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騎馬地來的,速度很快,但有人比人更快,特别是看到擋的路面隻剩下一小半的時候,文溪馳 不得不勒住馬缰。
宸王的馬車,寬大的近乎是普通馬車的兩倍,這位宸王殿下悠然的斜躺在馬車裏面,馬車的速度倒是不慢。
但既便是如此,文溪馳還是心急如焚,跟在後面,他實在等不及,不得不上前幾步,追到馬車後面的侍衛處,對着侍衛一拱手:“請禀報宸王殿下,文溪馳求見。”
文溪馳本身實力不凡,父親更是當朝宰相,侍衛不敢怠慢,馬上去禀報。
不一會兒就出來對文溪馳拱了拱手道:“文大人,我們王爺有請。”
文溪馳跳下馬,把馬缰扔給小厮之後,大步走到馬車面前,對着馬車 裏的楚琉宸拱手爲禮。
車簾挑了起來,楚琉宸細眯着眼睛,懶洋洋的問道:“文三公子有事?”
“家母在山上寺廟裏出了事,爲臣想快一些上山去看看家母。”文溪馳一臉正色的道。
“文相夫人出事了?”楚琉宸俊美的眉頭微微的皺了皺,“可需要叫太醫?本王這裏正巧帶了一個。”
“多謝宸王殿下,暫時不需要,能否讓爲臣先行一步?”文溪馳道。
“無礙,文大人先請就是!”楚琉宸好說話的很,吩咐下去,車隊稍停,文溪馳再次謝過楚琉宸之後,翻身上馬,上山而去。
這位宸王殿下,真的象父親說的那樣不同一般嗎?
眼下這麽好說話,卻是他意料之外的事情,薄唇一抿,掩去眸底的一抹深色,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壓下心頭的不甘。
待得他離開,楚琉宸才重新吩咐車馬上山,讓馬車加快速度。
文溪馳打馬上山,急匆匆的來到文相夫人處,才進院了,就看到顧兮姝哭着撲了出來,身子往邊上一閃,避了過去。
顧兮姝站立不穩,差點摔倒,站在她身後的丫環倒是一個機靈的,急上前來拉,兩個人晃了一晃,幸好還是站穩了。
“三表哥……是我不好,是我想上山來進香的,害得舅母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三表哥,你罰我吧!”
顧兮姝哭的梨花帶雨,衣襟似乎都有些亂了,有幾縷發絲落了下來,卻莫名的覺得這種零亂帶着幾分楚楚之意,使得顧兮姝的容色比之原本的容色更好看了幾分。
“我母親呢?”文溪馳的目光根本沒落在顧兮姝的身上,當然也不會看到她“精心打扮”的嬌麗模樣。
大步的往裏走去。
“三表哥!”顧兮姝急的追了進去,倉促之間差點摔倒,好不容易跟着文溪馳差不多時間進去,見娥娘在向文溪馳行禮。
“三表哥,這是……”顧兮姝還想幫娥娘介紹,卻見文溪馳一陣風的進去了,竟是沒理會站在門口處的娥娘。
娥娘擡起頭向顧兮姝示意,顧兮姝急忙又跟着追了進去。
看到躺在床上的文相夫人的樣子,文溪馳急的臉色大變,上前兩步,伸手搭向文相夫人的胳膊。
“溪馳來了,我沒事!”文相夫人聽到聲音,睜開眼睛,輕聲道。
“母親,我替你把把脈。”文溪馳的手伸 過去,他雖然醫術不高,但基本的把脈還是會一些的。
“我真的沒事,今天幸好兮姝和那個娥娘在,你一會要好好謝謝她們。”文相夫人有氣無力的道。
文溪馳的手從文相夫人的手腕上落了下來,俊眉稍稍的放松 下來,母親的傷勢基本上已經穩定了下來。
“三表哥,都是陸姨送了一支人參過來,否則可以就大事了,太醫之前還說萬幸呢!”顧兮姝早已進來,這時候才柔聲道,捏着自己手中的帕子,低頭自責不已:“都是我沒有照顧好舅母,不然舅母也不會出這樣的事情。”
“這怎麽能怪你的,誰知道我會一腳踩空,是我自己不小心的,怪不到你的頭上!”文相夫人安撫她道。
“舅母!”顧兮姝眼眶又紅了起來,“是我……”
“到底是怎麽回事?”文溪馳不耐煩的打斷了顧兮姝的話頭,目光落在跟着顧兮姝進來的女子身上。
方才在外室門口的時候,她向自己行禮,這就是邵靖的那個外室,據說還是前陸禦史遺失在京城的嫡女?
顧兮姝被文溪馳厲聲打斷,慌了一下,可憐巴巴的看向文相夫人:“舅母,三表哥他……”
“溪馳,今天幸好是兮姝和娥娘,你别吓她們,她們兩個膽子都小。”文相夫人一看就護上了。
“當時用的是人參哪來的?”文溪馳目光不閃的看着娥娘,上下打量了許久之後,忽然開言道。
“是我的。”娥娘不得不答話。
“三表哥……”顧兮姝又想接話,被文溪馳不客氣的打斷了,“表妹,這事前因後果我總得問問清楚,你一再的妨礙我問話,是何道理?”
一句話憋的顧兮姝連話也應不出來,隻能低下頭狠狠的捏着手中的帕子,内裏一陣心虛。
三表哥那麽聰明,會不會看出一點什麽?今天來的爲什麽不是二表哥,如果是二表哥,不管自己說什麽,他都是信的,有他在一邊說話,舅母一定更相信娥娘是她的救命恩人,之後由舅母把她介紹給其人貴族世家夫人,比自己不知強多少。
而且最主要的一點,以後就算這個娥娘出了後,也跟自己無關,必竟把她介紹出去的是舅母。
舅母身體傷了,自己就可以在一邊展示“孝心”,三表哥當然也無心親事,他的親事一拖再拖,自己在舅母這裏一定會讓舅母同意自己嫁給三表哥,這事可謂是一箭數雕。
顧兮姝當時動手的時候,就想清楚了這些。
但現在是真的心慌,手中的帕子不斷捏動,下意識的注意着文溪馳和娥娘的說話,娥娘應當比自己老練,更不可能露餡的吧?
“請問,爲什麽上山還帶着人參,聽說還是百年的人參?”文溪馳不客氣的逼問道,目光支落到了顧兮姝的手上,她有個習慣,可能自己也不是很在意,每當她慌的時候,都是使勁的捏着帕子,用力的捏動。
“人參原本是湊巧賣下的,是爲了調治身體用的,帶着上山,原也是想在山上清清靜靜的過一段時日,再調治身體。”娥娘的頭低了下來,臉上雖然還有些笑容,但是很苦澀,一看就是難言之隐。
“調治身體?爲什麽要調治身體?”文溪馳挑了挑眉。
娥娘的頭越發的低了下來,“我的身體不太好,要調治一番,所以才……”
說到這裏娥娘似乎醒悟過來,愕然的擡頭,看了看文溪馳,又看了看床上躺着的文相夫人,手指伸出來,恍然大悟起來:“文大人是不是懷疑我什麽?我跟文相夫人又不認識,又怎麽可能想算計什麽,更何況我也到不了文相夫人面前?”
話說的這裏臉色已經氣的煞白,向着躺在床上的文相夫人側身一禮:“文夫人,若真是這麽想的,我就先回去了,原本也隻是意外巧合,如果這種巧合讓文大人不喜歡了,倒是我的不是了!”
這種巧合不喜歡?反過來就是說文溪馳不願意她這麽巧合的救了文相夫人?
這話說的有些虧心,文相夫人躺在床上,原本就身體不好,聽她這麽一說,勃然大怒,扶着一個婆子的手坐了起來,一手用力的在床沿上拍了拍,怒聲道:“溪馳,你是什麽意思?你是覺得她不應當救我?還是覺得我不應當大難不死?”
想到自己差一點點連性命也沒了,文相夫人悲從中來,眼淚立時就掉了下來:“溪馳,枉我還以爲你這麽急急的上山,是關心我的身體,卻原來懷疑别人救了我的用心,别人救了我能有什麽用心?難不成還是娥娘害了我的不成?”
說到這裏,越想越委屈,一時間哭了起來。
文溪馳沒想到事情會鬧成這個樣了,目光冷冷的掃過顧兮妹和娥娘的臉,他可以肯定這裏面有貌膩,但母親這麽哭鬧起來,他卻不能不管,母親眼下的身體經不起半點的折騰,這要是真的出了什麽事情,自己後悔不已。
“母親,您别哭,我就是問問清楚,并不是真的要懷疑誰”文溪馳安撫文相夫人道,一邊拉了拉自己的衣襟,風塵仆仆上山,衣襟處還是汪漬,“母親,我若是不關心您,又怎麽會騎馬飛奔上山,怕父親擔心,之前也給父親傳了消息過去。”
見他态度柔和了下來,文相夫人心裏好過了一些,她也不是真的要鬧,知道兒子也是關心自己,看他一臉的疲憊,身上還穿着刑部的官服,知道他得了消息之後直接從刑部過來的,又心疼起來。
三個兒子, 這個小兒 是最出息的,也是最得她心的。
“兒啊,這次真的是虧了娥娘了,說她是我的救命恩人都不爲過,你可不能用你在刑部的那一套審問她,好好的謝謝她才是!”文相夫人抹了抹眼淚,不再鬧了。
“母親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的謝謝她的。”文溪馳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眸色一片幽深……
顧兮姝和娥娘,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