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經思索,脫口而出的一句話讓阿福恨得咬牙切齒,這個女人居然在關鍵的侍候,爲了自保,給他下毒,果真是最毒婦人心,他倒要看看,離了他,這個女人還能不能活得那般滋潤。
托布兒清晰的知曉,她在上官府的境況看似花團錦簇,潑天的富貴榮華均在眼前,唾手可得。但隻要行差踏錯一步,就是萬丈深淵,萬劫不複。
阿福的皮膚比之以前又黑了許多,卻沒了當初的肥胖,精壯的腰身,顯然這段時間他吃了些苦頭,“我沒死,你很不甘心,是嗎?”
托布兒臉色撒白,若不是塗了胭脂,估計比死人都難看,冷汗不斷地落下來,阿福倒顯得鎮定自如,甚至有些貓逗老鼠的意味:“不必緊張,你不念及夫妻情分,我還是念舊情的,何況女兒馬上就要分娩了,這個時候,我不會拿你怎麽樣的。”
托布兒環顧四周,“我身邊的人呢,你是衙門通緝的要犯,死了,就不會有人找你,若是不知死活再冒出來,到時候就别怪我沒提醒你。”
阿福一把頒過托布兒的身體,硬生生的栖身而上,“我倒是很想知道上官将軍家的醜聞公告天下,會有如何有意思的故事,你說,北國間諜做了将軍夫人多年,還傳遞出去很多的軍事消息,墨國的皇商能放過你們。”
“白兒生下的孩子,我要抱走,你必須給我辦到。”
托布兒憤慨的想要殺了他,事實上她也是這麽做的,可是雙方實力懸殊,托布兒被阿福狠狠的收拾了一番,就在路邊的草堆裏,光天化日之下,甚至都不顧及會不會有人經過,完事之後,不再去管托布兒狼狽不堪的模樣。
“你的婆子一盞茶的功夫會有人送回來,記住我說的話,否則,後果你承擔不起。”阿福施施然走了,北國散布在墨國的眼線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托布兒隻是個擺設,根本掀不起多大的風浪。
托布兒從未有過這樣的羞辱,阿福,那個男人就是魔鬼。他若是真的想要搶走白兒的孩子,自己完全可以做到,卻偏要讓她去,這擺明就是要她與白兒徹底的決裂,托布兒咬緊牙關,強忍着不怒吼出聲。
鷹王這幾日心情出奇的好,三公子正式入住鷹王府,生活習慣,各個方面,鷹王恨不能親曆親爲幫着預備,鷹王妃着實眼熱,這個男人就像個孩子,三公子的一個淺淺的笑意,都能讓他開懷許久。
鷹王在心裏默默掐算日子,等到兩個孩子都齊了,他就正式請皇上做主,讓他們認祖歸宗。
鷹王妃惦記着與二姨娘的約定,約了明日讓二姨娘帶着瑾兒和飛兒來府上做客,廚房備了不少的食材,三公子像往常那般讀書習武,隻是出門時,再遇到好友,大家對他的态度變得更加恭敬了,讓他着實有些吃不消。
瑾兒歡快的下了馬車,不假思索的奔着鷹王妃就去了,飛兒則顯得穩重些。二姨娘看着一雙兒女,心滿意足,倆姐妹有說有笑往裏面走,三公子從裏向外走,正巧遇上,趕忙上前給二姨娘行禮,“你看看,孩子們都大了,咱們那有不老的道理。”
瑾兒與三公子四目相對,同時冒出一句,原來是你。兩人又緘默,不再多言,瑾兒滿面嬌羞,三公子微微有些局促,閃身告辭,跨出大門。
鷹王妃和二姨娘兩人慧心一笑,本就是想要給孩子們一個見面的機會,聽這意思,他們之前是見過了,或許這就是緣分吧。
墨藥的回來,卻像驚天霹靂讓鷹王險些暈過去。他不确定時不時耳朵出了問題,顧不上身份,一把拉過墨藥:“你說,世子被人算計,弄丢了,現在生死未蔔。”
墨藥不忍心的閉上眼睛,點點頭,王爺剛得知有兩個兒子,滿心喜悅,卻等到這樣的消息,多少讓人惋惜,天公不作美:“老奴幾乎動用了所有能用的人,找遍了江南,都不曾尋到世子,想必世子是因爲某種原因躲了起來,自己不願意出來,江家也說,世子早就懷疑自己的身份,曾經多次偷偷上京,均被江家截回來,隻是不知爲何,世子似乎确信他的生母是慕容玲小姐。”
這是墨藥查詢的全部消息,他小心翼翼地觀察王妃的臉色。鷹王妃同樣費解,孩子送走時還小,榮氏更不可能将慕容玲的名諱告知兒子,混淆視聽,那這孩子時如何斷定的。
鷹王妃語重心長的握着鷹王的手,緩緩輕拍他的背部,幫着順氣:“既然孩子長大了,想要自己去揭開真相,我們就在京城等着吧,讓人盯着點慕容府,我也會與二姨娘過個話,讓她留意,孩子自己會找來的。”
鷹王滿滿的擔憂,江南與京城距離不近,兒子身上可有帶足了銀兩,一路上若是風餐露宿,感染了風寒,可怎麽是好:“墨藥,傳本王的口令,将三公子的小象給各地官府衙門發過去,凡是有人與小象一模一樣前去求助的,無論緣由,都要出手相助。”
墨藥知曉王爺的脾氣,以往從不會利用手中的勢力肆意妄爲,如今爲了兒子有些亂了方寸,細想之下,也無妨,花了多少銀兩,随後鷹王府給他們補齊就是了。
晉王的車隊在路上走了半個多月,離京城卻還有三分之二的路程,來的時候匆忙,又是隻身前往,路邊的景色再好,也無心欣賞。
現如今,無事一身輕,又有家人陪伴,晉王倒是比晴兒更加喜歡戶外的散步和遊玩,這不又要改成水路走上十天,沿途的山水如畫中般,讓人神往,立于船頭,水波蕩漾,人的視野開闊,心情也無比的逾越起來。
流珠将晚飯藏在食盒裏,小心躲過旁人,将飯菜小心的送到船艙的底部,江二公子借着昏暗的燭火在看書,好在流珠心細,特意給燈罩上塗了隔絕火油的東西,以免船身晃動,造成無法挽回的損失。
她在心裏輕輕歎口氣,江二公子何時受過這份罪,若是跟着鷹王府的人回京城,那肯定是小心侍候,一路順風順水,哪能像現在這般,躲來躲去,都有些像過街的老鼠了。
“飯菜,我一直用棉絮捂着的,還好沒有涼了,你快用些,這是王妃給我的水果,你多少吃些,還有好長一段時間才能到了京城,即便能進了慕容府,你也不能堂而皇之的去問當年的事情。再則,鷹王府的人都找來了,那你必是鷹王的骨血,爲何不先回鷹王府,在做計劃?”
流珠倒不是嫌棄他,就是這一路走來,他着實辛苦。她們時當奴婢的命,東奔西走,從早忙到晚,也習慣了,可江二公子,如今的鷹王府世子爺,無論走到哪裏都是人前人後捧着的主,何須受這份罪呢。
江二公子慢條斯理的吃着飯食,“我想弄明白,母親當年将我舍棄的原因到底是什麽,我這些年在江家表面風光,江家老爺對我如親子,可江家夫人和大少爺卻視我爲眼中釘肉中刺,多次買-兇-殺-人都未果,我這些是膽戰心驚過來的,比起那些,這點罪不算什麽。
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流珠滿心羨慕那些高門大戶裏的小姐,可見過慕容嫣兒的過往,李沛瑤的,還有些别家的千金,後宅内的三妻四妾,想着都鬧心。忽然覺得心裏也不是很羨慕了,倒是晉王妃,能嫁給疼自己寵自己的男子才是女子最大的幸福。
臨江城是三面環江,一面靠山。城雖不大,因有四個城門,卻也分出了城東、城西、城南、城北四個區域。
城東地勢平坦,住的都是世家貴胄;城南緊靠城東,有錢的商人、小吏,家境殷實的小地主,都往這塊擠;城西因緊靠山峰,地勢逼仄不平,住的大多是小門小戶和貧困戶;而城北的住戶,則是介于城南和城西之間,頗有些魚龍混雜的感覺。
晉王的船隊到了這裏,要停靠河岸,給船上補給。坐了幾日的船,也着實是乏了,八爺吵着要去城裏最好的酒樓吃上一頓,一來品嘗江南的不同廚藝;二來,難得出來一次,自然是能吃的吃,能玩的玩,這次之後再來江南,就不知要到何時了。
涼涼的春雨過後,輕軟的日光灑下來,柳條随和清風顫動,乍一看宛若碧波蕩漾,還散發着陣陣花香,清爽的味道直讓人心底舒暢。
紅色的、粉色的、黃色的,紫色的,黑色的牡丹競相綻放,微風拂過,花枝搖擺,美不勝收。晴兒忽而歡呼起來,緊跑幾步,登上附近的山坡,姿态動人,氣度高潔,甚是養眼。
她的歡樂感染着周圍的人,婆子丫鬟都露出就别的笑容,小厮們遠遠站在,不敢擡頭往那邊看,若是王爺知曉,那可是不得了的。
晉王笑容滿面,與八爺邊走邊聊,江南果真名副其實的魚米之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