,面前的幾碟點心顯得略微粗糙些,這座酒樓無疑而問,是這裏最大最奢侈的,裏面的飯菜也該是不錯的。
暗一拱手行禮,“王爺,對面的酒樓才剛關門兩天,以往菜品很好,在這裏遠近聞名,更有遠道慕名而來的食客,江南菜式,這家算是味道正宗的。不過,江家因着将鷹王府的世子爺弄丢了,而得罪鷹王府,故而,不敢開下去,聽聞,不光是這裏,最近兩天,但凡江家的産業都受到了重創,江家的大少爺也被以莫須有的罪名壓入牢中,找不到世子爺,鷹王勢必會置江家于死地。”
八爺笑得好不爽快,“鷹王也算是條漢子,人家江家再不濟也給他養了十幾年的兒子,雖然事出有因,可也不能全然怪罪江家,當初抱回孩子,不清不楚,江夫人善妒,不依不饒,江家的大少爺自然是擔心地位被撼動,這次,王叔做的不厚道。”
晉王倒顯得泰然自若,與親生兒子十多年不見,好不容易找到了,又丢了,是誰都受不了,江家是養了世子爺,可卻讓世子爺這些年飽受了驚吓,怕是傷透心,才毅然決然的選擇離開。
妙手仙子光華外露,舉手投足間,散發出少年老成的氣度,“要我說,那位李大人不是要更慘些,畢竟他的女兒才是罪魁禍首。”
李大人府上此時亂成了一鍋粥,朝中的任命未下,可是李大人的下屬已然将他提前看管起來,“李大人,莫要難爲下官,我府上上百口人,下官也是無可奈何,畢竟我們拗不過皇室中人,你的夫人女兒闖下這潑天的禍事,你還是趕緊想想辦法解決吧。”
李夫人呆滞的目光定定的望着窗外,她的娘家與太後根本就是出了五福的親戚,具體說就不沾邊。娘家沒有官身,這些年都靠着她 支應,昨夜得到消息,已然被抄家了,所有人都下了大獄,就等鷹王府的消息,才來定奪他們的命數。
李府即便是知府,又能怎樣,她悔的腸子都清了,要知道那小子是這樣的出身,打死她也不能慫恿女兒退婚,鬧出這麽一出呀。
李大人目露兇光,狠狠心,拿起紙筆刷刷的寫着,不等墨迹幹掉,便直接甩在李夫人的臉上,“拿上休書,趕緊有多遠滾多遠,别在這裏礙眼了。”
他轉身吩咐管家,“去城外的尼姑庵,送小姐上路吧。”言外之意就是讓李沛瑤去死,隻有将這兩大禍害除去,他在給京城關系不錯的同僚寫封信,想辦法給鷹王府告罪,即便丢官免職,好歹一家老小的命是保住了。
李夫人像是被突然刺激到了,爬過來懇求的拖住他衣服的下擺,以前的李夫人有多麽的霸道趾高氣昂,如今就有多麽的狼狽卑微屈膝:“老爺,念在我們夫妻一場的情分上,放過佩瑤吧,她還是個孩子,我去京城向鷹王請罪。”
李大人冷笑了幾聲,看着這個惹禍不斷地發妻:“你還以爲太後這次會庇護你嘛,那可是人家地親孫子,你掂量自己有幾斤幾兩,你和佩瑤加起來都不及人家一根頭發,你還是省省吧。佩瑤是我李家地女兒,我既然能決定她的生,也能決定她的死,你已經不是我李家的人了,管家,将李氏的嫁妝清出來,讓她一并帶走,今夜必須離開李府。”
李大人說完拂袖而去,李夫人痛苦的匍匐在地上,她又如何不知太後的态度,若是太後要庇護她,怎麽會将她的娘家那般打壓,她就是顆棋子,她甘願做棋子這麽多年,卻不想被人丢棄時,竟是何等的荒涼。
她晃晃悠悠的從李府出來,身後的馬車跟着,她漫無目的的在街上閑逛,她根本沒有落腳的地方,自然不知該去往哪裏。
倒是管家有些不忍,讓人去租了一處小院落,将她暫時安置到了那裏,“夫人,您不如去求求江家,他們要上京去找鷹王妃,聽說,當初就是鷹王妃托江家照顧世子爺,那些惡事都是江夫人和江家大少爺做下的,江家老爺并不知情,鷹王妃或許會網開一面,也說不定的。”
李夫人像是找到了救命的稻草,“可是老爺晉王就要處置佩瑤。”
“夫人,老奴會等到三更天再動手,你要快些。”
李夫人是怎麽跑到江府的,她都不清楚,一路上跌跌撞撞的,連鞋子都跑掉了一隻,她拼命的拍打着大門,江家門房看了一眼,便不再搭理,她還是不放棄,最終門房看她可憐,才說去問問。
江家老爺現在也是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靜不下來,他也是方才知道,他的夫人和大兒子,這些年背着他對世子爺做了不少的勾當,件件都是緻命的。
江夫人哭哭啼啼,讓他想辦法先把兒子從大牢裏撈出來,江老爺指着她的鼻子罵,“娶妻不賢,家門不幸,”可那是他的兒子,是他唯一的香火,怎麽着也不能看着他去死吧。
生意接連受創,他更是心急如焚。門房來禀告,說是李夫人求見,他鼻子差點氣歪了,這個時候了還敢來他門上求情,當下便讓打發了。
不過李大人的休妻之舉,讓他有些心動,若是能休妻,或許鷹王妃那裏還能通融一二,這樣以來,才能将兒子救出來。
江夫人一聽要休妻,哭鬧不說,連救兒子的事情都不提了,更加讓江老爺下定決心要修掉這個自私自利,忘恩負義的女人,連親生骨肉都能置之不理,将來對他怕是更狠。
江夫人落荒而逃,她回到屋内,咬牙切齒覺得這一切都是李沛瑤母女連累她們,若不是李沛瑤想出那麽惡毒的計策陷害世子爺,他就不會跑,他們江家何以到此地步,還能以撫養世子爺多年爲名,得到鷹王府的感恩呢。
人就是這樣,自己犯了錯誤不去檢讨,還要在别人身上找錯誤,即便别人有犯錯,可也不能替代你犯下的錯誤。
李夫人失魂落魄,不等回到小院,便被疾馳而來的馬車撞倒在地,殷紅的血液從她的身下緩緩地流出來,她苦笑着,望着漫無邊際地夜空,最終無力地閉上雙眼,悄然離世了。
一輪紅日從東方冉冉升起,百姓們又開始了一天的勞作,李佩瑤母女在這世上消失不見,對于别人不過是茶餘飯後的一點談資,隻一瞬,便不複存在了。
江夫人拿着休書,使出渾身解數拽出江老爺就是不撒手,江老爺看着這個不堪入目的女子,“你若是像逼着我做到李大人那一步,你就繼續不要松手。”
江夫人吧嗒即刻松手,江老爺整理衣服,限期三天,讓江夫人搬離府邸,他讓人備馬,準備親自去京城鷹王府走一趟。
晉王他們一行并未吃到可口的飯菜,倒是惹來不小的麻煩,妙手仙子無故不知去向,暗一和暗二找尋的結果竟是被人劫持而走,并且來人留下紙條,若是想要找回妙手仙子,南勝國的國度恭候大駕。
回到船内,晉王和八爺依舊品茶賞景,晴兒倒是覺得蹊跷,徹骨的寒意從她的心底湧起,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駭,晉王輕撫她的後背:“妙手仙子在江湖闖蕩多年,經驗老道,若是能輕易被人劫走,必定是高手,我們還是先回京城,既然對方給了約定,我們赴約便是。”
這麽多時日相處過來,妙手仙子不僅僅是個醫者,更是他們的朋友,他們不能置朋友的安危而不顧,他們按照約定去南勝國,不對劫持者窮追猛打,妙手仙子就是安全的。
船艙的角落裏端正擺放着一個鳳紋漆食盒,漆盒的外盒繪着虹色鳳鳥的圖案,黑紅相間,便是僅看這食盒已是一種極緻的享受,更别說這樣的食盒裏面的東西定然時珍馐美食。
八爺瞟了一眼:“看來是南勝國的皇室中人要見你們,四哥,你說她們要見的是你,還是四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