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麽孩子話,她不在這裏能在哪裏,你娘的事情,當初也多虧了她了,就算她是一個丫環,也是一個忠仆!”瑞安大長公主低低的斥責邵宛如道。
雖然是斥責的話,但看得出力度很小,對于這個外孫女真是疼愛到了心裏,不願意她受一絲一毫的委屈。
外面傳言宸王看重宸王妃,也有可能大部分是因爲瑞安大長公主吧!必竟這位公主對外孫女的喜愛,誰都看得出。
“祖母!我覺得這事都過去了。”邵宛如神色淡然的道。
“這事情雖然過去了,但還沒完。”瑞安大長公主的臉色沉了下來,“我不會讓你娘這麽委屈的!”
“外祖母,事情都過去這麽久了,有些事情其實也是不可查的,您怎麽能憑她一個人這麽說,就全然的相信呢!”見瑞安大長公主執意如此,邵宛如焦急起來。
“好了,你别說了,這事跟你沒關系,也不會牽扯到你的身上,你好好的當着宸王妃就是!”瑞安大長公主不高興起來,但既便如此,也隻是說了一句帶着幾分委屈的話,并沒有用外祖母的身份壓制邵宛如。
娥娘在邊上聽的心慌,再一次感歎她瑞安大長公主對宸王妃的寵愛,兩個人意見不統一,瑞安大長公主都沒有如何斥責,就這麽輕描淡寫的說這麽幾句似是而非的話。
早知道宸王妃一心隻想安逸,并沒有替她生母報仇的想法,她當初就應當直接來找瑞安大長公主,比起瑞安大長公主,宸王妃實在是沒什麽力度,看這樣子也沒什麽想法,回去後當禀明侯爺宸王妃的态度。
宸王妃實在不足爲懼。
侯爺之前是看錯人了,居然覺得宸王妃才是突破口,還是自己後來逼不得已找了瑞安大長公主有用。
頭微微低下,掩去眼中的得意,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抖着手站在一邊,不敢多發一言。
“外祖母、姐姐,你們說的是什麽,什麽娘親?”邵元皓看了看瑞安大長公主,又看了看邵宛如,一臉的不解。
他是個孩子,平日裏一定沒人跟他說這種東西,娥娘心頭忽然一動,偷眼看了看茫然不知道事情的邵元皓。
這其實也是一個很好的切入口吧!
“皓兒,這事跟你沒什麽關系,你先下去吧,我跟你姐姐說一些正事!”瑞安大長公主似乎才發現邵元皓也在這裏,她們說話多有不便,笑着對邵元皓道。
“姐姐……”邵元皓轉向邵宛如。
“去吧,我跟外祖母的确有要事說,你先出去吧,難得有時間休息,在園子裏逛逛也行,你姐夫讓我給你帶了些東西過來,放在園子裏的那片桃花林邊上的空地上,都是讓你感興趣的!”邵宛如也柔聲笑道,和瑞安大長公主的意思一樣,都是讓邵元皓離開。
見外祖母和姐姐一起趕自己,邵元皓無奈的站起身來:“外祖母,姐姐,那我先回去了,一會姐姐先别走,我也有好東西要給姐姐。”
“好,姐姐一會不走,一定會來找皓兒的!”邵宛如含笑答應。
見邵宛如答應的爽快,邵元皓才離開。
待得邵元皓一走,屋子裏又安靜了下來,高嬷嬷看了看臉色沉了下來的瑞安大長公主,又看了看雖然看起來柔弱,但明顯帶着幾分倔強的邵宛如,一時不知道從何勸起,隻能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這副模樣讓娥娘看得心裏越發的有數起來。
分明不是第一次因爲這個原因談不擾,應當是上次自己見過宸王妃之後,瑞安大長公和宸王妃就此事上的看法就是不同的,眼神微斂,小心的收拾起滿心的心思。
侯爺說了宸王妃是個心思重的,要小心應對才是,之前的接觸也讓娥娘看出邵宛如的不好應付,至少比起瑞安大長公主,宸王妃更謹慎,也更不容易相信人,既使自己是她生母的“忠仆”,這位宸王妃都沒有放下警惕。
想比起其他的幾個選項,娥娘覺得她還是避着宸王妃爲好,心裏把所有的選項串了起來,宸王妃最不好糊弄,瑞安大長公主次之,當然最好的就是小世子,瑞安大長公主和宸王妃對小世子的态度,就可以看得出她們對小世子的保護很周全。
這樣的周全有好處也有壞處,好處當然不容易被人陷害,壞處卻是很容易被人迷惑,難以有擔當,經事太少,不明白這裏面的彎彎道道。
“娥娘……”耳邊一個淡冷的聲音,立時讓娥娘心頭一震,急忙擡起頭,不敢再分心。
“奴婢在!”
“娥娘既然是我娘的丫環,卻不知道我娘當初怎麽救了你的性命,又怎麽到的我娘面前,我娘身邊的下人不少,不缺你這麽一個丫環。”邵宛如目光落在娥娘的身上,氣勢淩烈。
這是當初娥娘一心要爲卿華郡主報仇的理由!
“禀報大長公主和宸王妃知道。”娥娘定了定神,這話她既然提了,也早有準備,“奴婢父母雙亡,是個孤兒,養在叔叔家裏,嬸嬸惡性見奴婢長的還算可以,就要把奴婢賣入青樓,奴婢知道之後半夜逃脫不小心墜入河裏,正巧郡主路過,讓人救了奴婢,奴婢誓死效命,才留在了郡主身邊。”
娥娘說道這裏又是滿心感激的道:“如果沒有郡主,奴婢哪裏還有命在,奴婢的一條命都是郡主的,誓當爲郡主報仇。”
邵宛如的注意力一直落在娥娘的身上,見她侃侃而淡,從容的很,唇角無聲的勾了勾,果然是準備妥當的了,看來這事也是真的。
這樣的解釋放在哪裏都是可以的,就算當初娘親原本不想要這麽一個丫環,被她的執意感動,也就收了這麽一個人在身邊,卻沒料到這不是一個忠心的丫環,卻是一條嗜人的毒蛇!
心底有一處冰寒若冰,利若寒刃,這事不會是現在才這麽說起的。
是早早的就對母親有謀算,才送了這麽一個人到娘親的身邊,邵靖也是因爲這個女人的存在,才會掌握了父親和娘親的行蹤,否則興國公府當年花了大力氣都沒找到他們,邵靖又是憑什麽暗當中悄悄的離開京城,找到父母的。
手用力和捏緊帕子,而後又緩緩的松開,眸色陰戾,這個女人是邵靖的幫兇,而且還是一個早早就備置下的幫兇。
這個女人或者并不隻是一枚普通的早早埋下的棋子?
邵宛如可以肯定,她的這番事情,就算當初娘親派人去查也是事實,能做到這麽一點,普通的孤女可不行,眼眸落在跟在她身邊的青兒身上,然後才緩緩的轉回,若有所思,青兒也是孤兒,她曾經說過以往出任務的一些事情……
“娥娘,灼灼的意思,還是讓你好好的,不要再擠進興國侯府的事情裏,必竟你是我兒留下的唯一的一個人了,至少我跟灼灼也會照顧你,若你想離開邵靖,帶着女兒重新過日子,也是極簡單的事情!”瑞安大長公主道。
“大長公主,奴婢,奴婢一定要給郡主報仇,若大長公主和宸王妃不許奴婢這麽做,奴婢甯願現在就死在這裏,也免得奴婢這麽多年,日日噬心,夜夜懷念故主!”娥娘眼淚又落了下來,拿帕子抹起了眼淚,神色激動。
“那你女兒如何?”邵宛如問道。
“我那女兒是侯爺的女兒,就算是奴婢出了事情,侯爺也會照顧她的,再不濟她還頂着侯爺女兒的名份,不會過的比奴婢更差的,就算奴婢不在了,也無礙的。”娥娘含淚道,又低下頭抹眼淚。
這神色比起方才的神色少了幾分激動,邵宛如若有所思的掃了她一眼,長睫掃了掃,沒有說話。
“你既如此說,我知道了,這事不急,我跟宸王妃再商量一下,看看給你一個什麽身份,總不能讓你就這麽跟着興國侯進了府裏,成爲一個沒名沒份的姬妾,和蔣氏對上的時候沒有半點勝算!”瑞安大長公主歎了一口氣,神色和緩的道。
“多謝大長公主,多謝宸王妃!”娥娘一臉感激的道,心裏的一口氣終于松了下來。
侯爺一再的吩咐自己,過不了宸王妃這關,必然不能成事,瑞安大長公主當着宸王妃的面再問自己,應當就是爲了讓宸王妃明白自己的心思,眼下宸王妃什麽都不說,可見是應下了這事。
這件事終于成了!眼底一絲不易查覺的笑容閃過,整個人仿佛都松懈了下來。
接下來,蔣氏就該死了,侯爺答應給自己興國侯夫人之位,蔣氏若在,自己永無機會,想不到自己一個孤女也可以得到這麽一個身份,娥娘幾乎控制不住心底的欣喜。
事情商議到這裏,接下來跟娥娘就沒關系了,瑞安大長公主讓一個小丫環帶着娥娘離開,待得人消失在屋裏,瑞安大長公主的臉色才沉了下來,一片陰鸷:“灼灼,這個背主的賤婢要如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