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王起身将慕青護在身後,她緊緊拽着他的衣角,跟随到了洞口,探頭望去,漫山遍野的綠色光芒,在夜幕中,白雪的襯托下,顯得更加森寒。
狼叫聲密集而來,是頭狼不斷地召喚,戰王深邃的目光望向夜空:“今日我們所殺的獵物屍骨都處理得當了。”
跟随他的皆是經常出入深山的高手,這方面的問題自是不會疏漏,墨人更是謹小慎微:“主子,奴才都處理的很幹淨,埋得很深,而且并未捕獲野狼,怎會激起狼群這般猛烈的攻勢。”
墨人所說不假,狼群若是餓極了,來攻擊他們,絕對不會召喚這麽多的同伴,這樣肉就不夠分了,狼是群居,但頭狼最多駕馭幾十匹,還多是母狼。
像今晚這般,來勢洶洶,漫山遍野,一看便知,它們是恨極了山洞中的人,勢要将他們碎屍萬段,所以才會由頭狼不斷召喚周圍的狼群過來,狼群是很團結的,它們可以因爲一個特定的目标放下相互之間因争奪地盤兒發生的厮殺。
那它們這般氣勢洶洶的出現在這裏的目的又是什麽?一股濃郁的腥臭味襲來,遠處的綠色光芒在向這邊聚集,他暗道不好,狼群要發動進攻了。
墨人也意識到這些,他果斷安排将剩餘的木材以環形将洞口圍住,澆上火油,随時準備點火,狼群再瘋狂,還是懼怕火光的,或許能抵擋一陣兒,堅持到了天亮,他們的勝算就能大些。
漫漫山谷,巍巍高山,此時想要跳躍到樹上,卻有難度。夜幕的遮掩之下,野狼随處可藏,它們在山裏才是最恣意快活的,畢竟這裏才是它們的戰場,他們就是殺戮的目标。
“将所有的弓箭手聚集到洞口,讓侍衛做好随時沖鋒的準備。”他神色緊張的拉着慕青回到洞内,擡頭,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端詳山洞内的各個角落,忽然,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光亮,在山洞西南方向上,有一塊凸起的石頭,雖說不大,但應該能放下兩個的位置,依着石頭的角度揣測,完全可承受住兩個成年男子的分量。
“冉成冉青,你們兩個選擇一下,誰留下來陪着公主。”
兄弟兩人早就注意到墨卓澈的一系列舉動,冉成看向高處凸起的嶙峋,毫不猶豫的将冉青推出來:“你會武功,能保護慕青下山,爲兄一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你留下。”
冉青一步跨到戰王身後,“正因爲我是練武之人,才能幫助王爺打退群狼,大哥,你留下來隻會增添麻煩,還是趕緊跟着公主躲在上面,千萬不要給我們找不必要的麻煩。”
冉青冉成兄弟感情很好,即便這次入山險象環生,冉青依舊執意要來,他就是不放心,想要親手捉到百年老蛇,爲哥哥拿到蛇膽入藥,好讓哥哥早日擺脫厄運纏身的不順,這個時候這番話無疑是想激怒冉成,讓他生氣不再理會自己。
冉成漆黑如墨的雙眼,幽深如潭,好似冷得跟冰塊一般:“我是長兄,難道連長兄的話都要違背嘛,如若這樣,那我就立即死在你的面前。”他不知何時從袖中拔出森冷的匕首,直逼他的頸部而來。
冉青吓得雙腿發軟,雙眼瞬息淚目,大哥執意要保全他,癱于地上,低頭算是默認了。
冉成雙膝跪地,磕頭謝過戰王:“王爺能在危險至極之時,将生的希望留給舍弟,這份恩情冉成記下了,如能活下來,定當鞍前馬後,爲你驅使。”
一身铮铮傲骨的冉成能對戰王如此,可見戰王這次确實生死未蔔,墨卓澈大手一揮,抱起慕青,飛身向凸起的嶙峋而去,雖說高了些,但是戰王的功夫了得,上去就是費些氣力。
慕青雙腳穩穩的着地,白玉的小手依舊死死地抓着他的衣角,委屈的嘟着小嘴,像極了怒斥他,要在這個時候将她丢下,曾其何時,晴兒也是這般不依不饒的纏着他。
他極其自然的伸手屢屢她有些微亂的發絲:“乖,你安全了,我才能放手一戰,不要鬧,安靜的等着我回來。”他溫暖如春的語氣,像是離家的丈夫在輕聲細語的交代妻子一些事物。
而後戰王與冉青在空中錯身,戰王揮出一掌,冉青借住掌風的力度,瞬息登上了凸起的嶙峋,站立在慕青的身側。
一切準備就緒,戰王機警的盯着狼群的變化,他在努力尋找着什麽,弓箭手已經搭弓将弓身拉滿,隻等一聲令下,便是拉弓射箭,倒是漫天的劍雨飛出,也是空前絕後的美景了。
火油浸透了濕漉漉的木材,原本就濕哒哒的木頭加上火油的澆灌,從縫隙中滲出的火油滴落在雪地上,并未凍結,反而聚集在了一起,如融化的雪水一般慢慢的将周圍的草地浸濕,皚皚白雪成匮乏之兵,逐漸向着狼群的位置緩緩的由白變爲黑色。
突然一聲“嗷嗷嗷”叫聲,十幾匹頭狼同時發起主攻,戰王果斷下令點火。
墨人墨傑墨地墨靈等人手中幾十個火把扔向早就整裝待發的木材堆,瞬間,夜幕的天空下綻放了一條靓麗的火舌,想環形的蛇一般燃着熊熊的火焰,将整個山洞護衛在内,照亮了一片天空,飛身撲來的頭狼,有的被蹿起的火苗燒到了皮毛,有的僥幸躲過了大火,卻被握刀的侍衛劈爲兩半。
空氣中出了腥臭味,還夾雜着濃濃的血腥味,鋪天蓋地而來,讓慕青好一陣反胃,冉青雖從小練武,到并未上過戰場,雖入山狩獵,但這般激烈的人獸大戰的場面,他還從未領略,粗粗看去,真有些滿眼的血紅,恨不能沖鋒在前,與他們并肩而站。
冉成被戰王安排在最後一排,他有心護着冉成,文弱書生,又未經過血雨腥風,自然是看不得眼前的血腥場面。
戰王凝神聚目,雙手緊緊握着手中的戰刀,随時随地做好戰鬥的準備,他的血液在沸騰,他甚至能聽到他們在身體内的叫器聲,手上的青筋暴起,他果真适合戰場,隻有在那裏,他才能釋放真性情,才能不去懷疑戰士們對他的忠心,一如現在,他的士兵們都在浴血奮戰,他們便是最親密的戰友。
戰王鷹隼的雙眸死命盯着依舊前仆後繼而來的狼群,将半邊天都能燒透的火光并未阻止狼群退縮,它們各個呲牙怒吼着跨越火光,直面襲來,戰王緊繃的面皮有了一絲松動,他幾個縱身,左袖飛出一根銀絲,纏繞在不遠處的樹上,他隻身直奔狼群中央而去。
在場之人正在聚精會神的作戰,并未注意這一變化,而冉成看到了,他恨不能跟着戰王飛出去,可他是一介書生,此時,正應了那句話,百無一用是書生。
墨人等人也察覺到主子的身形已離開他們,卻并未驚慌,主子是從戰場中厮殺出來的,定是發現了戰機,才會決然的出手。
狼群中發出一絲騷-亂,戰王的身影在夜幕的襯映下,如一支飛出的羽箭,瞬息落在人群之前,“狼王已被斬殺,群狼無首。”
戰王的話猶如一劑強心藥,隊伍中的士氣大漲,侍衛躍躍欲試,弓箭手更是滿臉帶笑,卻絲毫不敢松懈。
看着地上橫七豎八,落了厚厚幾層的屍首,他們更加的信心滿滿,面對狼群由緊張對峙,變得輕松起來。
狼群像是停止了攻擊,但是他們并未離開,依舊站在那裏。剛才它們是來尋仇的,爲何尋仇,戰王還不得而知。
而眼下,它們看待他們卻是饑餓難耐的垂涎三尺,這些家夥一旦看到了食物,就不是頭狼能夠驅使它們了。
然而戰王他們被當做食物時,往往才是最危險的時刻,那又怎樣,入了深山便知,會有野獸出沒,雖未料到是這麽一場别開生面的陣勢,倒是讓戰王意猶未盡,他等待着它們再次發起攻擊。
,墨靈手中的刀早已染紅,順着垂下的刀尖,鮮紅的血液彙集在一起,滴落在地面,渲染了一片紅光。
天空由東方漸漸發出微弱的亮光,這是晨光在冉冉升起,狼群的數量及擺列的陣勢也清晰的映入眼簾。
“将野狼的屍身丢入狼群,要快。”
墨人墨傑帶頭,被斬殺的野狼如一坨坨軟-肉被丢給饑餓了許久的狼群,它們哀嚎着,迅猛的撲過去,撕咬着前夜還在一起奮力厮殺的戰友,現在卻成了它們果腹,畜生便是如此。
在它們盡情享受食物的同時,戰王拉弓搭箭,“我們一起開弓,記住盡量瞄準目标,箭不虛發,殺。”
一聲令下,弓箭手齊齊射出,箭雨漫天如出欄的長虹是不可擋,一聲聲間箭入血肉的清脆聲,顯得格外動聽,這才是戰士們喜歡聆聽的聲音,瞬息,又倒下上百隻野狼,剩餘的僥幸活下來的倉皇逃跑,山洞外又恢複了先前的甯靜,隻是空氣中漂浮的血腥味,在昭示着剛才那場戰争的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