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秦依言毫不掩飾的爽直的言語和行爲,讓他一時間有了開口的沖動,以往覺得會深埋在心底的話,也不是那麽難以出口。
“那你……”秦依言雖然是猜測的,覺得八九不離十,但必竟沒有十打十的認證過,眼下聽文溪馳這麽一說,臉上也鄭重起來,方才激動過後,有些小的羞恥,眼下卻被文溪馳的話,拉去了注意力。
什麽時候,這位雲淡風輕的貴公子,會露出這種悲怆的眼神。
既便隻是一個眼神,秦依言都覺得心頭被重重一扯,有些疼。
“那你……你們,爲什麽沒在一起,是因爲太夫人嗎?”秦依言還是強忍着心頭的不适,把話說完了。
她早就聽聞文太夫人是一個厲害的角色,但這幾天看起來,卻覺得是一個慈祥的長者,并不是那麽難相處。
“她……因爲一些不可抗的原因,離開了,再也不可能回來了。”文溪馳的目光看着空中的某一處,眼角苦澀。
上一世的事情,或者隻有自己知道,懷着這麽大的一個秘密,他卻不能說,什麽也不能說,子不言怪力亂神,這原本就是學子們往日裏早早就通曉的一句話,而他以往也一直這麽認爲的,但眼下,他算是離經叛道了吧!
“她……已經離開了?”秦依言小心翼翼起來,生怕刺痛文溪馳,象他這樣的人,真的很難想象到會有這麽大的痛苦。
往日裏在人前,總是平淡若水,溫文爾雅,似乎什麽事情都處理的得心應手。
誰能想到,在他的心底居然藏着這麽深的感情。
“是……是姓顧嗎?”秦依言越發的小心起來,這是結合了太夫人的話,想出來的答案,聽聞文溪馳的表妹就是姓顧,以往就一直養在文相府,跟文溪馳算起來是青梅竹馬,但是聽說這位表小姐在回府的時候出了事,最後就這麽死了。
這事當時秦依言聽後,還覺得紅顔薄命的很,隻不過聽說這位顧小姐跟文府的二公子兩個似乎有了盟約的,卻不知道文溪馳是不是也糾纏在裏面。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可真的就是一個悲劇了。
“不是!”文溪馳眼中閃過一絲厭惡,情緒表示的很明白,沒有一絲掩飾,“怎麽可能姓顧!”
顧兮姝是他無法克制的厭惡,如果他早早的查清楚,早早的就要了顧兮姝的性命,又怎麽會留下她小醜一般的跳來跳去。
這是他第一次明明白白的表示對一個女子的厭惡。
秦依言看的一愣一愣的,她是怎麽也沒想到文溪馳會對一個女子有有這麽強烈的厭惡。
“那……那她還會不會……在以後……我說的是以後有沒有可能再回來?”秦依言沉默了一下,措詞越發的小心起來,她不确定文溪馳說的那個心上人,是不是死了,還是真的離開,不敢用上“死”這麽一個字,生怕引起文溪馳的傷心。
“她不可能再回來了!”幾個字沉重的仿佛壓制在文溪馳心上永遠的痛似的,沉的讓他不堪承受。
但必竟他清清楚楚的說了出來。
待得說完才發現,這幾個字似乎掀開了他心底最沉重的枷鎖。
“既然她不可能回來了,那大人難道就打算這麽一直過下去?永遠的等下去了?”秦依言又沉默了,好半響才擡頭看向文溪馳,眸色清透中帶着幾分張揚,沒了方才的小心翼翼,多了幾分率性。
她覺得文溪馳這麽沉淪下去是不對的。
文溪馳也沉默了,手握着杯子在手底轉了轉,心頭沉重,但又似乎沒有那麽沉重,擡眼看了看窗外,笑容有些淡淡的苦澀,其實是應當過去了,上一世的事情,而且還隻有自己知道,其實真的可以了!
“文大人,你如果走不出來……我願意拉你一把。”秦依言咬了咬唇,臉色漲紅起來,聲音有種控制不住的顫抖,但還是把話直接說了出來,眼底閃過一絲破釜沉舟的決然。
我願意拉你一把?
一句話很簡單,卻道盡了一個女子的癡心和決斷。
世家千金向來要求溫婉、要求矜持,從來沒有一個人把話說的這麽清楚,再配上秦依言帶着激動,但又強烈控制住的眸色,文溪馳的目光不由的轉了過來,第一次真正的看清楚了眼前的這位依言郡主。
清麗的容色,在世家小姐中算起來是很出色的,以秦家出過先皇後和蘭貴妃這樣的美人,又豈會長的不如意,但更讓文溪馳注意到的是她的神色,縱然臉紅似火,她也不閃不避的看着他,半點沒有避開他的審視的意思。
很坦然的說出自己心中的訴求,爲了自己的幸福,決然而自主,不象自己這樣粘粘乎乎,陷于自己挖的坑中,越纏越緊,而且還連累着身邊人也背負上重重的負擔,自己甚至還比不得一個女子嗎?
“你……要幫我?”文溪馳猶豫的問道。
秦依言用力的點了點頭,交握在膝蓋上的雙手使勁的按着自己的膝蓋,櫻唇緊緊的抿着,靜等着他的回應。
“如果……如果我……一時間還忘不了呢?”文溪馳緩緩的問道。
“我會等你!”秦依言果斷的道。
“你……等我?”文溪馳似乎傻了一般的重複了這麽一句,而後俊眉皺了起來,秦依言對他的愛慕他一直知道,隻不過他從不在意,也沒放在心上,但這并不妨礙他知道這位依言郡主一直在等自己,而且還等了自己這麽多年。
同期的那些小姐們一個個的都嫁了人,唯有這位依言郡主一直在等着,以她的身份和容色,想嫁什麽樣的人沒有,卻被自己一直的耽誤着,這麽一說,心底莫名的有些悸動。
以前不在意,是從未想過,而眼下呢……
“如果……如果郡主真的不在意……那給我一些時間吧!”文溪馳的話說的很慢很慢,幾乎是平日說話速度的的一半,艱難而真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