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清郡王府火起,有黑衣人侵入,許多人都看到了,清郡王受傷,一大早楚清就跪到大殿上對着皇上哭泣。
說他不知道得罪了什麽人,居然派出這麽多人來暗殺他,請皇上爲他做主。
皇上震怒,讓刑部和大理寺一起核查此案,章相和文相也被斥責,六部官員一個個縮着脖子,象一群鹌鹑,生怕皇上點到他們的名。
楚琉玥站在品階台的前面,也皺着眉頭,這事發生的突兀,他之前并不知情,忍不住猜想是誰幹的,側目看了看楚琉周,這麽莽撞的事情有可能是楚琉周。
再看楚琉宸,下手這麽狠,也可能是楚琉宸。
至于楚琉昕,不太可能,不過也不能保證絕對不可能,明妃也不是個好的。
當然最可疑的就是铖王了,楚琉玥查到了一些蛛絲馬迹,覺得很有可能的就是铖王。
抱着同樣心思的人不少,這麽多年大家并沒有懷疑铖王,是覺得铖王真的是清心寡欲,但眼下許多人查到了一些事情,覺得這铖王實在是最讓人懷疑的。
滿朝文武被罵了一個透後,皇上才責令讓刑部和大理寺快些破案,之後就提了蔣氏的事情,蔣氏的事情也不是小事,堂堂興國侯夫人居然不這麽不明不白的死在刑部,刑部的官員難辭其疚。
從刑部尚書起,有一個算一個,個個罰俸,立求在短時間要查清楚,到底是這位蔣夫人想不開自盡的,還是其他人暗中動手。
刑部少了一個小吏的事情,皇上沒提。
蔣氏的事情,其實大家都覺得還是報一個自盡的好,刑部原本就是維護安全的地方,現在一個好生生的人進去,卻沒了性命,會引起京城的恐慌的。
把小吏的事情隐去,最後報一個受不了刺激自盡,也算是幾位高官統一的意思,這樣對大家都好。
皇上沒有提起小吏的事情,許多人暗中松了一口氣,至少皇上也是認同他們意思的,想真的瞞住皇上是不可能的。
“禀皇上,興國侯夫人蔣氏雖然行爲不端,但罪不至死,卻因爲宸王妃的緣故,一時想不開自盡身亡,宸王妃難逃其責,請皇上責罰宸王妃。”有人從官階裏站了出來,向皇上跪下之後,呈上了一本,“爲臣彈劾宸王妃。”
他這麽一出頭,立時又出來一位禦史,也從手中拿出一本折子:“爲臣也彈劾宸王妃!”
有人帶了頭,繼續有人從品階台上站出來,呈上折子。
太監上前,一一接過,呈到皇上面前。
這些折子雖然言語不同,但意思都隻有一個,宸王妃心性惡毒,明明知道邵寶林的死,會給興國侯蔣氏帶來很大 刺激,卻依然去刺激蔣氏,以至于蔣氏瘋了一般的胡言亂語,最後死在刑部也是因爲一時受不了刺激。
大家的折子裏都很小心的避開了宸王楚琉宸,這一位現在就站在台階處,誰也不敢輕捋虎須,隻提宸王妃,不提宸王當時讓人去刑部傳的話,把蔣氏帶走的事情。
“宸王妃?”皇上臉色陰沉。
“諸位大人的意思是蔣氏之前說的話必然是假的?興國侯謀害兄嫂的事情也肯定不是真的?不知道諸位大人可敢給興國侯擔保此事?”楚琉宸懶洋洋的開口道,擡步到了大殿前,他唇角輕彎,笑容潋滟,眸子裏嘲弄的目光卻很清楚。
大殿内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蔣氏說邵靖害死兄嫂的事情,有些人知道,有些人卻是不知道的。
知道的有人故意瞞下了這話,有人不以爲然,不知道的沒聽懂楚琉宸話裏的意思,但不管是聽懂還是沒聽懂,都知道這會如此冒冒然的說話,必然會引得宸王動怒,這一位就不是好惹的。
“怎麽大家都不知道此事?”楚琉宸挑了挑眼眸,不以爲然的曬笑道,俊眸緩緩的滑過一衆重臣的臉,“難不成都不知道?既然都不知道,又怎麽敢有人上折子,爲官之道,可不是道聽途說,或者捕風捉影?”
這話把一衆人等全打擊到了,特别是那幾個上折子的。
這幾位雖然不是什麽高官,但既然敢上折子參宸王妃,也想着會驚動宸王,做好了被宸王指摘的準備,但這裏面不包括讓皇上懷疑他們沒有能力爲官。
一位姓史的官員憤憤的擡起頭來;“宸王殿下,那是蔣氏想拖着興國侯才胡亂說的話。”
“蔣氏這麽恨興國侯?”楚琉宸挑了挑眉,截斷了史大人接下去的話,讓他按着自己的話題往下轉。
“邵寶林之死,激的蔣氏性情大變,又聽說興國侯要把個外室女帶進府,一時激怒不過,才想把興國侯一起拖下水。”史大人不得不接着楚琉宸的問話道。
“蔣氏居然這麽恨興國侯,恨不得讓他死,爲了讓他死,甯可編造出這樣的話來,可見蔣氏恨之入骨,既如此,興國侯是不是同樣對蔣氏憤恨不已嗎?從這一點上來說,難道不是興國侯更應當恨不得蔣氏死了,所以……蔣氏的确死了!”
楚琉宸的神情還算溫柔,唯有眸子淡若寒冰,目光緊緊的落在史大人的身上,“當然,如果這事是真的,蔣氏更應當死了,史大人既然把這事呈到了禦前,可見對這事應當是了解的頗深,那史大人對本王說說,這話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如果是真的,興國侯地行爲就是萬死莫辭了,史大人到時候如何自處?”
既便蔣氏說的話是假的,蔣氏做出這樣的行爲,和邵靖兩個也是勢成水火,蔣氏想讓邵靖死,邵靖又怎麽不是同樣的想法,必然先下手爲強。
如果這事是真的,那問題就更大了,邵靖害死兄嫂,奪其爵位,百死難辭,這事被身邊人蔣氏所查,而且還說了出去,邵靖一定不會放過蔣氏的。
不管哪一個方面來說,蔣氏的死都可能跟邵靖有關系!
大殿内一片安靜,史大人更是滿臉通紅,被指責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難堪的很。
“叔皇,請叔皇測查其實,回前興國公世子和卿華郡主一個公道,蔣氏之死深有疑惑,也不象是一般的自殺事件,之後又發生了清郡王府火起的事情,這兩件事情之間有沒有聯系,或者說這兩件事情可不可能有聯系?”
楚琉宸一轉身,向高高在上的皇上行了一禮,道。
這兩件事可能有聯系?衆人先是駭然,而後許多人的臉色變了,如果這兩件事真的有關聯,這裏面代表的意思是什麽?
幾位皇子、王爺忍不住要動手了嗎?
皇上緊緊的皺着眉頭,他其實并不願意過于的查問蔣氏的事情,最好把蔣氏的事情當成是自殺了結,楚清那邊的事情瞞不下去,是大事,蔣氏這邊再鬧出這樣的事情來,很是不妥當。
這話如果是其他兒子提起的,皇上必然會斥責,但這是楚琉宸提起的,皇上就隻是皺了皺眉頭,“宸王的話說有理,既然蔣氏的事情一時查證不了,就讓刑部傳喚邵靖過去,問問清楚。”
這意思是同意楚琉宸的意思,邵靖也得查一查。
文相的目光落到楚琉宸的身上,眼睛微微一動,他站在前面看的清楚,皇上之前的意思分明就是不想再過問蔣氏的事情,把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文相爲官多年,和皇上之間也算是君主相得,深知皇上的性情,決議已出,基本上不會更改,可是因爲眼前之人是宸王,皇上居然輕易的更改了意思,不動聲色的把這事給推了過去,皇上對宸王殿下好的比親生兒子還要好?
這天下哪裏會有無緣無故的愛,更何況是帝王之家,莫不是?文相的目光偷偷的在楚琉宸的臉上滑過,心裏有些猜測。
在沒确定之前,他不會輕舉枉動。
章相看了一眼楚琉宸,站了出來反對道:“皇上,蔣氏的事情基本上已經查清楚,這事跟興國侯沒什麽大的關系,主要是蔣氏自己一時想不開,才撞的牆,宸王妃在這事上面也沒多大過錯,興國侯府也沒通知她哪些話是不能說的,就算她說了什麽刺激到蔣氏的話,也不算大事!”
章相的話聽起來很公正,不說邵靖的錯,也不說邵宛如的錯,怪隻怪在蔣氏一人身上,都是蔣氏自己想不開,跟他人何關。
這種說話比起之前參奏宸王妃,和緩多了,仿真正的大公無私。
“章相錯了,事關前興國公世子和卿華郡主一事,既然蔣氏提起之後又死于非命,這事就更加可疑了,興國侯如果真的是清白的,自然也不怕查,不過刑部可能需要更多的人看守,如果興國侯再出事,可就說不清楚了,到時候可能還得冤枉到本王的身上。”
楚琉宸懶洋洋的道,他随意的說着,帶着一股子邪肆的意味,既便以章相的老謀深算,這時候也有些微微動怒,宸王這話裏的話,實在讓人喜歡不起來。
這話很是刁鑽,讓他一時間接不上來,隻能轉向皇上,讓皇上定奪,章相明白,這個時候他若再多說,可能引來皇上的懷疑,宸王此人太難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