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您先坐下休息一會。”丫環怯生生的道。
元安郡主反手就是一個巴掌,打的丫環倒退兩步,重重的摔倒在地上,伸手一捂臉,卻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出了這樣的事情,爲什麽我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元安郡主咬牙恨聲道,臉容扭屈,往日裏楚琉周會跟她商量一些事情,眼下這麽大的事情,她卻是從别人的嘴裏知道的,而且知道的時候已經晚了,楚琉玥和楚琉宸都已經上門來查抄了。
她居然什麽也不知道,什麽也做不了。
拿起手邊的茶杯,煩亂的往門口砸去,一衆丫環、婆子臉色蒼白戰戰兢兢的站在一邊,不敢多說一句話。
還是奶娘膽子大,上前低聲道:“王妃,您先别急,這事說不定還是誤會。”
“誤會?什麽誤會,分明是楚琉周幹下了這等事情,居然還把我扔在這裏頂罪!”元安郡主尖聲大叫起來,聲音嘶啞暗裂。
“王妃,可能當時王爺來不及考慮您!”奶娘勸道。
“不考慮我,哪個女人呢?那個女人去哪裏了,之前分明是在書房的,又去哪了?他要護着的永遠都是那個女人,我算什麽,我不過是他必須要娶,不得不娶的王妃罷了!”元安郡主聲嘶力竭的大叫起來。
見她如此失控,奶娘心疼不已,急忙上前去抱住她,一邊安撫她道:“王妃,就算王爺當時真的把您藏了起來,之後也會讓人找到的,您的身份不同于其他女人,怎麽着也得把您找回來!”她一邊說着一邊安撫着她道。
少一個不知名的女人算不得什麽,如果少一個周王妃,的确是要出大事的。
元安郡主抹了一把不知道什麽時候落下來的眼淚,“他憑什麽這麽對我,當初也是他說會一心一意的對我的,我那麽幫他,最後倒落了不好,最後還被他嫌棄,活該他什麽也得不到,就算得到了,我恐怕也是一個被廢的下場。”
元安郡主恨毒不已,她眼下真的不是因爲楚琉周沒有謀反成功,她甚至覺得楚琉周活該如此,敢抛棄自己,就得承受這樣的惡果。
楚琉周那麽多女人,自己都給她們下了藥了,這以後誰也生不出子嗣來,唯有她能生,卻沒想到她還沒生,楚琉周就出了事情。
“王妃,如果王爺把事情轉到您身上……”奶娘之前還慶幸楚琉周沒有把自家郡主藏起來,這時候突然想到另外的一種可能,慌了。
元安郡主和周王兩個的關系不好,别人不知道,奶娘還是很清楚的。
“他憑什麽?有好處,他有别的賤人一起得了,有不好的,卻想跟我一起受着,我要和離,我要跟他和離!”元安郡主尖聲失控的大叫起來。
她不要跟楚琉周一起沉沒,她就算不是周王妃,還是元安郡主,她還有祖母護着,還有皇家血脈,并不是别人想關起來就能關起來的。
這一刻,她的大腦忽然清醒了過來,她必然得和楚琉周和離,反正楚琉周也從來沒有對她好過,她和他和離了,也還有大好的生活可以過,又何必一定要拉着楚琉周一起沉沒,楚琉周是完了,她清楚的意識到這一點。
“奶娘,去找祖母,讓祖母救我,我要跟楚琉周和離,要跟他和離,我不是周王妃,叫我元安郡主!”
元安郡主用力的推了一下奶娘,差點把奶娘推的倒下。
“王……郡主,這個時候老奴也出不去啊,院子外面全是人,都在查王爺謀反的東西。”奶娘站穩之後,苦了臉。
她倒是想出去搬救兵,問題是現在誰也出不去。
“我……送你出去!”元安郡主定了定神,讓丫環給她整理了一個儀容,帶着人往院門口來。
院門外站着刑部的人,看到元安郡主出來,向她行了一禮之後,卻一步也沒讓。
“讓開,我要去見祖母。”元安郡主厲聲道。
刑部的衙役看了看她,都低下頭,卻一步不讓。
元安郡主氣的腦袋發暈,還從來沒有人敢這麽違逆過她的意思,上前一步,對着正擋着路的一個衙役就想甩一個巴掌出去。
“周王妃,你眼下的身份是謀逆連坐之罪,周王妃真的要在這個時候動手嗎?”冰寒的聲音從一邊傳過來,元安郡主的手放下了下,臉色難看的看向路口出現的文溪馳的身影。
“文大人,我要見我祖母。”元安郡主冷聲道,收回了手。
“王妃現在不能走,在事情沒有完全定論之前,王妃隻能呆在這裏。”文溪馳上前向她行了一禮之後,緩緩的道。
“憑什麽,周王謀反,我什麽也不知道,爲什麽不讓我走!”元安郡主強橫的道。
“王妃稍安勿燥,一切還得等最後才能知道,王妃出了院子倒是省動了一番麻煩。”文溪馳道,“來人,查一下周王妃的院子!”
“什麽……我的院子憑什麽要查?”元安郡主氣的頭上冒煙,她出不去不說,自己住的院子居然也要被查抄。
“王妃,您是周王的王妃,就應當知道這是必然的!”文溪馳的目光落在元安郡主的臉上,很是平和淡然。
皇家向來最會連座之罪,就算是不誅九族,但這種連累妻室兒女的事情是必然的。
“我要和離,我要跟周王和離!”元安郡主又控制不住了,兩眼血紅的道,看着一衆刑部的人進到自己的院子,就想返身沖上去。
奶娘緊緊的抱住她,生怕她失控之下再做出什麽失儀的舉動。
“王妃,您别急,沒事的,王爺行事之前沒跟您說,您還有大長公主,您不會有事的。”奶娘一邊抱緊她一邊勸道。
她是深知元安郡主心思的,幾句話下來,立時讓元安郡主稍稍平和了一些。
“我出不去沒關系,讓我的奶娘出去,我讓她去找我祖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壓下心頭的煩燥,元安郡主緊緊的盯着文溪馳道。
“這恐怕不合規矩!”文溪馳搖了搖頭。
“什麽不合規矩,隻是一個奶娘而已,我又沒走,難不成一個奶娘的事情,文大人也做不來主?那你這個官當的可真是窩囊。”
元安郡主氣的嘲諷道。
文溪馳目光淡然的看着元安郡主,臉上甚至還露出了一絲笑意:“下官既便這官當 的窩囊,也不能放人離開,若是逃走了要犯,下官不能在兩位王爺面前交差。”
“我這裏有什麽要犯,不過是一個奶娘而已。”元安郡主氣的瞪眼。
“這還真說不準,方才在院子的花圃那裏聽說有許多大量的兵器、這些東西如果不查到,還真的不知道是周王殿下埋下這麽多。”
文溪馳含笑道。
“什……什麽……”元安郡主腳下一軟,差點摔倒,幸好身邊的丫環眼疾手快,急忙扶了她一把,才讓她站住。
“王妃不會說又不知道嗎?内院可是王妃管的地方!”文溪馳擡眸道。
内院是自己的地盤,女主内,男主外,這麽一想的确是有些關系的,元安郡主之前還一再的安慰自己,是楚琉周自己弄出來的事情,跟自己無關,不會牽扯到自己身上的,眼下這個時候卻絕望不已。
這府裏到底還有什麽是自己不知道的,爲什麽這種事情還在牽扯到自己身上,自己嫁過來是爲了當上皇後的,不是爲了跟着楚琉周受苦的。
“和離……”這話不再尖銳,低低的,但很堅決,不再是之前哭鬧但作用不大的意思。
就算是死了也要跟楚琉周和離,她還年輕,還有許多将來。
“大人,您看!”一個衙役匆匆的跑了出來,把手中精緻的錦盒送到文溪馳的面前。
奶娘在邊上一看,臉色大變,伸手推了推失神的元安郡主,暗示她看那邊。
元安郡主的反應木木的,動作也沒有往日明快,待得她轉過眼來,文溪馳那裏已經打開了錦盒,裏面一對精緻的鳳簪出現在衆人面前。
元安郡主先是一愣,而後是驚叫着撲過來,想要搶回那對鳳簪。
文溪馳退後兩步,避開了她,目光落在這對簪子上,唇角微微的勾起:“元安郡主,這就是你的不知情,什麽也不知道,那請問元安郡主這是什麽?又是何人可以戴的?元安郡主不會跟下官說什麽也不知道吧?聽聞郡主大才,對于這種皇窒的品階穿戴猶爲重視!”
元安郡主出身于瑞平大長公主府,在沒嫁給楚琉周之前,時不時的就向人傳訴她郡主位份可以戴的首飾,那不是精緻,而是身份的象征,不是随便什麽人都能戴的,别的世家小姐或者戴的很漂亮,但都沒有她這樣的身份,有些東西就是不能戴的。
就象眼下錦盒上躺着的這對鳳簪,那種九翅鳳簪唯有皇後才能戴的。
如果元安郡主什麽也不知道,這一對九翅的鳳簪又是哪裏來的,又怎麽可能到得了她的手上,又怎麽會被精心的藏起來,所有的一切都指向元安郡主是知道楚琉周的事情的,并且兩個人還一起合謀過。
腦海中隻有兩個字“完了”!元安郡主眼睛一翻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