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就算不爲了自己,也爲皓兒想想。”邵靖氣的咬牙。
“二叔放心,我姐姐說的一切,我都認同。”邵元皓站了起來,站在邵宛如的身邊,小小的少年身高已經不低,站在邵宛如身邊,臉上雖然帶着稚氣,神色卻無畏,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隻知道玩耍的小孩子了。
“二叔如果能查清楚我父親和母親的死因,我也會謝過二叔的,至于這個女人,既然和母親有關,也請二叔把人交出來。”邵元皓冷聲道。
“你……放肆!”邵靖被氣的幾乎要吐血,邵宛如頂撞他也罷了,必竟頂着宸王妃的名頭,就不是他這個失勢的興國侯能比拟的,唯一壓得住她的就是輩份,現在連邵元皓也上來湊熱鬧,還真的把他當成紙糊的不成!
“二叔,我如果是放肆了,願意給二叔陪禮,但如果二叔真的跟我生父、生母的死有關,就别怪我不尊重了。”
邵元皓昂然挺立在邵靖身前,上前兩步,把邵宛如攔在了身後。
看着眼前的小少年,邵宛如的眼眶紅了起來,用力的壓下心頭的酸澀,這一世,不隻有外祖母,她還有親弟弟,既便弟弟那麽小,也下意識的把自己護在身後,可上一世,他們都被毀了,毀在興國侯府的手中。
眼底的酸澀變成了一抹血色,深深的藏在了眼底,邵宛如看向一邊的文相夫人,冷聲道:“文相夫人可看明白了?”
“我……”文相夫人這時候也後悔不已,這事情眼看着就不能收拾了,她當初怎麽就趟這麽一趟渾水。
事情其實已經很明白了,這個叫娥娘的根本不是禦史千金,不過是卿華郡主身邊的一個丫環而已,不知道什麽時候跟邵靖勾搭上了,眼下這是東窗事發了嗎?而且這事還不簡單,隻是一個丫環的事情,算不上什麽大事,就算名聲有虧也不是大事,但眼下居然牽扯到了卿華郡主和前興國侯世子的死因,那可就是大事了。
這事别說她抗不住,就邊文相也抗不住,瑞安大長公主可不是好惹的,眼下這位宸王妃更是因爲宸王的護短,出了名的難纏。
“夫人怎麽說?”邵宛如繼續問道。
“這事,都是你們府上自己的事情,我也隻是以爲娥娘是救命恩人,相信她說的話罷了,既然她的話不是真的,我當然也是無話可說。”文相夫人歎了一口氣,很是無奈的道。
“夫人……”娥娘一聽大急,眼下的情形她知道說什麽别人也不會相信她,轉向邵宛如哀聲道,“宸王妃,我冒認禦史千金,分明是瑞安大長公主的意思,您也是知道的,您爲什麽現在要這麽說?”
一句話,引得在場的諸人都變了臉色。
“我外祖母對興國侯府的态度一向不好,以前還跟祖母兩個吵了數次,憑什麽對你這麽好?還爲你出謀劃策冒認身份?”邵宛如眸帶譏諷的道,“你接下來是不是要說還是外祖母讓你去跟了二叔的?”
這話說的娥娘傻眼了,結巴了一下,急的額頭見汗:“宸王妃,奴婢……奴婢是郡主的丫環啊!”
“對啊,我方才知道了,那又如何?你是母親的丫環,母親死後你卻跟了二叔,若說這裏面沒什麽,我着實的不相信,來人!”邵宛如厲聲道。
兩個宸王府的侍衛出現在門口,邵宛如道:“把人帶走!”
兩侍衛上前,就要把人拉下去,邵靖氣的臉色鐵青,“大膽,誰敢動手。”
“二叔,我若是動手又如何?如果這事真的是冤枉了二叔,我和皓兒一定會負荊請罪,但如果……還請二叔原諒我和弟弟對父母的一片拳拳之意。”
邵宛如眸色冰冷的看着邵靖,絲毫不動搖。
兩侍衛拉着娥娘的一隻胳膊就往下拉,娥娘一看不好,拼命掙紮,大聲的呼救:“侯爺,侯爺救我!”
眼下能救她的唯有邵靖。
邵靖又氣又急,高聲喝道:“把人攔下,我看今天誰能把人帶出興國侯府。”
“二叔,這是一定要跟我做對,一定要隐瞞我父親、母親真的死因嗎?”邵宛如緩聲道,眸色一片陰寒,這一刻,邵靖居然從自己柔弱的侄女的眼中看到一片冷戾的嗜血之意,閨中弱質,纖纖盈盈,居然有這麽大的殺氣。
邵靖不由自主的退了一下,隻覺得心頭突突的狂跳了一下,但這時候也容不得他退卻了:“宸王妃,就算這個女人騙了你我,你也不能直接把人帶走,總是要審問清楚才是!”
這算是承認了娥娘不是禦史的女兒了。
“侯爺……”娥娘驚呼道,慌的用力的掙紮,忽然猛的推開兩個侍衛的挾持,向邵靖撲去,“侯爺救我,侯爺救我!”
邵靖向她使了一個眼色,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娥娘立時明白過來,身子在邵靖面前生生的折了一個方向,往文相夫人面前撲了過來,一邊哭道:“文相夫人救我,我……我什麽也不知道,我……我沒有害郡主和世子,求文相夫人救我。”
看着摔倒在自己面前的娥娘,文相夫人往後退了一步之後,臉色很難看。
“舅母,救救她吧,她還救了您的性命!”顧兮姝在她耳邊低聲道。
文相夫人騎虎難下,狠狠的瞪了顧兮姝一眼,不得不開口求情,再怎麽說娥娘是她救命恩人的事情,總是真的:“宸王妃……”
“抓住她,這個女人居然會武!”邵宛如忽然大叫起來,連連退後,邵元皓護着她戒備的看着娥娘,神情緊張。
“王妃,她會武,奴婢看到了,她的力氣這麽大,方才兩個侍衛都拉不過來,她還踢了兩個侍衛幾腳,侍衛被她踢了松了手。”玉潔也護在邵宛如的身前,急的大聲叫了起來,“她武藝不低,這要是給人下個絆子,還不得讓人摔個跟頭,摔死都有可能的。”
文相夫人的臉青了、綠了,然後紅了,停了停之後一把推開拉着她的顧兮姝,轉身就往外走。
文相夫人當時摔了之後,也一直在回憶自己怎麽就會摔的,顧兮姝并沒有靠近她,其他也沒有人靠的很近,近到可以絆倒她,這個娥娘也一樣,當時隔着一個台階,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說明文相夫人是自己摔倒的。
文相夫人回府之後,也把這事跟文溪馳說過,文溪馳說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會武之人就近給她下絆子,或者扔塊石子過來,打在她腿腳的穴道之上,自己一定會中招,當然前提得那人離自己近才行,否則會讓人發現。
自己身邊都是些女流,文相夫人不覺得有誰會武,這話就不了了之,眼下居然發現娥娘會武,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怪不得早早的便帶着人參,怪不得能救自己,分明就是設下的一個圈套,一個讓自己入套的圈套。
這個女人是個騙 子,是個冒牌貨,想讓人帶她引見世家夫人,所以才把主意打到自己面前來了,自己的這個侄女看起來似乎也不是完全不知情的,方才大家都驚訝的時候,顧兮姝的表情并沒有很意外。
原本文相夫人以爲顧兮姝沉得住氣,現在才發現不是沉得住氣,分明就是也參合在裏面,否則不會那麽巧遇上,那一處地方還是顧兮姝帶自己過去的,差一點點自己就沒命了,自己這個千疼百疼的侄女居然差點算計到自己的性命,文相夫人恨不得當場給顧兮姝兩個巴掌。
她對她如珠如寶,這個賤丫頭居然暗算她的性命。
文相夫人氣的腳下發軟,怒沖沖的離開興國侯府,顧兮姝愣了一下,覺察到不對,急忙追了下去。
“把人給拉下去!”見文相夫人明白過了,轉身離開,邵宛如厲聲道。
門口又出來兩個侍衛,四個侍衛一起過來,娥娘原本得了邵靖的意思,要去撲文相夫人的,沒想到文相夫人二話沒說,居然就這麽不顧而走,隻能又轉向邵靖,往邵靖處逃過去。
“宸王妃,這是興國侯府,不是你的宸王府!”邵靖上前兩步,擋住了娥娘,怒聲道。
“二叔,對不住了!”邵宛如冷冷的道。
侍衛們過來就去拉人。
邵靖大怒,跟幾個侍衛打了起來,他的功夫不錯,竟不似他往日團團的看起來無害的樣子,他必竟是興國侯,宸王府的侍衛也不敢真的打傷他,也不知道哪裏跳出來兩個興國侯府的侍衛,雙方打了起來。
“這是怎麽回事,打起來了?”門口忽然傳來一個溫雅的聲音,帶着盈盈的笑意,讓劍拔弩張的氣氛一時僵硬了下來。
楚琉宸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門口,華美的黑白色王袍上面,四爪的金蟒亮閃着淩厲的爪牙,背着手,一身雅緻,俊美如玉,和廳房裏的氣氛完全相反,俊眸擡起,凝似一股子溫和清貴的氣息,既便隻是這麽一站,周身的氣氛也讓邵靖心頭一驚,下意識的退後一步,心中突突的狂跳,楚琉宸來了,楚琉宸怎麽會來了?
他這個時候不應當在宮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