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盡然光澤的眼眸中流轉着複雜的情緒,暗一暗二坐在車頭迎着陽光看着他們的王爺,着實自豪。戰王跟在晉王之後,他摘了面具,冷峻的容顔不輸于晉王,大家多是猜測他的身份。
“啓禀王爺,皇上讓您即刻進宮,貴妃娘娘的那車已有錦衣衛護衛先行離開。”墨量騎馬趕上,在墨卓澈耳邊低語幾句。
遲早要來的,依着皇上的脾氣能耐着性子等到這會兒,實屬不易了。
戰王囑咐墨量幾句,向着晉王而來:“四哥,慕青來我墨國,人生地不熟,如果住在驿館,恐會無聊枯燥,如若可以,還請晉王妃照顧一二,七弟感激不盡。”
晴兒在車内一字不漏的聽完,嘴角微揚,慕青的成果不錯,戰王能幫着她操心住所,已然是破例了。
墨寶一早就将府裏上上下下拾掇的幹淨整潔,井皇叔的院落和七公主慕青的院落相隔不遠。
這幾日井皇叔按照晴兒開的藥方,服用了小半月,成效頗豐,氣色和精神都好了許多,臉色紅潤了不少,長纓長陽見到晴兒都是畢恭畢敬,不知情的人都會錯以爲晴兒是他們的主子。
晴兒舒舒服服的泡了熱水澡,睡了小半個時辰,才被晉王連哄帶騙的拉起來,晚膳很是豐盛,八個熱菜八個冷盤,連上湯水,足足二十個菜。
原先就他們夫妻二人時,晴兒不習慣讓人服侍,晉王就讓人換了一個小點的桌子,吃起來方便。如今井皇叔和慕青都在,王府的規矩重新立起來,桌子大了,每個人身後都有專門服侍飯菜的人,吃飯的氣氛反而有些沉悶。
慕青心不在焉,飯菜吃的很少,晴兒心知她擔心戰王的安危,那是墨卓澈必須去面對的,任何人都無法替代,晉王給她添了一碗燕窩紅棗羹:“七公主放心不下七弟,本王一會兒要帶着王妃去宮裏看望母後,七公主可以一起随行,權當去禦書房給父皇請安。”
到了墨國,進宮去觐見皇上和皇後是必行的禮儀,這點任誰都挑不出毛病,慕青的心情好了許多。
井皇叔慢條斯理的吃着飯食,時不時用眼角的餘光探究的看着她們,墨寶剛才看向慕青的目光是震驚,慕青哪裏不對,讓墨寶露出那般詫異的表情,晉王府的管家那是見過大場面,豈會因爲慕青的身份而這般失态。
不對,墨管家看晉王妃的眼神是陌生,他們夫妻成婚多日,在王府出出進進,即便帶着面紗,吃飯時,定然會露出真容,墨管家居然像是初次見到,這丫頭之前知會過他,若是有人問起,隻說她的容貌落崖是傷到了,他請人幫忙醫治過,難不成她說的是換臉。
井皇叔“涮”的一下,擡頭直視着晉王妃,晴兒笑容可掬的點點頭,他差點要大叫出聲,這丫頭是在考驗他的智商不成,鼻子險些氣歪了。
墨寶安排了王府的馬車,晴兒舒服的靠在晉王的懷裏昏昏欲睡,這一路坐馬車很是辛苦,不用雙腳走路,卻也腰酸背痛,晉王心疼的讓人撤去了馬車内的長凳,直接改爲床鋪,靠着迎枕還算好些。
鳳兒讓禦膳房做了晉王最愛吃的點心,手腳不停的将皇後娘娘珍藏的茶葉取出來,那是晉王喜歡喝的,娘娘平日裏都是收起來的。烹饪茶水用的露水都是去年秋天采集好的,埋在樹下保存,招呼幾個宮女挖了出來,又将銀質的茶杯備好。
一切就緒,鳳兒的額頭都浸出晶瑩剔透的汗珠子了,柳舒在一邊看着撇撇嘴,苦口婆心的勸她審時度勢,放棄晉王,鳳兒自己不是熱臉貼着人家的冷屁股,心裏揣着晉王,遠遠的看着就行,誰信呀。
她冷哼一聲,轉身離開,皇後娘娘下令,她不得靠近大殿,與其等着别人來攆她,不如識趣的走開。
廊檐下一名小宮女探頭探腦的張望,看到柳舒,熱情的跑過去,彎腰行禮:“柳舒姑娘,太後娘娘讓奴婢來請您過去一趟。”
威嚴的宮殿顯得冷冷清清,太子在朝中呼風喚雨之時,官家的夫人小姐時常來這裏走動,人來人往絡繹不絕,就是晚上宮女們都是進進出出,好生熱鬧的。
“奴婢柳舒叩請太後娘娘金安。”
瑾兒坐在一邊俏皮的眨眨眼:“太後娘娘,瑾兒覺得這位姐姐面生的很。”
太後面帶慈愛的看着,瑾兒這段時間陪着,太子走了,她心裏多少好些,年輕人活潑好動,光是看着也舒心:“乖,這是皇後宮裏的貼身宮女。你也起來吧。”
柳舒規矩的退到一邊,垂手而立,無半分不妥,在宮裏調教了這麽多年,自然是有模有樣的。
“今日宣你過來沒别的事情,就是把這個帶給皇後,說是哀家年紀大了,留着無用,讓她賞給晉王妃吧,那個丫頭,哀家着實喜歡。”
“二姐姐回來了,太後娘娘,瑾兒能去看望二姐姐嗎?”
此話正中太後下懷,本就是這麽想的,“好孩子,那你一會兒就随這個姐姐去鳳栖宮,你的二姐姐就要到了。”
柳舒領着瑾兒回來時,晉王與晉王妃已然來了,鳳栖宮内外一片喧嘩,殿内點着幾十盞燈籠,照得猶如白晝。
皇後娘娘拉着晴兒小手,左右端詳,這張臉着實漂亮,妩媚,風情萬種,是個男人看了都會動心,“井皇叔怎麽回事,就是幫着修整,也不能完全換了個人似的。”
晉王起身幾步走到皇後身前:“母後,孩兒邁着穩健的步伐進來時,您都沒有注意,反而是在意您兒媳婦這張臉,您還是兒子的親娘嘛。”
皇後娘娘的眉頭舒展開來,眉飛色舞的瞪了晉王一眼,“都多大的人了,對着你媳婦的面也不覺的羞臊。”嘴上嗔怪着,心裏卻像喝了蜜似的甜絲絲,兒子如今玉樹臨風,俊顔完美,自然是喜上眉梢的。
柳舒一時爲難,進還是不進,她被勒令不得進入大殿,尤其是晉王在的時候,可心裏有舍不得丢下這個機會,她硬着頭皮繼續向前走着。
門外的宮女毫不留情的将她攔下:“柳舒姑娘,莫要讓我等難做。”
“這是晉王妃的妹妹瑾兒小姐,太後娘娘吩咐讓我帶着進去給皇後娘娘請安,讓她們姐妹久别重逢說了幾句話。”
柳舒的理由合情合理,門外的宮女卻并不認同:“柳舒姑娘請回吧,這位瑾兒小姐奴婢會帶過去的。”
柳舒一步三回頭,盡管不舍,難受,還是要走的。
瑾兒冒冒失失的過來,打破了這裏歡快的氣氛,皇後娘娘深知太後的打算,“瑾兒見過姑母,見過晉王殿下,見過姐姐。”
晴兒對這個妹妹倒是有幾分好感,瑾兒天真善良,爲人處世懂得謙讓,在慕容府中時,經常會找她聊天解悶,比起其他的姐妹好的不知多少。
“起來吧,在宮裏待了這麽些時日,可還喜歡。”皇後娘娘溫柔的目光讓瑾兒原本緊張的思緒活躍起來。
“喜歡,就是有些想娘親,可又不敢跟太後娘娘提及回家的事情。”
“你倒是機靈鬼,你二姐姐今日有些累了,一會兒就該回去了,要不你就順道讓他們送你回去吧,本宮讓人去跟太後說一聲。”
瑾兒謝了恩,拉着晴兒的手,喋喋不休的說着,皇後壓低聲音:“你們回去吧,戰王那邊一時半會兒完不了,母後會讓人将七公主平安的送回去。”
皇後娘娘的言外之意就是不讓他們插手此事,晉王應允,夫妻二人起身告辭,京城晚上是會宵禁的,皇後娘娘想要留他們住下,瑾兒的到來,讓她打消了這個念頭。
禦書房裏氣壓低沉,陸公公大氣都不敢喘,站在門外,冷風吹來,一股寒戰,哆嗦着在門邊站着。
皇上氣急敗壞的訓斥:“你們母子真是膽大妄爲,一個欺上瞞下詐死,另一個不守婦道,在宮外肆意快活,你們是要墨國上下都來看朕的笑話,朕的老婆孩子就是這般的無視朕的存在,你們說該如何處置。”
榮貴妃高昂的頭,迎上皇上憤怒的目光,冷笑連連,當初要不是這個男人,她的兒子何以承受那樣的痛苦,你以爲詐死是她們願意的,都是被太後那個老妖婆給逼得,可這些上不得台面的話,她說出來便隻有一死了,皇上怨恨太後,面上還要上演母慈子孝,她,區區一個後宮被廢的妃子,何德何能讓皇上護他們母子周全。
“父皇,三年前,兒子情非得已,才出此下策,這幾年兒子時常陪伴在您左右,從未與您分心。”墨卓澈對着父親有着敬仰,小時候,父皇對他百般疼愛,父子之情,天倫之樂,這些都是實實在在,曆曆在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