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一巴掌扇在李沛瑤的臉上,“你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你是要害死我們麽?那江二公子是鷹王府的世子爺,身份尊貴,鷹王已然派人來接,你現在趕緊将世子爺的下落說出來,否則,娘保不住你。”
當事實被揭開,李沛瑤受到的沖擊比他們都多,那可是她曾經措手可得的幸福,就這樣離她院去了,“娘,我是真的不知道他的去向。”
李沛瑤再無半分力氣滑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她這輩子完了,之前還想着等到晉王他們走了,求着父親還能低嫁,可是得罪了鷹王府,誰都不會娶她,就連老百姓都不會讓她進門,畢竟生命隻有一次,誰都不想枉死。
流珠将晚飯給江二公子送進來的時候,他的傷口不再出血了,可看着有些猙獰,“先吃些東西吧,外面都在找你。”
江二公子不以爲意,他以前想要去京城的時候,父親也是這樣去尋他,“晉王何時要離開這裏,回京城前,我想去江府門外給父親磕個頭再走。”
流珠把米粥呈給他,“倒是不用那麽麻煩了,你的親生父母從京城找來了,你不用跟着晉王上京了,倒是能堂堂正正的回去了。”
“哐啷”稀飯跌落在地上,碗碎了,稀粥撒了一地,招來角落裏,老鼠吱吱的叫聲,他伸手抓住流珠的雙肩,不可置信的問:“你不是在诓騙我吧,怎麽回這麽巧呢。”
“晉王今日都見了京城來的人,就連八王爺都肯定,你以後的命是極其富貴的,你是鷹王府丢失的世子爺,嫡親的皇室子弟,身份不是一般的金貴,就連晉王和八王爺都是你的表哥,現在外面的人找你,把整個城池都翻了個遍,若是知曉你就在李府,還不得氣的吐血。”
江二公子摸着懷裏的荷包,沒有回答,屋内陷入安靜,流珠是丫鬟,主子不吭聲,她斷然不會替他做決定。
冷少辰帶着殘兵敗将騎馬飛奔兩天兩夜,趕在三天的黎明前回到了府上。從未有過的頹廢讓他一蹶不振,病倒在春暖花開,陽光燦爛的季節裏。
官道上浩浩蕩蕩的一列隊伍,騎手清一色的黑色錦袍,裏面玄色錦衣,每一匹馬都是矯健雄壯,通體黑色,奔到近處,隻覺得眼前一亮,金光閃閃,卻見每匹馬的蹄鐵竟然是黃金打造的。
晴兒安穩的坐在車裏,妙手仙子閉目養神:“王爺這次功勞不少,回去後定會得到一番獎賞,你們預備何時去往藥王谷。”
“處理完京城的事情就走。”
黎王府上下齊心忙活了兩日,收拾好一切,劉靜娴茶不思飯不想,越發的消瘦了,自那日後,李公公對她的态度爺改善了好多。
黎王府蒙難,劉靜娴不離不棄,想盡辦法都要與黎王同舟共濟,就算裏面參雜了私心,可終究是向着王府的。
馬車停在府門外,早起的鳥兒唧唧咋咋歡快的在枝頭叫着,李公公向着黎王微點額頭,他伸手扶住劉靜娴,“上馬車吧,綠兒和弘裳就在車外,一會兒出了京城,你們在去車内。”
黎王今日給劉靜娴安排的居然是正妃才能乘坐的八匹馬的車駕,裏面自然寬敞,卻讓她們在外面,難道王爺也要坐馬車,看着不像呀,她們是丫鬟,不能質疑主子的命令,順從的應允。
劉靜娴剛入車内,兩個熟悉的身影便一左一右将她拉了進去,思齊的小腦袋拱在她的懷裏,“姐,我好想你。”
三姨娘用手帕擦着眼角的淚水,“姑娘,路上的時間還長着呢,先坐穩了。王爺讓人昨夜去府裏安頓我們,今早一起陪您回北地,我這心裏七上八下的,看來王爺對您是上心的。”
三姨娘覺得,與其在丞相府這等艱難的處境中慢慢地喘息、隐忍、蟄伏,不如去往北地過着恣意飛揚地生活。
“王爺将思韻送回了丞相府,作爲交換,王爺帶走了思齊和妾身,說實在地,你父親心冷,姨娘生活在丞相府多半不是很開心,大夫人雖然被關了起來,隻要思韻不倒,我們娘幾個,遲早會被他除去地,與其提心吊膽地活着,不如跟着你們去北地,天寒地凍不怕,怎麽一家人守在一起就好。”
思齊點點頭,“姐姐,我不怕吃苦,願意天天看到姐姐。”
李公公的聲音從車外傳來:“王妃,王爺讓從天香齋買了許多點心,交給弘裳了,另外,王爺還聘請了皇家學院的劉學士跟我們同行,以後,思齊少爺的教導就由劉學士負責了。”
劉靜娴熱淚盈眶,從來沒有什麽像這一刻般幸福,思齊翹着小腦袋,“姐姐,劉學士的學問是鼎鼎的好,就是很少收弟子的。”
李公公稱呼劉靜娴未王妃,而非側妃,三姨娘留意到王府對劉靜娴的看重,心裏懸着的石頭終于落地,姑娘是苦盡甘來了。
黎王府的馬車一早便要出城,昨日已然跟城門打過招呼,不若出了早市,再走,車多人多,就會變得擁擠,出門就要耽擱時辰了。
一輛輕車小轎等在城門外,太後身邊的桂嬷嬷跟着,這樣的送親根本就是大家閨秀的人家能做的。冷冷清清,娘家連個人都不曾露面。
黎王和李公公兩人并肩騎去,冷然的笑意挂滿臉上,經曆了這麽多,黎王亦想開了許多,太子就是要給他羞辱,那又怎樣,去了北地,就是他說了算,太子還是低估了他的實力。
即便做好了心理預期,看到那張厭惡都發怒的臉,黎王還是忍不住爆了粗口,李公公更是攥緊缰繩,很快,黎王就風淡雲清的無所謂似的:“有勞桂嬷嬷親自走這一趟,回去替本王謝過太後。”
看着桂嬷嬷漸行漸遠的身影,黎王嘴角勾過一絲嗜血的笑容:“傳話下去,三天之内,不得給這頂轎子裏的水和食物。”
慕容嫣兒坐在轎子裏,臉色鐵青,她像皮球一樣被太子和黎王踢來踢去,不管去到哪一方,她都不會有活路。
黎王的馬跟在隊伍的左側,李公公回來複命,已經安頓京城方面留下的勢力,嚴密監視太子的舉動,并向晉王投誠。
老八回來了,黎王迎着朝陽,笑得心花亂顫,那可是與太後有着血海深仇的,他隻需在必要的時候扇扇風,便能讓太後清楚,何爲種豆得豆的道理,因果報應不爽。
流珠跟在晴兒身邊侍候,也隻能呆在馬車的外面,暗一駕着馬車,四平八穩,小聲嘀咕:“流珠姑娘,這是江南的一些小玩意,回府後,還望幫忙轉交給喜鵲姑娘。”
“後宅雖說男子不能随便出入,可你是王爺指派給王妃的暗衛,自然可以随性左右,見到喜鵲的機會很多,你幹嘛不自己給。”
怪不得王妃有時喜歡打趣人,這種感覺挺好的,流珠眼神閃爍着瑩亮的光芒,看得暗一都有一陣兒心虛。
八爺倒是注意到這倆人的竊竊私語,離得遠聽不大清,可堂堂王爺總不能去窺視兩個下人說些什麽話吧,這個流珠隻要對四嫂沒有壞心,倒是可以留着,觀察看看再定吧。
墨藥未找到世子,心急火燎的快馬加鞭往京城趕路,自然要比晉王一路賞花看水走的要快些。
冷少臣這一病,三五天都毫無起色。太子在東宮都有些坐不住了,自從出事,依附太子的人都逐漸離開,轉頭他人,多是歸于戰王名下,畢竟晉王對皇位沒有窺視之心。
身邊信得過的莫過隻有冷少臣,太後這些天未到東宮來,亦是覺得太子的要求過分了,慕容嫣兒還是其次,當初黎王能那般算計太子,将這個禍水東引,丢會給黎王就是再好不過的回擊。
那晉王呢,晉王妃固然聰慧,繁衍的後代自是好的,那也隻能是晉王的子嗣,太子能以子嗣要挾她,躲過晉王妃,無疑會在墨國境内造成兵變,生靈塗炭不說,北國一旦趁虛而入,那麽,墨國就是岌岌可危了。
托布兒坐着馬車向着山間鄉村而去,上官白這幾日精神不太好,肚子太大,身體活動不便,手腳都有浮腫,大夫仔細交代要注意,有早産的迹象。
她挑了兩個有經驗的穩婆,上官白沒有收下,反而勸她不要常去,自己嫁入出去,就是想過清淨的日子,不願有阿托布的參與,尤其是她還是北國的細作,又給了她那麽不堪的身世,終究不能面對。
路上車子颠簸了一陣兒,托布兒想着心事,并未留意,直到車子停下來,她掀開簾子,才發現地方不對,她身邊的幾個婆子蹤迹全無,驚慌失措間擡頭,一張熟悉的容顔帶着森寒的殺氣冷冷的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