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向是性子向來柔弱,另一方面也是每每出去,有些人總是有意無意的問起狄氏的事情,對她表面上客氣,實際上在背後說起她一臉的嘲諷。
京城的人覺得狄氏才是秦懷永名正言順的正室夫人,水若蘭一個離異的女人,怎麽比得起正經的世家夫人,這身份上就差了一大截,當然也有人奉迎她的,都是一些不入流的想巴結着秦懷永的。
進京這麽久,這還是她第一次入宮。
“水夫人,要不要坐宮轎?”宮裏的嬷嬷看她走的慢,又提議道。
方才進宮的時候,她就已經提議過了,但水若蘭拒絕了。
“不用了,多謝嬷嬷。”水若蘭客氣的道,她雖然沒進宮,但知道進宮能坐宮轎的都是一些品階高的,她現在雖然也有诰命,但之前因爲狄氏在,也不方便請封高位的诰命,之後狄氏的事情又鬧紛紛揚揚的,水若蘭更不願意出這麽風頭。
她爲人向來低調,隻想安安分分的過自己的日子,并不在意這些身外的事物。
也不想因爲高調讓邵宛如爲難,進宮之前秦老夫人一再的叮囑她,自身有多大的品階就行多少的事,多看少說,小心應對,别給皇後娘娘丢臉。
誰都知道皇後娘娘最早的是出身于秦府。
“水夫人如果真的累了,還是坐宮轎吧,否則一會皇後娘娘會斥責奴婢的!”嬷嬷笑道,客氣的很。
“真的不必了,多謝嬷嬷。”水若蘭柔聲道。
心情因爲這位宮裏的嬷嬷一再的叮囑,沒有起初那麽緊張了,皇後娘娘自小便和自己親近,也知道自己的性情,應當是特别的吩咐了的。
“皇後娘娘在宮裏可好?”既然這個嬷嬷看起來和善,水若蘭不由的又多問了一句,神色之間沒有起初的惶惶感。
這才有種自家養大的孩子,真的成爲了皇後娘娘的真實感覺。
“皇後娘娘在宮裏很好,除了陪着太皇太後說會話,其他也沒什麽事,還有瑞安大長公主也會來坐坐,水夫人沒事的時候也進宮來陪陪娘娘。”嬷嬷笑道,看着水若蘭很是和善,聽聞這位水夫人跟皇後娘娘關系很好,既便皇後娘娘認祖歸宗之後,也和這位關系密切,嬷嬷當然不敢得罪這位。
雖然這位水夫人看起來柔弱之極,但駕不住皇後娘娘對她好啊!
後宮隻有一位皇後娘娘,其他的宮妃若有兒女的,跟着兒女去住了,上一代的宮妃就隻留下蘭太貴妃,再上一代是太皇太後,三代人,每一代隻留一位,怎麽看皇後娘娘的日子都很舒坦,既便是平常人家都有三妻四妾,皇上卻隻有皇後一個,皇後娘娘的福氣實在是太大了。
“皇後娘娘這次宣您進府,就是讓您認認路的,您以後常常進宮來陪陪娘娘。”嬷嬷又道。
心裏暗道,這位的福份可真不小,一個再嫁的女子居然有這麽一個福份,不但以平妻的身份再嫁,而且現在還成了正式的将軍夫人,另外又和皇後娘娘是自小的情份,就沖這幾點來說,這以後至少有幾十年的安穩富貴日子可享。
“都是皇後娘娘恩典!”水若蘭笑了,她想起小的時候乖巧、活潑的邵宛如,眼下已經成爲了皇後,而且還是後宮獨寵,往昔的一切仿佛都在夢中,讓她有時候還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誰能想當初一個孤兒,居然成爲了現在的皇後娘娘。
邵宛如住的并不是鳳儀宮,楚琉宸嫌棄鳳儀宮不好,特意的把邵宛如住的地方搬到他的辰華宮,自打搬進去之後,就沒讓邵宛如再搬出來。
宸華宮的格局和皇後所居的鳳儀宮不同,看起來更加的大氣,威嚴,氣勢磅礴。
進到大殿内,邵宛如坐在首座,水若蘭急忙上前行禮,邵宛如含笑讓玉潔把水若蘭扶了起來,比起其他的幾個丫環,玉潔和水若蘭還是最熟悉的。
原本有些不安的水若蘭,看到玉潔也放松了許多。
重新落坐之後,邵宛如笑問道:“老夫人的身體可好?”
“多謝皇後娘娘關心,老夫人身體很好,就是會念叨皇後娘娘,娘娘眼下的身體更要小心才是!”水若蘭擔心的看着邵宛如道。
她眼下的身子已經顯懷,精神也還算好,這讓水若蘭放心不少。
“本宮沒什麽事,倒是老夫人讓本宮放心不下,小的時候老夫人身體就不大好,原本這次想把老夫人請進來的,但老夫人說她現在行走不便。”邵宛如柔和的道。
她的祖母,永遠不是興國侯府太夫人,隻有秦老夫人,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秦老夫人都給了她親孫女一般的關愛。
眼下秦老夫人雖然身體還好,但年紀大了,行走有些不便,之前邵宛如都是自己去看她的,現在想見她卻不太方便。
“老夫人知道皇後娘娘挂念她,很感動!”水若蘭站了起來,重新跪地,“臣婦在這裏代老夫人和臣婦自己,謝過皇後娘娘。”
水若蘭說着這裏,眼眶紅了起來。
邵宛如看了一眼站在邊上的玉潔,玉潔急忙上前伸手把她扶了起來:“水夫人,您先坐下說話,有什麽事情不能先坐下來說的呢!”
“如果這次不是皇後娘娘……臣婦滿門上下……”水若蘭咬了咬唇,又低下了頭,向邵宛如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這才扶着玉潔站了起來,“這是臣婦滿門上下,讓臣婦來謝過娘娘,将軍……也是這個意思!”
“夫人先坐下吧!”邵宛如知道她話裏的意思,讓玉潔扶她重新坐下。
“本宮自小便長在秦府,縱然秦将軍對本宮有些芥蒂,但老夫人和水夫人對本宮卻一直很好,從來沒有虧待過本宮,既便那個時候秦如玉是将軍的‘親生女兒’,老夫人也一直把本宮當成親孫女。”
邵宛如感歎道。
這是兩生兩世的感激,其實已經不隻是話裏說到的這些,但說的過重,怕水若蘭驚慌,邵宛如隻是把話往這裏帶了帶。
“皇後娘娘,臣婦惶恐!”水若蘭抹了一下眼淚道,“這一次幸好有皇後娘娘,如果不是皇後娘娘的意思,恐怕臣婦滿門上下這個時候……”
話說的這裏水蘭若也的确後怕不已,如果當初秦懷永真的進了宮,去參加了叛亂,眼下這個時候哪裏還有她們一家子的好日子過,聽聞當時進宮的人不少,宮裏亂成一團,有铖郡王的人,也有玥王的人,還有清郡王的人,誰都想分一調羹。
和秦懷永品階相當的,或者說比秦懷永品階高的,也不乏其人,最後都落得一個家破人亡的下場,說起這一點水若蘭就後怕,差一點點秦懷永也是要進宮的吧?
幸好邵宛如派了玉潔過來,找了老夫人,老夫人又和她一起勸了秦懷永,秦懷永這才沒有去皇宮,反而趁亂去了各家府裏,趁着宮裏亂成一團,許多人不在府上的機會,一些人帶走,在事後,把這些人往上一獻 ,就是一份大功勞。
這些人都是楚清一脈在各府安排下的人手,隻待宮裏的楚清得了手,這些人在各府就動手了。
這批前朝的餘孽,都裝成花匠的樣子,進入各家的花圃,或者以各種關系和花圃裏的下人扯上關系。
秦府也有,這也是秦懷永能把其他各府的人找出來的原因,秦府的新來的花匠,還是邵宛如提供的線索抓住的。
根據這個線頭,很輕易的就把埋伏在各府的這些前朝餘孽抓住,斷了楚清的後路,最後楚清潛逃的時候,想利用這些人,也很容易的被抓住了。
秦懷永因此立了大功。
就沖一點上,水若蘭對邵宛如很是感激不盡,也後怕不已,當初如果不是邵宛如派人來說明,不是老夫人和自己一起勸說,以秦懷永的性子,怕就是一個激進的,一個不小心就很有可能淪落爲别人手中的工具。
從懷裏摸出一封折子,遞了上來:“皇後娘娘,這是将軍讓臣婦呈上來的。”
秦懷永給自己的信?邵宛如眼眸閃了閃,點頭,秋兒上前接了信過呈給邵宛如,邵宛如接過,折開信封看了起來。
所謂信,眼下這個時候以自己的身份就是折子。
這是秦懷永的信,信的開頭表示了對邵宛如的感激,在後面則說明了一些以往的事情。
邵宛如一邊看一邊抿了抿唇角,果然秦懷永小的時候對自己冷淡,是因爲覺得自己的父親沒有救他,反而是受了父親的牽連,他才陷入險地的,邵靖的介入讓他有了這麽一個懷疑,也因此對邵宛如很不在意。
相比起邵宛如,總是自己的親生女兒更重要,既便發現秦玉如暗算了邵宛如,也沒多放在心上。
進京之後,偶然的機會接觸到了铖郡王,也因此聽說了字的事情,想起當初興國公前世子留給邵宛如的遺物中,似乎有幾幅字畫,特意的去邵宛如的房間查過,隻是沒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