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舒氤氲雙眸,波詭雲橘,“王爺,奴婢這幾日茶不思飯不想,一心惦記的着王爺的安危,王爺平安回來,奴婢心中喜悅,王爺,奴婢自小在您身邊長大,還請王爺收了奴婢吧。”說完,挑釁的看向晴兒,笃定晉王雖然不會馬上同意,也絕不會處罰與她,若能達成所願,想着,臉上的一抹紅暈洩露了她的心思。
晉王沒有說話,隻是眼神卻一分分的冷下來。那冷意蔓延至眼底,連帶着空氣都冷凝了幾分。
晴兒垂眉斂目,雙手交疊放在腰間,嘴角似有似無的挂着一絲盈盈的笑,聲音輕柔而沉靜,動作優雅而端莊,“王爺,柳舒姑娘一番深情,倒不如…..”
“嘩啦,”晉王将桌上的飯菜摔到地上,“飯菜不合王妃的胃口,讓廚房重新去做。愣着做什麽,還不将她打出去,派人去宮裏回話,柳舒從今以後再不許踏入晉王府半步。”
柳舒臉上無半點血色,“王爺,奴婢做錯了什麽,請王爺明示。”
“仗着是母後身邊的貼身宮女,便對王妃不敬,凡是王妃厭棄之人,本王絕不留情,滾出去。”晉王怒目的狂暴,轉身對上晴兒,溫柔寵溺判若兩人,将她攬入懷中,“雖說到了春天,畢竟還有餘冬的寒氣,暖爐也不要,小心着涼,還是房間更加暖和些。知你喜歡書籍,我讓人收集了不少,有空的時候,去翻看些,也許就有你喜歡的。”順勢将她抱起,丫鬟趕忙上前挑起棉簾子,兩人順勢進了内室,再不顧忌外面的跪着的柳舒。
墨寶顧不得男女大防,上前将呆愣中的柳舒拖拉出去,生怕慢了,王爺會加重處罰,小丫鬟魚貫而出,這些丫鬟本就是爲了晴兒才買來的,晉王府以前本就沒有女眷,上下清一色的男子,京城早有傳言,晉王不近女色,墨寶跟随王爺多年,何曾見過王爺動怒,輕拭額頭上滲出的冷汗,“柳舒姑娘,趕緊回宮吧。”
鳳栖宮内院皇後陰沉着臉色,劉嬷嬷将熬好的燕窩粥端上了,手背微微凍紅,想來一路不假他人之手才會如此,蹑手蹑腳的放到茶案上,“娘娘,晉王爺心系娘娘,讓人送來血燕,還有些當地的特産,王妃身體抱恙,王爺自是心疼的,何況,王妃這次舍命救下王爺,兩人恩愛有加,娘娘也能早已抱上皇孫。”看似安慰的語句,皇後凝眉似有不悅。
“本宮何時嗔怪晉王和王妃的不是了,倒是柳舒不知天高地厚,王爺的性子,若是不喜,狠烈決絕,殺罰果斷,前幾日的玲珑便是例子。柳舒是你的女兒,你要勸她收斂性子,切不可因着本宮的寵愛恣意妄爲。你也是大風大浪過來的人,王妃與王爺伉俪情深,王爺将王妃視若珍寶,若是有朝一日,柳舒做下晉王爲之不恥的事情,本宮也難護她周全。”淡淡的打斷她,鳳目裏劃過深邃的厲光,柳舒的心思她豈會不知,以前不去在意,也是有這層意思。
柳舒乖張,自幼在宮裏長大,對那些肮髒的内院之事深思熟慮,她多些心思在晉王身上,未必不是件壞事。
世事難料,晉王得了心儀之人,難再容下她人。若是一意孤行,勢必母子反目。她決不允許他們母子之間設有任何的阻礙,她給予兒子的必定是最博大的母愛,犧牲再多又如何。
劉嬷嬷何嘗不知晉王不喜柳舒,本以爲有皇後的庇護,入晉王府爲妾,也算成全了女兒的心思。現在看來,倒是癡心妄想了。女兒對晉王癡心一片,問題有些棘手,不管怎樣都要讓女兒收心,以免殃及無辜。拿定主意,淡定的擡頭,“皇後娘娘放心,老奴定然會讓柳舒那丫頭知難而退的。”
“你跟了本宮多年,柳舒與鳳兒的婚事,本宮自會放在心上,若你有合适的人選,隻要不是強人所難,本宮定會如你所願。”斂去情緒的皇後,似是天際隐隐連綿沉靜的青山,冷靜而傲然。隻有劉嬷嬷心中清楚,皇後能力排衆議,做主東宮,雖有皇上的全力相助,卻也有自己的手段。
鳳兒焦急的等在門外,晉王讓府裏的人先行一步給娘娘請安,柳舒在晉王府的舉動鳳栖宮早一步得知消息,擺明是要皇後娘娘約束柳舒的言行。
劉嬷嬷跟随娘娘多年,娘娘會網開一面,不會過多苛責柳舒,入府爲妾怕是泡湯了,依着柳舒那個倔強的性子,劉嬷嬷想要勸說,着實要費些口舌。她擔心的是柳舒若執意于此,晉王豈會手下留情。玲珑自小跟在晉王身邊,卻因設計王妃,令王爺廢了她的四肢,還扔到了軍妓營。
漫天荒野的地方,男人本就憋屈,玲珑哪裏能活着出來。晉王對王妃的看重豈是她們這些做奴婢能挑釁的,偏偏柳舒認不清,從晉王爺大婚開始,便躍躍欲試,這下好了,夢破滅了。
想來也怪,王爺打出生起,身子骨就不硬朗,勉勉強強的支撐到今天。也許是身子的原因,王爺從不貪戀女色,骨子裏卻是癡情之人。王妃入了王爺的眼,得了王爺的心,這輩子,誰若是打王爺的主意,隻要王妃不願,倒黴的隻能是那個人。
柳舒平日裏聰明機警,遇上王爺的事情就如木頭疙瘩,甯頑不靈。單憑她對王爺的那份執迷不悟,定然會捅出天大的簍子,皇後娘娘即便看在劉嬷嬷多年跟随的情分上,也未必能保她周全。
月色高潔,照的青瓦紅牆氤氲着層層暖意,萬籁俱寂之際,周遭一點點動靜都被無限放大,晴兒斜靠在軟榻上,睫毛撲閃着,讓雲淡風輕的面容平添了一份可愛。
晉王挪至床邊,起身坐在她的身邊,沐浴後的晴兒,面色粉紅,發絲淩亂,他貼心的将她的發絲捋順,乖順的拿着錦帕幫她擦幹。幾滴水珠順着她的脖子滑進内衣裏,他黑眸中閃過一絲狡黠,不急不緩打開她的内衣盤口,悉心的幫她擦掉。晴兒也不惱他,腦海裏習以爲常,本就是她的男人,她的小手輕撫上去,“這裏還疼嗎?我給的藥一直在吃吧。”
他輕柔的聲音響起,寂靜的書房裏,晴兒可以清楚地聽到他的心跳,眼眸中濃濃的深情,讓她有些動容,“好多了,有娘子的細心照料,爲夫的身體隻會一日比一日要好。”
英眉如淡日,玉-肌如羊脂,秋水爲眸,白玉作骨,嬌媚的容顔上染上粉色,“誰是你的娘子,王爺當初可是一再言明,王府沒有王妃。以前叫了幾聲夫君,不過是應承你的面子,隻有你我二人時,還是分清楚些的好。”晴兒俏皮的撅起小嘴,想起當初的情景,心裏不爽的很。
“娘子的話,爲夫受教了,當日是爲夫的錯。晉王府上下以後皆以娘子的話爲令,如有違背,爲夫定當重重懲罰。爲夫的承諾自是銘記于心的,絕不是敷衍了事,此心可對日月。”拉住作怪的小手,将晴兒再次帶入懷中,自己的女人怎麽看都不夠,恨不能就這般肆無忌憚的嵌入他的身體内。
柔順的發絲,烏黑亮麗,低沉的聲音極是暧昧,墨玉般的瞳仁裏閃爍的卻不是暧昧情動,而是濃濃的愛慕,四片紅唇刹那貼在一起,他輾轉将她放置床上,俯身而上,直到绯紅的小臉氣喘喘籲籲,他才不舍得放開,“娘子,爲夫明日陪着你回趟慕容府吧,雖說給老太太報了平安,又送了不少的東西,你還是要去一趟的,這樣老太太才能徹底的安心。”
“我與慕青尴尬的身份,有些别扭。以往沒有慕青時,我還覺得該爲盡些孝心,畢竟占了人家這幅身子,現如今,慕青時晴兒已是不争的事實,我哪裏還能好意思去鸠占鵲巢。”晴兒嘟起小嘴,面色绯紅,老太太和三姨娘對她好,皆是出于她是慕容晴兒的原因。
他伸手解開她的衣扣,嬌羞竊喜,小鹿撞心。一件件的衣服被丢到床下,晴兒緊緊地揪着紅色的鴛鴦肚兜,他健碩的胸膛貼上她光滑的後背,“乖,我不做什麽,隻是想與娘子這般躺着,沒有衣料的阻隔。就如我們心無隔閡一般。”夜風吹動柔軟的帳幔,淡黃的燭火忽悠地晃動着,一縷縷淡香在室内彌漫開來。
兩人皆不再說話,窗外月兒彎彎,靜靜的挂在黑幕的天空中,慕青站在院子内,望着那棵高聳入雲的松柏樹,嫩嫩的新芽就要發出來,盎然的生機趕不走她心中的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