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親王的大胖臉難看的幾乎是慘白的,嘴唇哆嗦了兩下,愣是沒發出什麽聲音來。
好半響才重新找到自己的聲音:“什……宸王說的是什麽意思?”
“本王想知道的是當年先皇後懷着身孕被下毒的事情,和親王能不能告訴本王?”楚琉宸笑了,從陰鸷變得陽光,但這種詭異的畫風越發的讓和親王害怕,一身胖肉也跟着顫抖起來,他是真的害怕聽到先皇後的事情。
“本王查過了,和親王原本是先皇選的宗正,但是叔皇上位之後,曾得到許多宗室的反對,是皇後娘娘在叔皇面前說了許多好話,又請了許多宗室的夫人過來,這才保住了和親王宗王一職,本王說的可對?”
楚琉宸繼續道,仿佛沒看到和親王面如土色的表情。
“和親王,皇後娘娘對你可是有知遇之情啊!本王還查到,和親王當時不隻是宗正,還管着内務府,一應用務,都是和親王在處理,但是叔皇登基之後,和親王就不是内務府了,這事就給了皇祖母的弟弟在管。”
楚琉宸慢條斯理的道。
和親王的脖子仿佛被人掐住了,伸了伸脖了,又伸了伸脖子,幾乎喘不過氣來,用力撐住椅欄想坐坐正,卻整個人想往下滑。
“和親王,說說你跟皇後娘娘的關系什麽時候這麽好了?你爲皇後娘娘做了什麽,才讓皇後娘娘這麽照顧你,甚至讓你在這宗正的位置上一坐就這麽多年?”楚琉宸笑的如同春花一般燦爛,“當初先皇後生下本王之後,都說本王先天不足,天生帶着胎毒,可實際呢……”
楚琉宸說到這裏,又停頓了一下,意有所指的看着和親王。
“不是我……不是我,跟本王沒關系。”和親王終于發聲了,手撐着椅欄困難的道,呼呼的大喘着氣。
“不是和親王嗎?那麽是皇後了嗎?”輕薄的聲音帶着幾分寒戾和涼薄,很輕,但足夠讓和親王聽清楚了。
和親王吓得從椅子上滑下來,重重的摔倒在地。
他很胖,摔倒在地也不是很疼,他現在又害怕又慌亂,也沒在意自己摔下來疼不疼,隻是下意識的搖頭:“本王……真的不知道,什麽也不知道。”
“和親王要不要讓叔皇親自來問?”楚琉宸挑了挑眉,意有所指的道。
和親王抖的全身的肉跟着一起哆嗦,驚駭的看向楚琉宸,這些話絕不是無的放矢。
“宸王,本王真的不知道什麽,當初……皇後對本王不錯,但也僅此而已,本王真的什麽也沒做。”和親王急道。
“和親王就沒懷疑過什麽?”楚琉宸勾了勾唇角,“本王最近查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原本是想和和親王說一說的,既然和親王不願意聽,那本王直接說給叔皇聽就是。”
“什……什麽事情?”和親王用力的喘着氣,仿佛一條被扔上岸的魚一般,呼吸困難。
“就是那麽多年前的往事,和親王真的沒有任何的猜測?如果本王現在去找叔皇,和親王覺得你還能在這位置上坐多久?”楚琉宸懶散的道,這話聽起來不象是威脅,更象是在說笑話。
和親王不敢當成笑話聽,用力的拉着椅子,緩緩的爬了起來,重新坐到椅子上,拿起桌上的茶杯,一口氣把整杯水喝了下去,而後直直的看着楚琉宸,壓下心頭的驚悸:“宸王,本王當初真的什麽也不知道,皇後娘娘也沒讓本王幹什麽,隻是讓本王收了幾個人罷了。”
内務府要的人不少,當時還是王妃的皇後娘娘想送幾個人過來也算不得什麽大事,先皇身體不好,又沒有子嗣,許多人都在猜測先皇逝後,應當是兄弟登基,兄弟的王妃可不就是将來的皇後娘娘。
有這種想法的人不少,對于送過來的人,和親王當然是連連答應。
先皇後生下嫡長子,舉國同慶,隻是聽說皇子生下來差點就沒了,之後宮裏大肆的尋找是否有人謀算先皇後,和親王至此才發現些問題,但這個時候那幾個人已經先後離開内務府了。
之後現在的皇後娘娘派人暗示,讓他掩下這些人的事情,和親王那時候很慌,他想着如果查到他,要不要供出皇後娘娘的異常,沒想到這事查問了沒多久,先皇就病重了,也沒時間再管這事情,到最後先皇逝去,皇上登基,和親王才松了一口氣。
之後事情就不了了之,先皇和先皇後都沒了,誰還在意病的幾乎就要死去的楚琉宸,不過是一個侄子罷了,死了對皇上更有好處。
這事于是就成了和親王的秘密,這麽多年一直不管多說,他隻想當一個閑王,什麽事也不管,隻領好自己的王爵就行。
“和親王,我們現在來說說當年的事情如何?”楚琉宸在笑,和親王卻在笑不出來,用力的握着椅攔的把首,生怕自己再摔下去。
楚琉宸,難道會是楚琉宸才得到最後的勝利嗎?
楚清怒沖沖的回到府裏,徑自去了太妃的佛殿,佛殿不大,但很安甯,太妃盤坐在蒲團上,靜靜的敲打着手中的木魚,神色安和,隻看到眼前的這一幕,很難相信這個女人是個野心勃勃的人。
聽到楚清進門的聲音,她緩緩的睜開眼睛,看向楚清,眉頭皺了皺:“怎麽了,不是說不管發生了什麽事情都要淡然清和嗎?”
“母妃,邵潔兒是本王的側妃嗎?”楚清在一邊的椅子上上坐下,惱聲道。
“不是!”太妃搖了搖頭,“你怎麽會這麽想,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态度!”
她是真心不喜歡邵潔兒,以前還能看在興國侯府的份上忍一下,眼下卻根本沒有容的必要了。
“既然不是,爲什麽有人拿了本王的名刺,去和親王府,讓邵潔兒上了本王側妃的事情?”楚清質問道。
“什麽?”太妃一時沒明白過來。
“母妃是不是你做的,你就直言吧?”楚清不耐煩的道。
太妃臉色一沉,手中的木魚重重的放了下來,厲聲道:“你怎麽跟我說話的,難不成你今天是來沖我發火的?”
“母妃,我不是這個意思!”楚清氣惱不已,卻還得解釋。
“不是這個意思是哪個意思?你進門二話不說就質問母妃,難不成覺得這事是母妃做的?”太妃惱了。
“母妃,不是這樣子的,我的名刺爲什麽會被人拿走,不都是在您這裏的嗎?爲什麽要讓邵潔兒上側妃的度碟,我們之前不是說好了,最多就是多養着這麽一個人罷了。”楚清煩燥的道,他是真不明白爲什麽會這樣。
母妃明明不是這麽說的,眼下這種情況是什麽意思,方才被和親王和楚琉宸兩個逼的連話也說不出來的感覺,越想越生氣。
“你到底什麽意思,說清楚。”太妃冷聲問道。
楚清用力的吸了一口氣,方把之前在宮裏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待得說完,看到太妃臉上露出怒意。
“你的名刺之前曾經讓莫秋怡用過!”
“什……什麽?”楚清驚訝不已。
“是的,就是你的那個未婚妻莫秋怡。”太妃冷笑道,“還沒過府,就要行使女主人的權利了,眼下二話不說把邵潔兒記到側妃的位置上,她想幹什麽。”
“母妃……這……這是不是弄錯了?”楚清這時候也冷靜了下來,猶豫的道。
“母妃做這事就有可能,她做這事就沒可能了?”太妃怒極反笑了,“以前還覺得她是個聰慧的,是一個懂事的,眼下卻是太懂事了吧!”
太妃在後宮呆的時間不長,但是能在那麽短的時間内成爲先皇的寵妃,而後更是在玉慧庵産子,護着所生的兒子,又豈是一般女子可以做到的。
“母妃,真的是她?”楚清不自信的道,對于莫秋怡他向來很相信,這種信任有時候甚至于超過太妃。
當然這種玄之又玄的感覺,他并沒有告訴過任何人。
“除了她還有誰,好啊,這人還沒進府,野心倒是大了。”太妃冷冷的道,神色冰寒,莫秋怡的這種舉動挑了她的威嚴,讓她很是惱火,“你先回去吧,這事我來處理。”
太妃站了起來。
“母妃,可能有别的隐情,秋怡不是那種人。”楚清不放心的道。
“我知道怎麽做的。”太妃冷冷的道,轉身往門外去,楚清不安的跟了幾步,最後在佛殿外停下腳步。
莫秋怡爲什麽這麽做?邵潔兒的事情聽起來不簡單,方才他隻顧着生氣,卻沒仔細想過,眼下不安起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快步跟上,他實在不放心讓母妃完全接管此事!
莫秋怡被叫來的時候,看到太夫人臉色沉沉的坐在首位上,心裏突突一跳,急忙上前行禮:“見過太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