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觀其變。”戒言道。
“不拉他?”铖王皺了皺眉頭,事發突然,他一時也沒想好要如何應對。
“不拉!”戒言搖了搖頭,話說的頗爲意味深長,“王爺這個時候應當更小心才是。”
铖王明白戒言的意思,想了想之後,點了點頭,“本王知道應當怎麽做。”
這裏面不隻是邵靖的事情,還有邵顔茹的事情,戒言也是提醒他這個意思:“邵顔茹那裏若是有消息,把她送到周王府去。”
之前铖王讓邵顔茹私下裏接觸過周王。
“送到周王府?眼下這個時候不合适吧?”戒言覺得這個時機,不管是誰都不會收留邵顔茹的。
“那就看她的本事了!”铖王冷冷一笑,這個女人他原本就是看在邵靖的份上收的,他雖然需要子嗣,不得不克服自己的心裏障礙要了這個女人,但并不代表這個女人能上他的心,原本就是交易過來的,眼下不合适了,把這禍殃子送給楚琉周是最好的了。
不是他不想送給楚琉玥,比起楚琉擊,楚琉玥更不容易被迷惑,至于楚琉宸,铖王沒想過,楚琉昕沒什麽危險性,也不需要。
楚琉周自打皇後娘娘被禁足之後,情況一直不是很妙,這個時候最需要“助力”的是楚琉周,況且楚琉周之前的确是垂涎邵顔茹的美色的,如此時候,不送給他送給誰。
聽铖王這麽一說,戒言心領神色,“貧僧明白,王爺眼下可要回府去?”
“回铖王府,和之前訂下的計劃相同。”铖王點頭,理了理衣袖,大步往外走去。
皇兄那裏一再的讓他下山回自己的铖王府,若再推托,皇兄那裏必不好過,特别是在這個時候,更應當表現的磊落,再留在這裏,必然會遭猜忌。
興國侯被刑部帶走的事情當晚也傳到了玥王府和周王府,邵靖的那個外室冒認官親,被發現的事情,這時候已經傳的整個京城都知道了,對于邵靖再一次被刑部帶走,兩王府也不以爲意,不是一件大事,不過邵靖的品性可是真的敗完了。
大家都不覺得的大事的時候,文相府裏的氣氛也不好。
文溪馳還沒有回去,今天去了刑部到現在還沒有回府,文相卻在入夜時分先回了府,回到府裏,直接去了文相夫人的院子,把下人們都趕出去之後,對文相夫人說了一些話,說完之後也沒留下,直接去了前院的書房。
文相夫人坐在燈下,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文相的話就在耳邊,“來人,去把表小姐請過來。”
一個婆子應聲退去,不一會兒領着顧兮姝過來。
顧兮姝的日子也不好過,從興國侯府回來之後,才到府裏,她就挨了文相夫人兩個巴掌,而後就被趕走,她特意的想到前院去攔二表哥,卻被丫環攔下,院門口有文相夫人派來的婆子守着,不讓她出門。
這時候聽文相夫人傳喚,急忙收拾了一下之後趕過來。
已經入夜,燈光燃起,顧兮姝在燈下看起來帶着幾分瑟瑟,往常這個時候她很少會到文相夫人這裏來。
相比起來燈下的文相夫人就透着幾分冰寒,目光冰冷的落在顧兮姝的身上,看到她上來行禮,一動不動的受了她的禮,而後不發一語。
顧兮姝身子微側着行禮,好半響聽不到文相夫人的聲音,腳下不由的一軟,摔倒在地上,跟在她身邊的丫環想去扶她,卻在看到文相夫人的臉色之時,露了怯意,悄無聲息的往後退了退,避到了暗影中。
“舅母!”顧兮姝摔倒在地上,擡起頭,眼淚汪汪的看着文相夫人,委屈異常。
文相夫人低下頭看着顧兮姝,眸底冰寒失望。
“你就這麽想要了我的性命?這麽多年,我把你養大,不是女兒勝似女兒,你就是這麽回報我的?”文相夫人道。
“舅母,我不知道您說什麽,我是兮姝啊,是您養大的兮姝啊,您怎麽會這麽想我。”顧兮姝哭了起來,燈光下看起來着實的的可憐,眼淚一顆顆的落下來,凄涼無比。
“你是真心也罷,假意也罷,你和我們府裏的緣份也盡了,你收拾一下,明天就回自己家去吧,從此以後不要再來了。”文相夫人不想再跟她糾纏,冷冷的下了逐客令。
“舅母……舅母,發生了什麽,爲什麽要這麽對我?我……我怎麽能離開您,您把我養這麽大,我還沒報答您的養育之恩呢!”顧兮姝急的膝行兩步,抱住文相夫人的腿,哭的越發的大聲起來。
她不走,她怎麽能走,她要嫁給三表哥,她一定要嫁給三表哥。
文相夫人的腿一動,邊上過來兩個婆子,把顧兮姝抱的緊緊的手拉了下來。
“舅母,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這個娥娘是騙人的,我以爲她是真的,所以才帶到您面前來的,舅母,您就饒了我吧,我真的什麽也不知道。”顧兮姝劇烈的掙紮了起來,一邊掙紮一邊哭,臉上的妝容早已毀了,原本還秀麗的臉,看起來亂糟糟的,很是難看。
兩個婆子把她拉在一邊,停下了手,文相夫人冷笑道:“那日碰到娥娘真的是意外?如果不是你提議的,我會去那裏?如果不去那裏也不會遇到娥娘吧?更不會不小心差點摔的沒了性命,周圍沒有其他人,我的腿腳也還算好,沒老到七老八十的程度!”
“台階上我走路也特别小心,之前看過沒有礙眼的石子擋路,但我最後卻莫名其妙的踩到石子上摔了,差點連命也沒了,更巧的是遇到了會武的娥娘,她還成了我的救命恩人,然後我也是聽了你的意思,帶着她到人前介紹她的身份,這一次還去興國侯府爲她撐腰!”
“舅母,您說的什麽,我怎麽聽不懂,是我不好,我把舅母帶出去賞景,沒照顧好舅母,舅母怎麽罰我都可以,但舅母不能說我對您有壞心,這麽多年,舅母難道還不知道我的人嗎?我怎麽可能害舅母,我……我能得到什麽好處!”
顧兮姝委屈的說不出話來,哭的泣不成聲,大聲的辯解道,卻不敢再撲過去抱文相夫人的腿。
她哭的實在傷心,毫無形象,整個人哭倒在地,看着傷心不已,“舅母,您如果不相信我,我願意以死明志,隻要舅母相信我,我……我怎麽都願意的!舅母,這麽多年您一直對我很好,我也把您當親生母親一般對待,您這麽懷疑我……我……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顧兮姝說着,跌跌撞撞站起來,似乎真的要撞牆以死明志一般。
丫環、婆子急忙上前去阻攔,顧兮姝又重新哭倒在地。
看着這般堅決的顧兮姝,文相夫人又猶豫了,莫不是這事真的跟她沒有關系,真的隻是那個叫娥娘的女子暗算的?必竟是自己從小拉扯大的孩子,文相夫人堅硬的臉色有些變軟,神色之間不再堅冷。
“舅母,您讓我死了吧,我若死了,去了天上也會保佑您長命百歲的,我不會恨您的,隻求舅母在我死後,就讓我葬在這裏,以後也一直陪着舅母。我自小父母遠離,有父母跟沒父母一個樣子,除了您,除了您,還有誰憐惜我。”
顧兮姝一看文相夫人的樣子,知道文相夫人心軟了,立時哭的更加的惶恐,仿佛遭了遺棄似的,看着文相夫人眼淚汪汪的陳情。
見她哭成這個樣子,這話說的又情真義切,文相夫人覺得冷不下心來了。
“好了,起來吧!”
“舅母,您……您原諒我了嗎?”顧兮姝激動不已。
“先起吧!”文相夫人道。
“如果舅母不願意原諒我,我就跪死在這裏。”顧兮姝執拗的道,眼睛看着文相夫人,可憐巴巴的。
看着這個樣子的顧兮姝,文相夫人想起她小時候乖巧 的模樣,那個時候自己女兒才沒了,這麽小的孩子就這麽守在自己床邊,看到自己醒來,也是這麽可憐巴巴的,還讓人送了藥碗過來,一定要替自己試藥!
“起來吧……”文相夫人歎了一口氣,對于顧兮姝她真的冷不下心腸,這是她當女兒養大的孩子,看到她總是會想起自己的女兒,如果還在,是不是也是這麽一副模樣,心頭立時軟成水,她養大的孩子,又怎麽會有這樣的壞心眼呢,何況她也說了,若是害了自己,對她也沒好處。
“母親,就讓她跪着吧!”冷冷 的聲音從屋門口傳來,一身玄色錦袍的文溪馳就站在門口,目光冰寒中帶着銳意。
“溪兒,你回來了!”文相夫人擡眼看到文溪馳道,“今天怎麽這麽晚,先回來休息。”
“三……三表哥!”顧兮姝怯生生的道,看着越發的柔弱,眼神可憐期待的看着文溪馳,希望文溪馳進門的時候可以拉她一把。
文溪馳理也沒理她,徑直從她身邊走過,一腳踩在她紛飛的裙擺上,就仿佛沒有看到似的,生生的從她面前地過去。
顧兮姝震驚了,眼神慌亂的看着文溪馳的背影,就算以前文溪馳沒理她,也沒有這麽無視她,甚至毫不在意的踩過她的裙擺,雪白的衣裳上面印個腳印,這還是清雅矜貴的三表哥嗎,這般無禮粗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