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兒怔愣的表情,晉王知她是想到其他方才走神,妙手仙子卻有些茫然,能将生死置之度外是一回事,可躲過情毒發作,倒是讓他很是好奇,他多年行醫,對巫蠱之術不是很拿手,卻知曉情毒的厲害,提出詫異也屬正常。
“妙手仙子好眼力,看來藥王谷倒是名不虛傳,隻是不知,妙手仙子可有根治的方法?”晴兒的情毒隻是壓制,并未解除,自然要尋求解決之根本。
“你今日采了不少藥材,又遇到我設下的瘴氣迷霧,加上你服用克制瘴氣的藥丸,藥材本就是相克的,你剛才端湯時,我抓過你的手腕,診脈過後,自然知曉你的身體情況。”
晉王感覺到森涼而憤恨,像是看登徒浪子般厭棄的眼神盯着他,“儀表堂堂的妙手仙子,也有如此行徑。”
妙手仙子放下手中的碗筷:“我是醫者,你們能進入我的地方,卻對我設下的藥障毫無影響,好奇之下多有得罪,還望海涵。”
“那要如何解蠱。”
“不知。”
“不知?藥王谷享譽天下,難道情蠱能難住你們?”
妙手仙子微微挑眉:“我們藥王谷,治病救人,卻從不害人,能将情蠱種下之人,無非兩類人,一是苗疆之人,二是巫蠱之術門人,但不知,你們夫妻得罪的是那波人?”
晉王起身背對着他們,望向窗外,“暗一,讓人知會晨曦樓,本王出千金要見苗疆毒門掌舵人。”
晴兒明亮的眼眸中流轉着複雜的情緒,妙手仙子面若春風,笑意炎炎:“原來是苗疆之人,晨曦樓的零睿智便是出自苗疆,你的情蠱解不了,他的蠱毒,家父倒是可以想想辦法。”
聽聞墨卓峰的蠱毒有徹底解決的辦法,晴兒的眼眸閃着一絲精光,生機勃勃的探問:“可否請谷主幫忙解蠱?”
妙手仙子吃着美食,倒也不推脫:“有何不可。”
十月的深秋寒涼料峭,白天明明還是日光和勲的,早晚卻也寒氣逼人。晴兒畏寒,晚上喜歡縮在他的懷裏入睡,晉王久久未能入眠,他輕聲呢喃,你若死了,我也不會獨活。伸手緊緊的環住她的腰身,隻有聽到彼此的心跳聲,方覺得安心。
清晨沐浴着陽光,晴兒迷蒙的睜開雙眸,這件屋子沒有厚重的窗簾,晉王怕她不适應,将自己的披風蓋在她身上,雨後的山林空氣很清新。
木門打開的瞬間,晉王擡頭仰望參天大樹,枝葉茂盛,交響錯影,原本陰郁的心情一掃而空,表情恢複了一貫的深沉和冷漠,既然生死相随,何來恐慌。
吃過早飯,晴兒一刻都願意耽擱與妙手仙子便投入到制作藥丸的工作中,晉王爺留了兩個暗衛,其餘人跟着他出去打些野味和藥材。
妙手仙子将風幹的草藥搗碎,用精緻的金秤分開分量,晴兒用十幾個小火分别熬制,這是木材火,不太好掌握火的大小,好在暗衛們能做好。
“你就不奇怪,自己身中情蠱,對你下蠱之人如何了?”妙手仙子冷不丁問了一句,其實,晴兒也想過,隻是想不明白的事情,她從不深究,性格使然吧。
“我見過巫蠱之術的大祭司了,我身上的蠱毒能得以控制,源于井皇叔與他的交情,至于下蠱之人,自有人未他操心。”晴兒回答的輕松自然,仿佛就是在說一件與她無關的事情。
關乎生命,還能秉持這份淡然處之,妙手仙子更加敬重,隻是面上不顯:“原本以爲,人都會因着生死攸關而緊張不已,你倒是讓我刮目相看。”他平靜無波的瞳孔内沒有絲毫的蔑視,有一絲不易被察覺的擔憂。
“藥王谷神秘至極,至今尚無人知曉它的具體所在,可我總覺得藥王谷應該在北邊,倒是不知妙手仙子千裏迢迢趕來,又待了數日,可是找到了解決得辦法。”
妙手仙子不得不在心中暗贊一聲,果真聰慧過人,“尚未,但是今日看到你配置的藥丸,茅塞頓開,我是有些迂腐了,痢疾都未察覺,還讓這種病一拖再拖。”
“不是你未察覺,而是這次起病蹊跷,多有疑問,痢疾,不是巫妖可解,獨獨原本的藥物對其卻不起作用,是缺了一味藥引罷了。”晴兒說的輕松自在,配藥時手法熟練,按照妙手仙子的認定,這樣有醫術之人,這麽多年都是默默無聞,倒有些匪夷所思的。
他們在深山之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趕制藥丸。晉王派了一部分暗衛拿着藥丸先行回城,并在大夫們的監督下給病患先行服用,得到的反饋還算不錯。
一來一往,在深山便待了幾日,這裏藥材很多,采用制藥都很方便,晉王這些天跟着晴兒在廚房幫忙打打下手,倒是對廚藝有了長進,小夫妻感情笃定,日子過得頗爲惬意。
暗一經常帶着流珠往返城内,寶叔跟着分派藥丸,流珠則采買晴兒所需的日用物品,好在瘟疫有了起色,原先關閉的一些店面,也零零星星的開了些。
暗一陪着流珠,分管提東西,經常皺起眉頭,懷疑女子出門就是麻煩,爺們哪裏還用買胭脂水粉和衣服,一身衣服穿上幾天,甚至于十幾天都時正常,忽然感歎,虧得他時男子。
晉王閑暇時,也來幫忙做藥丸,妙手仙子近來得到晴兒精心的做的美食,身子也重了些,臉龐泛着盈盈亮光,讓晉王都覺得他甚是礙眼。
那是他親手打的獵物,晴兒不管燒烤炖湯,次次被妙手仙子先下手爲強的拿去很多,兩個男人有時也會小家子氣的鬥上幾句嘴。日出日落,一朝一夕,轉眼半月已過。
所有的背簍裏都裝滿了藥丸,晴兒如釋重負。
妙手仙子自然帶上面具,跟着他們一行人離開。
府衙的李大人翹首以盼,前期送來的藥丸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再服下後期的,城裏的病患就将徹底的消失了,他的府衙之位也坐穩了,隻能來年升遷了。
李夫人全心全意撲在女兒的婚事上,不管嫁給那個,嫁妝總是要準備的。李佩瑤傷勢好多了,臉上的浮腫因着擦了厚厚的脂粉遮住了。李夫人膝下唯有她一個女兒,自是嬌慣了。李大人的幾房妾氏,也爲他添了兩個庶子,四個庶女,他幾番與李夫人商量,想要将庶子記在她名下,都被拒絕了。
說起李大人的夫人,那也是大有來頭的,當今太後算是她的表姑母,她雖是庶女,卻因得了太後的歡心,成了李大人的正室。搞得李大人膝下無嫡出之子,還不能提及休妻,真真是惱火的。
李夫人更是自持身份高貴,對李大人的妾室不屑一顧,看待庶子更是不順眼,平日裏指桑罵槐時常有的事情,生活上苛責更是家常便飯,庶子們敢怒不敢言,妾室更是大氣都不敢出,李夫人的脾氣上來,不管不顧的,就是李大人都隻能拂袖而去,她們作爲妾室吃了幾次虧便學聰明了,平日裏總是能躲便躲,從不敢往前沖。
李大人回頭看到李沛瑤又花枝招展的,在那裏翹首以盼,就覺得一張老臉憋得通紅,墨寶那晚犀利譏諷的語言曆曆在目,他的女兒就這麽不知廉恥,丢了這麽的面子,居然還敢跑出來賣弄風騷。
他用手指着李佩瑤,咬牙切齒的瞪着李夫人:“晉王爺馬上就要回府了,你怎麽還敢把她帶過來,難不成真的是找死。”
“哼,看你那點出息,我表姑母來信了,讓我好好招待晉王,還說讓佩瑤跟着一起回京,要許給晉王做側妃,你就等着享福吧。”李夫人傲嬌的說着,就連李佩瑤也覺得底氣足了,忽兒,還幻想起晉王妃的位置了。
李夫人接到太後來信的時候,恨不能即刻拿給晉王看看,太後是晉王的祖母,不要說側妃,就是正妃,也是能說定的,想到這裏,她故意輕哼幾聲,支起身體,一副趾高氣揚的駕駛,妾室頓時就偃旗息鼓,歇了看好戲的心思。
李大人氣得牙根癢癢,心裏罵着,一群蠢貨,晉王豈是表面上那般簡單。晉王妃能穩穩的拿住晉王的心,又是她們這些蠢笨如豬的女人能動彈的,簡直不知所謂。
她們旁若無人的交談,站于門外的寶叔聽得真真切切,心中恥笑,晉王爺二十年來,再是絕色的女子,連正眼都不給。好不容易開竅了,那也要分對誰,晉王妃那是王爺捧在手裏怕掉了,含在嘴裏怕化了的寶貝疙瘩。想要觸晉王妃的黴頭,那可是趕着投胎去的。太後當初不是沒有想過在婚姻上拿捏晉王,那也得晉王也點頭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