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琉宸步到門外站定:“如何?”
“王爺放心,沒什麽大礙!”齊珏道。
“既沒什麽大礙,爲什麽會突然吐成這個樣子?”楚琉宸冰冷的道。
“可能是王妃聽到了什麽、或者看到了什麽讓她難以接受的事情,一時間承受不住才會有這麽大的反應,好好調理一段時間就沒事了!”齊珏想了想道,含蓄的提醒楚琉宸,這事看起來象是心理問題。
這事齊珏也深覺奇怪。
見過這位宸王妃也不隻是一、兩日了,對于這位年少卻心志堅定的宸王妃,齊珏說不出的佩服。
少年多智,每一步都走的很穩,既便這其間這麽多的風雨,這麽小的女孩子都可以如此,實在是自家王爺的良配,再沒有比宸王妃更适合宸王的了。
眼下有什麽事讓心志如此堅定的宸王妃都受不住,齊珏很有幾分好奇。
低咳了一聲,裝模做樣的道:“王爺若是把王妃在宸王府發生的事情,告訴屬下,屬下還是能分析分析的!”
楚琉宸哪裏不明白齊珏看熱鬧的心思,臉色一陰,“你留下來聽也好,正巧小宣子跟本王說他身邊缺人,一個人忙不過來!”
小宣子是什麽人?那是太監,身邊缺的當然也是太監,齊珏一愕,拎起藥箱,一臉正色的道:“王爺,我突然想起來還有一些醫藥方面的事情,研究不清,秋大夫的醫術有問題,我得去跟明秋讨論讨論!”
說完也不待楚琉宸說什麽,一溜煙的就跑了。
他才不想當太監,他們齊家還沒有後,他還得給他們老齊家留一條根不是!
“王爺,興國侯求見王妃!”一個侍衛進來,向楚琉宸禀報。
“帶他去邊上的花廳!”楚琉宸眼眸閃過一絲陰鸷,緩緩的道。
侍衛應聲下去,到外面把邵靖請到了一座花廳後,退了出去。
邵靖皺眉看了看左右,這還是他第一次上宸王府的門,但卻辯得出這裏應當是外院,心裏莫名的有些不安。
他是來找邵宛如的,和太夫人一樣,他覺得邵宛如之前的反應過大,裝的成份比較大,現在過來就是看看情況的。
一杯茶喝完,等了許久,也不見人來,心裏有了幾分燥意,強按下性子才讓自己看起來平靜的等下去。
門被重重的打開,楚琉宸緩步進來,身後跟着一個太監和一個帶刀的侍衛。
“參見宸王殿下!”邵靖忙站起來行禮。
楚琉宸低頭看了看邵靖,道:“免!”
待得賓主坐定,下人重新換上茶水,楚琉宸的眼眸落在邵靖的身上,溫和的問道:“興國侯此次過來有何事?”
對于有可能會遇到楚琉宸,邵靖方才已經有了猜想,這時候也沒有慌亂,微微一笑關切的問道:“方才回府的時候,聽說宸王妃身體突然不适,放心不下,過來問問,可是有什麽事情,現在如何了?”
“多謝興國侯關心,現在還好!”楚琉宸不冷不熱的道,俊美的眸子微微眯起來。
這話有些不好接,話說完就沒了下文,邵靖不自在的低咳了一聲:“母親歲數大了,精神狀态不是很好,府裏接二連三的出事,她老人家也是應接不瑕,方才大夫看過,說……方才中風了……”
“太夫人中風了?莫如本王請幾位太醫去興國侯府上問問診!”楚琉宸淡淡的道,卻不客氣的打斷了邵靖的陳述。
“多謝宸王的美意,眼下不用了,已經針灸過,需要好好的養着就行!”邵靖不自在的搖了搖頭。
“既然已經沒什麽事了,興國侯追過來的意思到底是什麽?”楚琉宸眼底閃過一絲陰冷,臉上卻愈見平和。
邵靖的心頭突突一跳,莫名的覺得一陣心慌。
他一方面是來看邵宛如的,也算是交待一下邵宛如在府裏的事情,不是府上有人對邵宛如做了什麽,是邵宛如把太夫人氣的差點出大事,另一方面當然是讓宸王警告邵宛如一番,太夫人再有不是,都是邵宛如的親祖母。
把自己的親祖母氣的差點中風,這事若是傳出去,邵宛如這個宸王妃必然受到诟病,甚至還會影響到楚琉宸的聲譽,從這一點上算起來可以說是抓住了宸王府的把柄。
“擔心宸王妃會因爲此事被參奏!”邵靖咬了咬牙,擡眼看向楚琉宸一臉正色的道,“母親再有不是,那也是宸王妃的長輩,怎麽可以因爲心情不好,把親祖母氣成這個樣子,太醫診治的時候,說如果再晚一些就出大事了!”
既然說到這份上了,邵靖覺得這個時候自己當硬氣一番,就算宸王有了登上太子之位的機會,在邵靖看起來,也不過是鏡花水月,怎麽會有人不把皇位傳給自己親生的兒子,卻傳給侄子的,一切都不過是做過别人看的罷了!
誰還能當得了真的嗎!
反正他不相信,也絕對不會看好宸王府。
況且楚琉宸隻要有野心,也不應當得罪興國侯府,一個沒有娘家助力的王妃又有什麽用?楚琉宸對邵宛如上心又怎麽樣,難不成還能真的爲了她放棄了興國侯府不成?就沖這一點邵靖覺得自己也不應當慌。
“興國侯如果找到了人證,可以去皇上那裏去告狀!”楚琉宸微微一笑,拿起茶杯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然後揚起俊美的眸子,臉色蓦的陰冷了下來,眸度一片嗜血的暗芒。
那種實質性的嗜血光芒,讓邵靖心頭一慌,張了張嘴,差一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興國侯可以從本王的府裏借道進宮,不管是找皇上告狀,還是找太後告狀,都可以,至于太醫嗎?不知道願不願意給興國侯做證!”楚琉宸看着邵靖,話語更象是銳利的劍,臉上的表情陰鸷森寒。
“王……王爺是何意?”邵靖好半響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興國侯是何意,本王就是何意!興國侯若是怕事情鬧不起來,本王還可以借幾個人給興國侯使使,總得讓興國侯府也熱熱鬧鬧的才行!”楚琉宸的目光掃過邵靖,仿佛有毒蛇的信子滑過他的臉似的,讓他渾身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王爺,我……我隻是勸宸王妃别跟母親調皮,母親年紀大了,有些糊塗了!”邵靖敗下陣來,幹笑了兩下道。
太醫會給他做證明嗎?當然不可能,至于府裏的其他人說的話,又是最容易反駁的,更何況邵靖雖然覺得楚琉宸不可能,但也不敢真的跟他頂上。
就算楚琉宸再不怎麽樣,這麽多年來也不敢有人小看他,甚至于幾位王爺都不敢惹他。
铖王那裏也一再的叮囑他不可以真的把楚琉宸惹毛了。
方才進門的時候,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眼下立時軟的一榻糊塗,邵靖還真是能屈能伸的很,楚琉宸臉上的陰冷退去,似笑非笑的看着邵靖挑了挑眉:“如果沒什麽其他的事情,興國侯就回吧,本王的王妃身體不适,本王心情也不好。”
這是直接下了逐客令了。
邵靖不得不站起身來:“既然宸王妃沒什麽事情,爲臣還要去照顧母親,就先告辭了!”
“興國侯請便!”楚琉宸懶洋洋的道,手揮了揮。
這種輕慢的态度讓邵靖很是憋 屈,但又不得不忍着,他眼下還要利用邵宛如,這個時候絕對不能跟邵宛如交惡,況且楚琉宸氣勢驚人。
幹笑着又向楚琉宸禮數周道的道了别之後,出了宸王府,馬車并沒有直接回興國侯府,去了娥娘現在的住處,一處離着興國侯府并不是很偏遠的宅子。
待進了屋子,拿起娥娘送上的正好入口的茶水,狠狠的喝了幾口,才覺得緩過勁來。
諸事不順,心情不好。
“侯爺,可是出了什麽事情?”娥娘柔聲道,又替邵靖續上了茶水。
邵靖接過又喝了幾大口,這才重重的放下,開門見山的問道:“你什麽時候再去見宸王妃?”
“妾就算是去見,也見不到宸王妃,不知她爲什麽不感興趣!”娥娘的眉頭也皺了起來,本來以爲十拿九準的事情,到現在居然也沒個着落,實在是讓她心裏不安,“侯爺覺得我去求瑞安大長公主如何?”
既然這位宸王妃這處不能入手,瑞安大長公主也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不行,瑞安大長公主必然得了宸王妃的傳迅,宸王妃若是懷疑你,她必然也會懷疑你的!”邵靖直接否定了娥娘的決議。
“可就算是瑞安大長公主也懷疑妾,但總是有興趣想見見妾的吧?或者妾還可以因此見見小世子!”娥娘意有所指的道,想着自己馬上要成爲興國侯正式的夫人,她的心情就激動不已,眼下任何阻礙,她都想消除,一心一意的想登上這麽一個位置。
想她當年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丫環,不管是看卿華郡主還是蔣氏,都是高高在上的,想不到有朝一日,她才是最後的勝利者,又豈會不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