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嬷嬷的呼吸下意識的頓了頓,然後裝出一臉自若的樣子:“太後娘娘擔心宸王妃,我走的快一些,也是想知道宸王妃的情況,幸好宸王妃傷的不是太重,否則我一會還不知道要怎麽跟太後娘娘禀報!”
魏嬷嬷說着雙手合十,一副慶幸不已的樣子。
傷的不重?大管家笑了:“其實已經不用魏嬷嬷去禀報了!”
“爲什麽?”魏嬷嬷愣了一下,雙十的雙手落了下來,心裏有種不好的感覺。
“我們王爺今天正巧要去宮裏,這個時候應當已經去見太後娘娘了,王妃傷的如何王爺最知情。”大管家笑嘻嘻的道。
“宸王殿下去了慈甯宮?”魏嬷嬷的臉色一變。
“應當是去了吧,今天進宮之前,我們王爺就說要去看看太後娘娘的!”大管家道。
“大管事,既然宸王妃這裏有你守着,我就回宮去侍候太後娘娘了!”魏嬷嬷要退了,幹笑了幾下,向大管家行了一禮之後匆匆離開。
看着魏嬷嬷急匆匆的背影,大管家臉上的笑容退了下去,唇角露出幾分冷嘲,大家都是宮裏的人,又都是各自主子身邊的貼身人,能到這個位置的,誰不是八面玲珑的,短短幾句話,品出的意思不少。
“大管家,王妃請您進去!”秋兒出來向大管家行了一禮。
大管家點點頭,讓兩個小厮守在外面,自己跟在秋兒的身後-進了正屋。
邵宛如的床前放了一架屏風,把她的床整個籠在了裏面,大管家在屏風外面回話。
“魏嬷嬷走了?”待大管家行過禮之後,邵宛如讓大管家坐下,才緩聲問道。
“已經走了!”大管家點頭,他來的這麽及時,還是邵宛如特意偷偷把他請來的。
“大管家覺得魏嬷嬷是不是有些怪?”邵宛如問道,她傷的自然不是很重,這時候重新坐起,斜躺在床上。
“魏嬷嬷不願意我們王爺去跟太後娘娘說您的實情,又故意想把您的傷勢說的很輕,看這樣子應當是和瑞平大長公主有關。”大管家分析道。
邵宛如點了點頭,對大管家很是佩服,果然是在宮裏當成大總管的人,既便沒聽到魏嬷嬷跟自己說的話,也猜測的八九不離十。
“魏嬷嬷方才是來替瑞平大長公主來求情的,讓我去幫着瑞平大長公主,聽說瑞平大長公主現在已經跪到了禦書房面前,皇上還沒有回應。”邵宛如道,宮裏的事情她不是很清楚,因此拿出來問問大管家。
這府裏也就隻有大管家最合适了。
“魏嬷嬷讓您去禦書房幫着一起求情?”邵宛如雖然說的不多,但說的句句都是重點,大管家立時明白了邵宛如話中的意思,臉色一沉,總結性的問道。
“應當是這個意思。”邵宛如道。
“王妃不可去!”大管家想也沒想就阻止道。
“爲什麽?”邵宛如長睫撲閃了一下,問道,她想到的未必就是大管家想到的,這裏面應當有差異。
“王妃,您不能去幫着瑞平大長公主求情,有二個理由,一個就是王爺現在主審這件事情,您這個時候插這麽一手,會讓皇上下不了台的,皇上眼下身體不适,他表露出來的意思很重要!”
這也是邵宛如之間想到的,這個時候她不能拖楚琉宸的後腿,點了點頭:“請問大管家,那其二呢?”
“周王出事,眼下唯有玥王和我們爺名正言順,這個時候更應當事事小心,元安郡主是陷害您的幕後之人,您是苦主,但如果您進宮幫瑞平大長公主的時候,事情有了反轉,您就可能成爲陷害他人的黑手,到時候可沒有人會給您求情了!”
大管家一臉正色的道。
這話引起了邵宛如的興趣,“怎麽會還能 翻轉?”
“王妃,在事情還沒有最後定論的時候,都是可以翻轉的!”大管家道,“特别是皇宮裏,什麽可能性都有。”
這話警告的意思明顯,但也是好意的,邵宛如聽得懂,當下點頭應下:“大管家放心,我會小心的,你覺得她們會怎麽做?”
“有可能,瑞平大長公也是犧牲品,如果在跪着的時候,出了點事情……”大管家想了想道。
“你是說瑞平大長公主會出事?”邵宛如身子直了一下,“瑞平大長公主的身份尊貴,怎麽可能會出事?”
“爲什麽不行?王妃,您别忘記了長興草元安郡主是哪來的?元安郡主昏迷不醒,眼看着就要不行了,沒有元安郡主的供詞就不知道誰才有長興草。”大管家道。
邵宛如沉默了,背心處一陣冷汗,她之前思慮的還是太少,隻是想着不能讓自己拖楚琉宸後腿,卻沒想過這事情居然還有可能反轉,最重要的元安郡主昏迷不醒了,眼下這個時候真的是什麽都有可能。
如果瑞平大長公主以性命陷害自己,元安郡主那邊又查出一些其他的證據,暗指自己,最重的要是自己的傷勢并不是很重,所有的一切謀合起來,自己還真的很的嫌疑,連玥王妃、周王妃都牽扯在内,爲什麽自己這個宸王妃不可能自導自演一幕呢?
自己去幫瑞平大長公主可以解釋成自己心虛,之後瑞平大長公主出事了,可以解釋成自己得知瑞平大長公主掌握了一些不利自己的證據,動手害了瑞平大長公主,而後昏迷的元安郡主處也可以“找到”一些其他的證據。
如果這樣,自己還真的是踏入了死地。
用力的握了握被子的一角,邵宛如的眉眼冷厲了起來:“大管家,如果真的出了這樣的事情,誰會得利?”
想起魏嬷嬷方才的一言一行,邵宛如可以肯定這件事很有可能。
“如果真的出了這樣的事情,最得利的當然是瑞平大長公主府,當然還有其他人在時面混水摸魚也有可能!”大管家沉聲道。
邵宛如這一次沒有多問,想了想道:“冬兒,你去追魏嬷嬷,去跟她說我一會馬上去禦書房幫着瑞平大長公主求情。”
“是!”冬兒雖然不知道邵宛如是何意,但還是馬上出去,她的腿腳快,又得了邵宛如的命令去追魏嬷嬷,必然可以追上魏嬷嬷的。
“王妃是何意?”大管家問道。
“瑞平大長公主既然在等着我過去,我總得表示一下我要過去,不然她們下一步也不走了!”邵宛如冷聲道,既然有人這麽算計自己,那自己當然順水推一下。
“王妃的意思,是引蛇出洞?”大管家稍稍想了想,立時就明白了邵宛如的意思,連連點頭,“這法子可行,瑞平大長公主既然想以身陷害王妃,必然是早做了準備,如果王妃現在不去,這接下來就沒有下一步了。”
瑞平大長公主不可能無緣無故的死,必然有一個過程,這個過程應當是在邵宛如過去之前早早就準備下的,但看這一步她要如何行事。
“大管家覺得最有可能有長興草的是誰?”邵宛如點頭,問道。
“玉顔公主!老奴覺得玉顔公主最有可能。”大管家直言道,對于這事沒有半點隐瞞,自家爺的意思很明顯,王妃又是這麽一個聰明的性子,大管家覺得把這隐秘的事情說給王妃聽,沒有一絲負擔。
“玉顔公主想幹什麽?”邵宛如自言自語的道,她這話不是問大管家,問的更象是她自己,眸底一片寒洌,想了想道,“麻煩大管家了,大管家請回吧!”
前院還有許多事情,都是大管家在處理,邵宛如也沒有再留大管家。
大管家點頭站起身離開。
邵宛如身子放松下來,重新靠到了身後高軟的枕頭上面,細細的按着大管家說的可能性查驗了一遍。
玉顔公主,的确應當是玉顔公主最有可能,那麽她背後的楚清呢?楚清向來就不是一個什麽簡單的人,不隻是眼下看到的、想到的還有玉慧庵裏的一切,甚至于普善師太,一條條線引起來,似乎都和楚清有關,難道楚清才是……
“王妃,奴婢回來了!”冬兒回來,向她禀報道,打斷了她的沉思。
“追上魏嬷嬷了?”邵宛如收回思緒問道。
“追上了,魏嬷嬷已經進了宮了,她走的也很快!”冬兒道。
“她說了什麽?表現如何?”邵宛如道。
“魏嬷嬷一聽您會去,高興不已,一直說王妃仁善,還問您什麽時候過去,奴婢想了想說一個時辰左右,魏嬷嬷說她,然後就急匆匆的走了,走的和之前一樣快!”冬兒特意的加注了魏嬷嬷當時的狀态。
王妃的意思分明是不會過去的,就隻是傳一句話的事情,冬兒很聰明的說了一個時間,反正不管這個時間是多久,王妃都會推掉。
邵宛如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她從來不是束手待斃的人,這接下來就是玉顔公主了,這位嫁過來和親的玉顔公主在清郡王府的日子恐怕也不是很好過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