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困擾

第253章 困擾

方一藻對沈世玉的連番發問内心甚感不喜。但他知道對方雖然還是白身,這番話卻是以洪承疇親信的身份代替主人問話的,自己若是出言斥責那可是駁了洪承疇的面子。

于是他強忍心中不悅,淡淡的開口道:“前番朝廷調往内地之馬隊,大部爲領軍諸将之家丁親信,其日常受自家将主厚待, 盔甲兵刃皆爲上等,糧饷供應極爲豐厚,上了戰陣自然會賣力拼命,其戰力當然可觀。更兼關内流賊上下俱爲草莽出身,人數雖衆,但日常幾無軍陣操演,兵刃铠甲更是難與官軍匹敵, 兩相相較之下方顯官軍強橫。可據本官所知, 同等數目之官軍馬隊, 遠非建虜之對手。自薩爾浒之戰以來,關外邊軍與之交手鮮有勝績!袁元素當初創建之數萬馬隊,早已分散在數十個将領名下,難以集結成大股騎軍出戰,故而才有少傅切勿浪戰之言!至于戰意嗎,呵呵,或許有,或許無!”

“吾有些乏累,今日便議到此處。明日吾與子元前往錦州各處堡壘村寨巡視一番,之後吾自會向聖上奏報所見所聞,以供聖上決斷!”

洪承疇說完便起身離座,轉入屏風後面回房歇息去了。

方一藻站起身來整整衣冠,并不理會沈世玉和張鬥,負手邁步出了二堂,穿過大堂後與等候在衙外的親兵彙合,上馬回了錦州。

張鬥起身後目送兩位大學士離去, 才要轉身離開,卻被沈世玉叫住:“監軍慢行, 洪公有請監軍往後院議事!”

錦州城祖大壽宅邸的書房内,吳三桂給自家大舅爺磕頭見禮後随即起身。

“長伯,坐下吧,可曾見過你母親?兩環近來可好?你此次何事前來關外?某聽聞朝廷有意擢你出任甯遠總兵,真要如此的話,我家又出一位統兵大将,實是可喜可賀之事!”

一身寬松便袍的祖大壽坐在交椅上笑眯眯的看着站在面前的吳三桂,目中滿是掩飾不住的欣賞之意。他早就接報吳三桂帶兵出關之事,但并未考慮太多。

自家兒子雖多,但在文韬武略方面卻沒有一個能跟這個外甥相提并論的。自己和吳襄以及兩位堂弟都是年近五旬之人,已經到了考慮接班人的時候。放眼望去,後輩之中唯有吳三桂是爲可造之材,祖、吳兩家的将來幾十年的富貴榮華都寄托在了他的身上。

“回舅父的話,孩兒已去見過母親,父親大人近來身體欠佳,于病榻上時常念叨母親;甯遠總兵之職乃洪督師親口所言,并道朝廷欲以此賞彰孩兒剿賊之功,敕書告身已在自京師送達關外途中。孩兒能有今日之顯,皆是托舅父看顧所緻,舅父對吳家之恩,孩兒沒齒難報!”

吳三桂施禮後坐在了側位的椅子上,侍女端上茶水後轉身離開。

“兩環哪裏像個統兵大将!整日間病恹恹如同婦人一般!你看某跟你那兩位舅舅,整日騎馬習武、醇酒美婦,甚時得過病?稍後讓你表兄帶你去庫房,挑幾棵百年山參,着人送至薊鎮你父處,保管百病皆除!你母親自幼與某相厚,某自不舍得她遠去!”

祖大壽不以爲然的開口道。

吳三桂雖然并未直接開口說想接家眷入關,隻說其父思念其母,但祖大壽一下子就聽懂了這其中的話外之音。聯想到朝廷将本已因剿賊而升至副總兵位子的吳三桂又提升一級,祖大壽馬上意識到這其中必有問題,所以他不動聲色的将吳三桂的試探駁了回去。

吳三桂見祖大壽如此态度,也隻能忍住暫且不提遷移親眷之事,以免惹得舅父不高興。

“長伯,你入關剿賊時曾于洪亨九手下聽令多時,對其爲人處世應當知道不少,這人比之孫閣老、袁督師如何?此人久負盛名于朝堂,此來甯錦怕是于我兩家有些不利!不知其身邊有無廠衛在側!”

祖大壽早就聽說過洪承疇的大名,但兩人之間從來沒有打過交道。在得知洪承疇已到松山後,祖大壽生怕洪承疇身邊潛有廠衛,自己貿然去與對方見面會遭到抓捕,所以并未前往松山相迎。

自從崇祯二年的乙巳之變袁崇煥被錦衣抓捕,因害怕被株連率部返回關外後,祖大壽一直不敢遠離錦州城。期間崇祯下過三次聖旨讓其進京陛見,但都被祖大壽扔到了一邊。

他知道自己惹下了多大的禍事,要是領命回京,結果肯定是被處死,極端情況下很可能如袁崇煥一樣被淩遲。

“舅父且寬心,洪督師身側僅有數百親衛及數名幕僚,并無形迹可疑之人!論能力的話,洪督師久處沙場、智略深沉,孫閣老與袁督師怕是無法與其相比!但論對待手下優容,則孫閣老、袁督師比之要好上許多。洪督師馭下雖然并不嚴苛,可一旦事涉公務,那可是一點情面也不講的!”

吳三桂坐下後,端起身旁矮幾上的茶水喝了一口,聞聽祖大壽的問話後不由心中暗笑:自己這個舅父平時誰都不怕,唯獨畏廠衛如虎。錦州城裏一旦有了生面孔出現,舅父必定遣人前去查問詳情,總怕對方是廠衛的暗探。

“唉,在聖上及朝臣眼中,某就是個不忠不敬之臣子。擁兵自重、養寇自肥、不從朝廷号令。豈不知某擁兵避居錦州,實是因袁督師被逮獲從而懼怕皇家威嚴所緻。祖某世受皇恩,數代爲大明出生入死,也算是立下些許功勞。若真是被朝廷枉死,實在是太冤啊!洪亨九此次來者不善啊,甯錦上下平時雖是于私利上多謀了一些,可卻不至因私廢公!某就怕朝廷誤判甯錦之局,特遣洪亨九來以勢壓人,使甯錦情勢難以掌控啊!某想過了,就算是現在放下兵權,想入京做一個無職無權的寓公怕也是不可得啊,聖上忍我多年,豈能饒得了我遼西上下?”

祖大壽身子往後一靠,苦笑着歎了口氣道。

雖已過去了八年之久,但己巳之變時錦衣衛闖入軍中将袁崇煥逮治的情形卻仍曆曆在目。手握重兵、威震遼東的袁崇煥面對如狼似虎的錦衣衛卻絲毫不敢反抗,乖乖的束手就縛,在場的祖大壽及手下一幹将領被吓得渾身發抖。在袁崇煥被拿問之後,祖大壽不顧建虜重兵雲集威脅京城安全,立刻帶兵向山海關方向移營,最終毀關出逃。

洪承疇的到來讓祖大壽感受到了莫名的壓力。他知道皇帝派遣洪承疇來到關外隻是第一步,後面肯定還有相應的的舉措,其目的就是削弱甚至摧毀遼西将門。随着流賊的覆滅,朝廷肯定會騰出手來對付建州。而以他爲首的甯錦集團,就是擋在建州前面的一道門戶,也是朝廷怎麽也繞不過的一道坎。

祖大壽雖然清楚這一切,但他并無良策來應對朝廷接下來可能的一系列舉措,一個在劫難逃的年頭始終萦繞在他的腦海之中。

雖然遼西将門平時與建州眉來眼去,兩軍交手後也有很多被俘的将領士卒投降建州,但祖大壽并沒有降清的打算,雙方現在的态勢其實更像是在互相利用。

自家人知自家事,祖大壽知道甯錦官軍名義上号稱十幾萬,實際能戰的也就幾萬人,大部分集中在錦州城周圍。而能與建虜匹敵的也就是各個将領手下人數不等的家丁而已。其餘的士卒平日都以種田爲主業,既無操演,也無兵甲,已與農戶無異。

他怕洪承疇在不了解事實的情況下任性妄爲,破壞當前與建州之間脆弱的平衡。

“孩兒但覺舅父怕是有些多慮了!在關内剿賊期間,孩兒亦曾與關内不少文官武将有過交往,也從中聽聞許多之前于關外不曾獲悉之情。孩兒歸納要點後得出一個結論:自崇祯八年後,今上性情似有大變!一改急躁易怒、動辄罪人之秉性,變得寬厚仁慈起來!舅父大人也知曉,自己巳之變袁督師獲罪、直至崇祯八年前,朝廷閣老重臣、地方總督巡撫更換頻仍,但凡剿賊不利抑或觸怒天顔者,輕則丢官去職,重則身首異處;但自崇祯八年起,無論關内戰局是否順利,朝廷重臣幾無受嚴懲者,更别提因此而身死者,閣老也已經數年未曾更換。别人不提,原薊遼總督吳阿衡應爲舅父熟知,其人昏庸貪鄙、懦弱不堪,任職期間于邊事毫無建樹。若是按照聖上從前行事之風,此人早就論罪下獄,可今上也隻是令其解職還家,并未逮治入獄。種種事端表明,聖上爲人行事已與之前判若兩人!舅父所慮之事孩兒自是十分知曉,但孩兒現下敢斷言,舅父但有向朝廷表明忠心之行,聖上絕無秋後算賬之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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