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由檢的總體規劃中,未來的大明,江北及雲貴川、兩廣等地區,将會以發展農業和畜牧業、藥材和果品種植爲主爲主,礦産資源開采爲輔,給手工業發達、兼具地理優勢的江南一帶提供資源保障, 推動大明的手工業向初級工業文明方向前進。
總體思路和布局規劃都已經完成,将來的一切就交給時間吧。
所有的問題都要在實踐中去發現和改進,發展中的錯誤是不可避免的,隻要前進的方向正确,任何錯誤都會得到不同程度的寬容和諒解。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标準。
隻有持續穩定的經濟增長,才能推動社會的發展,才會催化出更多的文明。
經濟發展越好, 朝廷才會有大量的稅收,才能有更多的資金投入到改善民生和社會福利中。
将來每一座縣城至少要配備兩家官營醫院, 一家是對大明所有人敞開,另一家則是有針對性的婦幼保健院。
官營醫院屬于半福利性質,要由官府提供大量的銀錢補貼,減輕百姓們看病造成的經濟負擔。
要完成這項宏大的戰略規劃,僅僅有銀錢是遠遠不夠的。
基礎建設并不難,朝廷也投資的起。
關鍵是郎中嚴重缺乏,以及新式醫術的開展問題。
新式醫術指的就是後世的西醫外科手術。
接到指令的衛生署正在開辦大明第一期醫生培訓班。
在京師西城煙袋斜街的東南角有一處面積寬大的建築群,這裏所有的建築都是以白牆黑瓦爲基調,給人一種甯靜肅穆的感覺。
這所建築群南向寬敞的大門一側懸挂着一塊長條形的木牌,清漆刷就的木牌從上至下有八個鎏金大字:“北京第一人民醫院”,圓潤大氣的顔體看上去格外的舒展豪邁。
盡管木牌上的字沒有落款,但有心人都知道,這是當今聖上親筆題寫的。
這所醫院不僅是京師第一醫院,而且也是大明曆史上第一所面向公衆的大型醫院。
木牌挂出來之後,不少朝官得知後, 心裏都對人民醫院這個新詞語疑惑不解,私下也是議論紛紛,有不少官員曾有意無意的去内閣打聽,但卻并沒得到任何相關解釋。
閣臣們自然不會去因爲這點屁大的事去找朱由檢詢問,那樣會讓皇帝覺得,怎麽着?你身爲閣臣每天不是操心國家大事,反倒是有閑工夫關心這個,你這閣臣不太稱職啊。
聖意難測啊。
關于人民醫院含義的議論聲,随着時間的推移,在大約旬日之後便煙消雲散了。
沒辦法,國人關心的事太多了,某某國公又納妾了、某某朝官家的仆從和小妾私通了,這些大事既有趣又帶着顔色,誰還管你究竟是人民醫院還是權貴醫院。
雖然對名堂不再感興趣,但經過順天府的大力宣傳後,京師的人們才知道,這所新型醫院裏,每天會有太醫院的禦醫輪流坐鎮,醫院也是面向京師所有人全方位開放。
不管你是達官貴人,還是平民黎庶,隻要你生病,都可以前來這裏問診拿藥,診金隻需五個銅錢,藥費更是比那些私人診所還要便宜很多。
聽到順天府的差役們每日沿着大街小巷敲鑼宣傳過後,将信将疑的民衆們再次三五成群聚攏起來對此事展開了熱烈讨論,但最後普遍對此事表示了懷疑的态度。
太醫院的禦醫那是什麽樣的存在?
傳說中那可是懸絲搭脈、察言觀色便可知病情的神醫,整日奔忙與宮裏以及達官貴人們之間,怎麽可能來這個什麽人民醫院坐診,并且診費隻有區區五枚銅錢,那不是糟踐人嗎?
别說五枚銅錢,就是五兩、五十兩銀子的診費,人家也不會給你這個穿着布衣的平民診治,還不夠掉價的呢。
什麽?
醫院是朝廷辦的,官府每年都會拿出一定數額的銀錢補貼醫院所耗,這是聖上下旨開設的醫院。
不會吧?
聖上已經是極爲仁慈的聖君了,對咱們老百姓那是沒得說,可他老人家再心善,也不會啥都爲咱着想吧?
老王,你家老父風寒發熱,看了幾家郎中一直未好嗎?
既是有這等消息,不行你帶着老父去試試看?
可别再耽擱下去了,年過五旬的老人了,再不及時診治,恐怕會有不忍言之事生發呀。
于是乎,光祿寺的王姓小吏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雇了一輛四輪馬車,拉着病了十幾天的父親,從南城的住所來到了西城的醫院。
王姓小吏攙扶着老父進了門庭冷清的醫院大堂,立刻有一名身穿素色襦裙、身披對襟白色披風(隔離衣),年約三旬左右的婦人迎上前來。
在詢問過王姓小吏的來意後,随即帶着他們父子二人來到與酒樓大堂收銀處類似的櫃台前說了一聲,有些發蒙的王姓小吏随即排出五枚銅錢交上,櫃台裏另一名同樣裝扮的婦人收下銅錢,然後開出了一張印有診費已付的紙條,引路的婦人輕聲說了一句“跟我來”,然後帶着二人繞過了大堂後面的屏風。
出了後門前行不遠,三人一前二後來到了一間挂着診室牌子的房子前,那名婦人微笑着肅手一請:“二位請進,劉太醫就在此間坐診。”,随後便轉身原路返回。
王姓小吏雖也是衙門中人,但日常也沒機會見過什麽世面,剛才的一番從未見識過的遭遇讓他心下慌亂不已,現在聽到裏面劉姓太醫的名頭後,心情緊張之下頓覺口幹舌燥。
猶豫片刻後,他感覺到老父已經有些站立不穩的樣子,于是一咬牙推門進了房間。
“小人光祿寺書吏王啓年見過劉太醫!”
進到屋裏後,王啓年偷眼一看,便知道這位正襟危坐,一臉嚴肅的先生确實是真的太醫。
因爲這位看上去保養的極好的中年人,身上有一股氣度,這種氣度隻有久在官場才能養出來,一般人是絕對裝不出來的。
“唔,無須多禮。
此是你何人?
有何病症?”
劉姓太醫手捋胡須神色淡然的回了一聲,随即将目光投注到了王啓年父親的身上。
“此乃小人家父,前番風寒發熱,小人帶家父去看過兩家郎中,湯藥喝了十幾副,可是始終不曾好轉,聽說此地有太醫坐診,故而便帶家父前來問診,還請劉太醫多多費心!”
王啓年說罷,從懷中摸出一小錠約莫五兩重的銀子,臉上陪着笑臉将銀子慢慢放到了劉太醫面前的診案之上。
“扶着你父親近前坐下,本官向爲他試試脈!”
劉姓太醫仿佛對那錠銀子視若未見一般,面上仍是毫無表情的吩咐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