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邵顔茹讓她幹什麽,她都會應下,就是因爲這個不可說的秘密。
文相夫人顯然也感覺到了氣氛的冷凝,看了看文溪馳,又看了看面無人色,戰栗成一團的顧兮姝,臉色大變:“是……是怎麽回事?”
氣氛中的驚慌和恐懼仿佛會傳染了一樣,順着顧兮姝傳到文相夫人面前。
“母親,妹妹是被她推到河裏淹死的,是因爲她想得到您的寵愛,您放在心頭疼了這麽多年的女人,根本就是一條毒蛇,枉你還對她言聽計從。”文溪馳勾了勾唇角,心疼難已,其實不隻是文相夫人,他不也是這樣的嗎。
一直把顧兮姝當成自己的小妹,當成自己的親人來疼,就算她做了錯事,還是覺得她的本性不應當如此,這才一次次的饒過了她,心中有種痛楚炸烈一般的痛,那個夢境裏,母親和顧兮姝就是這麽逼迫她的,如果當時在猜到顧兮姝和二哥害了自己之後,直接把她處治了,哪裏還有後面的事情。
他愧對于她!
這份愧疚從夢境到現實。
其實不隻是夢境,他知道……
但那卻是更痛,他甯願這是一場夢境,是自己的一個惡夢,惡夢醒來,她依舊是現在那個溫婉可人的如花女子,不再似夢境中悲慘的不能自拟,又無人相助的那個她。
清明的眼神中泛起一抹血色。
“我今天去刑部審問了這事,那個叫娥娘的都招了,她和顧兮姝兩個一起暗算的您……目地自然是要您把這個娥娘帶到人前,這以後興國侯府的外室女有你撐腰了,至于她爲什麽要這麽做,當然是因爲她的把柄被人抓住了,她害死了妹妹,邵顔茹當時就在一邊眼睜睜的看着。”
文溪馳陰鸷的道。
文相夫人身子晃了兩晃,手撐住桌子才沒讓自己摔倒,“這……這是真的?”
“母親若是不信,還可以把她留下,看看這接下會她要害的是誰!”文溪馳冷冷 的勾了勾唇角,眼眸垂下,掩 下那抹血色,他恨!
他恨夢境中的自己無能爲力,恨這一切自己隻能眼睜睜的看着。
“這……這不可能……這不可能……”信息量太多,文相夫人不敢相信,愣愣的看着顧兮姝眼神呆滞。
她怎麽也不相信一心愛護着的女子,會是殺害自己女兒的兇手,小女兒的事情是她心頭永久的痛楚,她不相信。
“三表哥……三表哥……你說的什麽話啊,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的,你……你别胡說!”顧兮姝慌的坐在地上一直往後退,這時候也顧不得她的衣裙髒亂了,唇色也跟着慘白,目光對上文溪馳的眼眸,看到的是他眼底的那抹殺意。
三表哥要殺她,三表哥居然要殺她?
這個認知讓她慌的隻想逃走,心裏這麽想的,立時也這麽動作了,退到門檻邊蓦的拉着門框站起來就跑,她現在唯有一個想法,她要逃走,她要離開這裏。
門口突然撞上了一個人,看到是二表哥文詩安,顧兮姝立時拉着他大哭起來:“二表哥,二表哥,你救我,三表哥污陷我……他……他……”
顧兮姝哭的委屈不已,泣不成聲的連話也說不出來。
文詩安向來喜歡顧兮姝,被顧兮姝迷的五迷三道的,眼看着心上的人哭成這個樣子,呼吸也不由的粗了幾分,他不知道今天發生了什麽事情,但卻聽說顧兮姝被母親打了巴掌,方才又聽說顧兮姝被帶到母親面前,才回府的他急匆匆的就過來看情形。
沒想到才進門就看到顧兮姝狼狽的跑出來,見到他哭成這個樣子,一時間心頭火起,想起顧兮姝以往說起的那些點點滴滴,說起自己的這個弟弟對她一直有想法,既便母親那裏給自己訂下了表妹,三弟還是不放心,依舊跟表妹拉拉扯扯,有時候還拉扯着表妹到沒人的地方,表妹說她難過的想死,但是想到他又舍不得。
以往的點點滴滴,還有許多顧兮姝說過的話,說母親之所以沒有明确的給自己和表妹成親,也是因爲三弟的阻止,那是奪妻之恨啊!
文詩安那裏還忍得住,拍了拍顧兮姝的手,大步走進門,對着當門而立的文溪馳就是狠狠的一個巴掌:“你這個畜牲,她是你二嫂!”
憤怒不已的手被文溪馳抓住,面無表情的文溪馳擡起一雙泛着血色的眼眸,照着文詩安狠狠的就是一個巴掌,文詩安沒提防文溪馳會動手,被打的倒退了一步,文溪馳上前一步,一腳狠狠的踢在了文詩安的腿上,文詩安倒退着撞到顧兮姝的身上,兩個人一起重重的摔倒。
兩邊有侍衛過來,壓制住文詩安。
“文詩安,一條害死小妹的毒蛇你當個寶,甚至不惜殘害骨肉!”文溪馳從屋裏走出來,一腳踢在文詩安的心頭,眼底狠戾。
夢境,自己被文詩安和顧兮姝所害,所有的一切都是文詩安和顧兮姝所爲,自己的悲劇,還有她的悲劇,如果沒有這麽二個人,是不是一切都可以變得很好,一切都可以重頭來過,那就殺了他們。
這一刻殺意清清楚楚的呈現在腦海中,既便是文溪馳也很受誘惑,擡腳又要往文詩安的心口踢過,這一次,他用的是必殺之力,文詩安既然沒有骨肉親情,聽信一個女人的一面之詞,那他又何須顧惜。
“溪馳!”斥責聲從一邊傳來,文相急匆匆的過來,看到的就是眼前這一幕,大急。
三兒子身來儒雅,但此刻眼底卻是一片兇戾,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那種血紅色一看就是殺氣,癱坐在地上的二兒子瑟瑟發抖,哪裏還有平日那副樣子。
文溪馳的腳緩緩的收回,落到地上,落到了文詩安按在地面的地上,狠狠用力的踩下去。
“啊!”文詩安慘叫一聲,痛的用力的去推他的腳。
“溪馳,你在幹什麽!”文相大怒,厲聲喝道。
文溪馳緩緩的松開腳,退後一步,勾了勾唇角,眼底的血氣一時間并沒有退盡,冷冷的道:“父親,您問問您這個好兒子,他方才還說我勾着顧兮姝那條毒蛇,說我看上那條毒蛇了!看這樣子,應當還想在暗中除掉我,他既無情,我又何須把他當二哥。”
“你胡說什麽!”兩個兒子争鬥,文相又氣又恨,他雖然斥責的是文溪馳,但卻狠狠的瞪了一眼二兒子,比起二兒子,小兒子才是他最得力的兒子,也是他未來的希望。
“父親,我查到了小妹是死在顧兮姝的手中,邵顔茹看着顧兮姝把小妹害死的,然後就要挾她幫興國侯府辦事,這一次興國侯府外室的事情也是這個原因,她和興國侯的外室,兩個人一起暗算娘,差點害的娘沒了性命。”
文溪馳冷冷的勾了勾唇角,言簡意駭的道。
“你……說的都是真的?”文相震驚的看向文詩安身後的顧兮姝,他往日并不關心府内的事情,但對于顧兮姝也很不錯,自家隻有三個兒子,這麽嬌俏可愛的女孩子,又是長在自己身邊,看着她想起自己的女兒,不由的心軟了幾分。
“父親是不是也覺得心軟?是不是覺得因爲妹妹高看她一眼?”文溪馳冷冷的道,“她就是看中這一點,才會無辜的妹妹下的手,妹妹死在她的手上,她卻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原本屬于妹妹的一切。”
“不……不可能的,父親,三弟說的是假的,他是因愛成恨,他想要表妹,表妹沒理他,他會胡說這些的,父親……父親,您可不能聽三弟這麽胡言亂語啊!”文詩安慌了,顧不得自己的手痛,一邊試圖護着顧兮姝一邊大聲道。
顧兮妹慌的躲在文詩安的身後,拉着他的衣裳,就象拉住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一邊使勁的搖頭:“我不是的……我不是的,真的不是我,我……我什麽也不知道……三表哥,我真的什麽也不知道……”
她哭的毫無形象,不能自拟,委屈不已。
“這府裏上上下下都知道她不安份,勾着你的同時,還肖想着别人,文詩安,你得多蠢,才會相信這個惡毒的女人的話,不過,你原本也不是什麽好東西,私下裏的動作不少,想暗害我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吧。”
文溪馳冷冷的道,手一揮,立時有侍衛過來,把一些東西送到了文相面前,同時送過來的還有一封信。
文相遲疑的看了起來,待得看完,氣的臉色大變,這是一封文詩安找人要劇毒之物的書信,要的還是糈國之物,很巧,這封信寫給的是糈國來使中的一位,并且表示要讓自己的三弟服了之後,最好一病不起,而且慢慢病死的那種,不要一下子就中毒死了的。
文詩安的筆迹,文相清楚,既便沒有用印,也看得清楚,何況還有一些其他的證據,一起扔到了文相的面前。
文詩安臉色大變,這一次是真的慌了,“父……父親……不是這樣的……父……父親……”
文相把手中的信一扔,氣的上前狠狠的給了文詩安兩個巴掌,打的文詩安唇角立時就綻出了血迹:“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來人,把這個畜牲扔到柴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