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一個盒子,盒子裏的東西就更不大了,占了盒子的一半,如果不是下面有裝着這塊東西的清楚凹痕,她還真看不出來這東西少了一半。
“這是什麽?”邵宛如側頭看了看,還是沒認出什麽,轉向站在窗口位置的楚琉宸。
楚琉宸背着手站在那裏,看不清楚他的臉色,但邵宛如卻莫名的覺得他的情緒很嚴抑。
想了想,上前兩步,在他身後半環住他的腰,把小臉貼到了他的背心處:“如果不想要,就還回去吧!”
蘭妃的東西,恐怕他都不想要的吧!
“她是算準了我會要的!”楚琉宸的聲音帶着幾分陰鸷,既便沒有轉身,也能想象到他臉上的冷意。
“這個……非要不可?”邵宛如柔聲問道。
“這是虎符!先皇的虎符!”楚琉宸勾了勾削薄的唇角,冷笑道,“但隻有半個!”
“半個虎符?”邵宛如不懂,但這不妨礙她知道虎符這種東西的意思,“爲什麽隻有半個!”
“她手裏原本就隻有半個!”楚琉宸道,一隻手伸手,輕輕的把邵宛如交握在他身前的小手握住。
他的手很冷,她的手很暖。
邵宛如反過一隻手也握住他的手,手指輕輕的撫摸着他的手,仿佛在溫暖他似的,卻沒再問話,那是他心底最不願意說起的不堪吧!
他既不說,她便不問。
楚琉宸緩緩平靜下來 ,眸色雖然依舊寒洌,臉上不再寒戾,回過身來,把邵宛如擁入懷中,低頭看了看邵宛如烏黑的發頂,緩緩的道:“先皇的虎符,可以調動一部分兵權,曾經是先皇當年殺罰時留下的,但後來沒了戰事,這虎符也就一直收起來,沒再用過。”
“那就是說這虎符沒用了?”邵宛如不太懂這種事情,下意識的問道。
楚琉宸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摸着她的秀發:“有用,隻是多年未用,但如果拿出來,還是有用的,隻是沒當初那麽好用,如果再加一道現在的聖旨,力度就更大了!”
一塊虎符,加一張聖旨,這裏面的意思令人發寒。
邵宛如不由的一哆嗦,下意識的抱緊楚琉宸:“還有半塊呢?”
“還有半塊先皇藏了,不知道落在何處,這麽多年未曾見過。”楚琉宸平靜的道。
“蘭妃現在是何意?”邵宛如長長的眼睫眨了幾下,不太明白這裏面的意思,半塊代表的就是無用了,蘭妃送過來是什麽意思。
“蘭妃送來的時候是說給你的。”楚琉宸低下頭,意味不明的道。
“什麽?給我?給我幹什麽?”邵宛如大驚,推開楚琉宸急問道,但随既忽然悟了,“這應當是給你的吧,可能怕你不要,才借着我的名頭給你的。”
“不是,就是給你的!”楚琉宸搖了搖頭,很肯定的道。
“爲什麽是給我的?”邵宛如這次是真的不懂了,在她看來蘭妃不過是怕楚琉宸不收,才會借着給自己送禮的機會,送到自己的手中的。
借着自己的手再讓楚琉宸得了罷了。
“虎符一對,這一枚原本就是掌在女子手中的。”楚琉宸道。
邵宛如抿了抿嘴,她懂了。
“那眼下,是要還回去嗎?”
“你說如何就如何。”楚琉宸的眸色有些溫柔,不再是方才陰鸷的樣子,俊美的眼眸落在邵宛如的臉上,就這麽靜靜的看着她,神色不明。
邵宛如想了想,又擡頭看了看楚琉宸的臉色,忽然笑了,走到桌前,把盒子一收,收在手中:“既然是蘭妃送的,我收了便是,總不能逆了蘭妃娘娘的意思。”
對于她的做法,楚琉宸并不意外,臉上露同一絲笑容,“既然是你的,你收下便是,才回來好好休息,明天還要去興國侯府。”
“午膳時候差不多了,我先在你這裏用了午膳再走。”邵宛如拉着楚琉宸的手,柔聲道,笑容清淺中透着一絲柔媚,甚至還有一絲絲不好意思,“你這裏不會沒有我吃的吧?”
“怎麽會,自然已經準備了你想吃的。”楚琉宸笑了,這一次不隻是溫和平靜的笑意,笑意直達眼底,唇角高高翹起。
門口的小宣子松了口氣,急忙令擺膳,原本午膳已經送過來了,隻是看爺的樣子,小宣子還真的不敢往裏送,幸好王妃回來了,王爺又平靜了下來,什麽事也沒有了,太好了!
午膳很清淡,但很豐盛,有幾件還是邵宛如喜歡吃的,根本不用再去叫菜,邵宛如這幾天在山中用的都沒油水,自家的飯菜雖然清淡,但沒少肉食,倒也吃了一個舒心,最後還喝了一小碗湯,才放下碗。
楚琉宸用的比她多了一碗,他看起來纖瘦,但病愈了之後,身子好起來,飯量也比以前大 許多。
邵宛如用完之後笑眯眯的看着楚琉宸用膳,待得他放下碗,又送了一碗湯過去,楚琉宸接過,也一并的用了。
小宣子在邊上看的越發的眉開眼笑起來,果然隻要有王妃在,爺最多的心情不好,也沒了,自家爺是什麽性子,小宣子又豈會不知,如果沒有王妃在,就沖蘭妃送來的這東西,爺必然又會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到時候不知道怎麽暴怒了。
幸好,幸好有王妃!
用過午膳之後,兩個人攜手散散食,之後邵宛如便帶着錦盒回了自己的院子。
回到院子裏稍稍午睡了一會,邵宛如便起身,明天要去興國侯府,有些事情還是要準備的。
第二天,邵宛如去的并不早,但到了興國侯府的時候,發現整個興國侯府冷冷清清,既便是大門口,也隻有一小片白色的布條挂在大門上,代表着這府内在辦喪事,大門半開,門上的下人一個個懶洋洋的,看不出是一戶辦喪事人家,忙的團團轉的樣子。
見宸王府的馬車過來,門子看到,急忙上前行禮,引着馬車往後去。
待到 停車處,也隻是零星的幾輛馬車,看着也不是顯貴人家的,應當是邵氏一族的族親們過來祭拜。
蔣氏停棺的地方很偏,繞過去很邊角才看到,靈堂上面隻有趙熙然在,連邵華安也沒在,另外幾個侍候的丫環、婆子身着白衣。
既便是府裏有體面的管事婆子沒了,也有這份體面吧!
邵宛如平靜的上前上了一支香,然後退下,對于蔣氏,她今天能來已經是看在了興國侯府的情面上。
“五妹妹,去裏面坐坐吧。”趙熙然應當就是在這裏等她的,待她上完香之後,緩聲道。
她的臉色看起來很平靜,眼眶也不怎麽紅,雖然有些疲倦,但基本上還算平和,一身的粗布白衣,映的她整個人沒什麽精神,頗爲憔悴。
“大哥呢?”邵宛如左右看了看問道。
“在裏面,祖母那裏,父親也在,還有一些族老。”趙熙然臉色蒼白的道。
邵宛如皺了皺眉頭:“大嫂,可是發生什麽事情了?”
趙熙然欲言又止,頓了一下道:“五妹妹還是自己去看看吧!”
邵宛如點點頭,兩個人一起往後院而去。
太夫人的春堂院正屋裏很熱鬧,已經中風了的太夫人居然也在,半躺在當中的榻上,邵靖和和邵三爺各坐在一邊,三夫人坐在邵三爺的邊上,邵靖這邊坐了邵華安,至于邵潔兒,邵彩環和邵彩玲一個也沒看到。
接下來兩邊坐着幾位邵氏一族中的族老,這些族老邵宛如有些眼熟,當初她認祖歸宗的時候,這幾位應當也是在的。
蔣氏死了,也算是邵氏一族中的大事,他們出現在這裏,也是正常。
見邵宛如進來,在場的人連同邵靖一起向她行禮,眼下邵宛如的身份是最高的,邵宛如說了一聲“免禮”之後便在當中坐下來。
當中原本就空出了一個位置的,興國侯府也猜想宸王不可能來,所以留 一個位置。
屋子裏的氣氛很沉悶,邵宛如坐下之後看了看邵靖,柔聲問道:“二叔,之前可是在商量什麽事情?”
這麽多人都在這裏,蔣氏的靈堂隻有趙熙然一個等着,而且還是這了守自己,必然是有事的了。
方才進院子的時候,老遠就聽到這屋子裏說話的聲音,眼下卻一個都沒說。
“你祖母方才提了一個建議。”邵靖歎了一口氣,很是無奈的道,原本團團的笑臉看起來也不再是以往尋種讨喜的模樣,透着幾分陰沉。
“祖母眼下這個樣子還能說什麽?”邵宛如驚訝的看向躺在榻上的太夫人,水眸微揚。
“禀報王妃,太夫人雖然動不了,但還可以說一些簡單的,老奴這幾天聽太夫人說一些簡單的,還是聽得懂的。”郁嬷嬷上前陪了笑臉解釋道。
“那就說說祖母說了什麽事情,居然要驚動這麽多的族老們。”邵宛如揚了揚柳眉,看向一旁坐着的幾位族老,方才進門的時候争的起勁的應當就是這麽幾位族老,看起來太夫人的提議還真的不那麽順心了!
若是以往,太夫人說什麽做什麽,哪還有人敢疑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