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妃太客氣了。”文溪馳的目光落在邵宛如的身上,眸色清透自然,“能不能問宸王妃一個問題?”
“文大人請講!”邵宛如笑道。
“想問問當初宸王妃才進京,見到我的時候,對我似乎懷有善意,又爲什麽那麽相信我一個才見面的人,居然讓我做保,就不怕我騙了你嗎?”
蝶衣齋的時候,是他們兩個才相識的時候,邵宛如不過是一個初進京,才十一歲的女孩子,文溪馳那個時候也不是狀元,隻是文相府三公子,可以肯定的是,兩個人以前從來沒有照過面。
“那時候歲數小,看到文大人,就覺得文大人是個好人,所以想當然的就請文大人幫忙了,如今想起來,實在是幼稚了一起!”邵宛如想了想,不免失笑起來。
這話說的有些老氣橫秋,她眼下也還沒有及笄,一雙帶着媚意的水眸稍稍彎起,透着一股子不經心的柔媚,但又給人一種淡淡的疏離,既不顯得過于的親近,又不讓人覺得過于的疏遠。
“那倒是感謝宸王妃知遇之恩了!”文溪馳收回眼眸,笑的有些涼薄,站起身向着邵宛如拱了拱手。“衙門裏還有事情,先告辭了!”
邵宛如站了起來,含笑側身一禮:“今日之事還得多謝文大人,若是沒有文大人,還不定鬧成什麽樣子!”
今天的事情,固然是她謀算的,要一擊之下拿下魏達海,斷了魏達海的念想,但也虧得文溪馳準備的妥當,把所有該準備的都準備了下來,讓魏達海夫妻就算是有什麽另外的想法,也不敢說出來。
正式的公文,又有正式的刑部官員做證,就算是送到公堂上去,魏達海也赢不了,更何況一心站在自己-這邊的董大娘。
“宸王妃客氣,若以後魏達海還以此鬧事,宸王妃自管派人過來就是!”文溪馳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說完轉身離開。
蝶衣齋裏的人不少,都在議論方才魏達海夫妻和董大娘的事,看到文溪馳出來,有人低咦了一聲,顯然是認出了文溪馳。
身子往邊上偏過,走了幾步,避開文溪馳,而後目光落在微合着門的帳房,又看了看文溪馳的背影,眸中閃過一絲不以爲然,邵宛如果然是個勾三搭四的,不但勾着楚琉玥,而且還和文三公子搭上了線。
“郡主!”丫環低聲的叫了一聲,把她的視線引了回來,目光落在面前的幾匹紗绡上面,這是她方才爲了避人耳目随意的挑的。
邵宛如居然在這裏幫人主持公道?
她來的晚,聽到的意思大緻就這麽一個意思,倒是惹得她的好奇,特意的留下來聽聽閑話,沒想到居然看到文溪馳從邵宛如所在的的屋子出來。
文溪馳是京中有數的貴公子、青年才俊,元安郡主對文溪馳也很欣賞,甚至覺得若是嫁人,就當嫁這樣貴公子,當然如果嫁給皇子,自然是最好的,必竟将來她向往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後的位置。
“都要了吧!”元安郡主随意的道,讓丫環去付了帳之後,便帶着丫環離開,站定在門口往外望了望,沒看到文溪馳的身影,應當是早早的就離開了,眸底閃過一片沉幽,楚琉玥、章栖蘭、如今還有文溪馳……
“郡主,是不是該回府了?”丫環小心翼翼的提醒她道,郡主是偷偷的出府的,大長公主那裏還不知道,婚期臨近,大長公主不準備郡主随便出門。
“走吧!”元安郡主點點頭,也沒心思再逛下去了,待上了馬車,想了想之後又吩咐丫環,“去城外周王的别院!”
往日楚琉周在城外别院的時候也挺多的,之前去問的時候,知道楚琉周這幾天也在别院。
“郡主,這……這與禮不合!”丫環急忙勸道。
“羅嗦!”元安郡主不悅的皺了皺眉頭,眉眼淩厲的橫了丫環一眼,吓得丫環急忙低頭,再不敢多勸一句。
馬車轉了一個彎,往城外行去,街口一處,文溪馳背着手出現在路口,遠遠的看着馬車離開,馬車上面的标記是瑞平大長公主府上的,方才遠遠的看過來應當就是元安郡主。
在蝶衣齋的時候,文溪馳的眼角就似乎看到一個認識的人影,不過她避讓的快,也沒發現是誰,如果是以前,文溪馳也會一笑而過,不在意誰在注意他,卻又避過他,但眼下他在刑部供職,自然多了一份警惕,特意的留了一個心眼。
元安郡主避讓自己幹什麽?眼下這個時候元安郡主不應當在府裏待嫁嗎?沒戴面紗,雖然沒看清楚,應當傷勢好了,否則也不可能連面紗也不戴,看馬車行去的方向,轉彎進了正中的官道,速度加快,一往無前的樣子,倒象是順着這條官道往城外去。
城外有什麽?
周王的别院?這個答案很自然的出現在文溪馳在心中,略沉吟了一下,又看了看馬車離去的方才,才轉身離開……
邵宛如并不知道外面的事情,也不知道元安郡主根據看到的一些事情,斷章取義,對此有了許多想象,并且還把這事去告訴了楚琉周。
“王妃,這事真的行了嗎?他們不會再找過來了?”董大娘還有些擔心,就怕魏達海夫妻不肯歇,對這對夫妻,她是深深的厭惡,也不想再見到他們。
“魏達海不敢,如果再鬧,就不是私下裏解決,訴之公堂,他們得不到好。”邵宛如微微一笑,安撫董大娘道。
“可是……可是……”董大娘最近被他們鬧的很不安穩,總覺得沒底。
“放心,不會了,這對夫妻不簡單,不隻是簡單的錢财問題,眼下他們那個侄女的事情,也夠他們忙的。”見董大娘還不放心,邵宛如稍稍透了一些消息,“清郡王如果想娶糈國的公主,就得讓他的那位侄女做側妃。”
莫秋怡,那也是一個看不透的女人,豈會簡單!
“那是最好的了,最好他們從此就不要來。”董大娘定了定心,咬咬牙道,既然王妃這麽說了,糈國的公主又是才進京,魏達海這一對看起來是不能分出心神對付自己了,“王妃什麽時候把蝶衣齋過戶到您的名下?”
“就這幾天,我會讓玉潔過來,帶你去刑部銷案,然後把一切事情辦妥當!”邵宛如道,她之前寫信給文溪馳的時候,就是請他幫忙查一下之前牽扯到案子裏的夥計的事情,方才文溪馳既然拿出來說事,可見問題不大。
“是,屬下等玉潔姑娘過來!”董大娘點了點頭,蝶衣齋的歸屬問題有了着落,她心裏松了口氣。
其實就是一個過戶的問題,其他什麽都照常,在于董大娘來說少了一個魏達海找自己的理由,才是最好的。
這事算是有了了斷,邵宛如又問了一下鋪子的狀況,才帶着人離開,她得讓楚琉宸派人查查魏達海的事情,他就這麽缺錢?甚至不惜跟自己這個宸王妃對上,這裏面應當是另有玄疑的……
魏達海夫妻垂頭喪氣的回到府裏,兩個人看起來都狼狽不堪,讓人都退下去之後,兩夫妻兩個相對無言。
“眼下怎麽辦?”魏達海摸着頭苦惱的道,他的确需要錢,一大筆錢,原本是用蝶衣齋來補上的。
“清郡王那裏說了什麽嗎?”歐陽氏眉頭緊緊的皺着,想了想問道,臉色也很不好看,“難不成,他還真的打算讓秋怡當側妃不成?”
“清郡王是這個意思,糈國那位必竟也是……血脈,比起秋怡要高了許多!”魏達海含糊的道。
“什麽高了許多,其實都是差不多的,都是公主留下的血脈,怎麽就高了許多,如果真論起來,還是秋怡的血脈更近一些,更高一些,不過是看到糈國的那個身份高了,才這麽起意的,之前是怎麽跟我們說的,明明說好的事情,眼下居然變卦!”
歐陽氏手重重的在桌子上一拍,怒聲罵道:“忘恩負義的東西,也不想想是誰把他救出來的,眼下居然還敢退婚!”
魏達海沉默了,好半響才道:“這個時候,你生氣有什麽用,總不能讓他真的毀了和秋怡的親事,莫如你去找清郡王太妃說說,當初我們費心費力的把他們母子救出來,眼下這個時候居然連個位份都給不了了,是何意思?”
“都是你,當初早早的讓秋怡嫁過去就好了,偏偏還說要拖一拖,别搶了宸王的先,眼下可好了,給了他們退婚的理由了!”歐陽氏沒好氣的道。
“先别急,清郡王要成親,總得靠着我們,眼下證明我們的實力,才是最好的法子,就是少了一筆錢!”魏達海道。
“先把那幾塊地賣斷,然後再去清郡王府,我找他們太妃說說這事!”歐陽氏氣憤不已的道,眼下也隻能拆東牆、補西牆了!
“那就先這樣吧,還得勞煩夫人去往清郡王府!”魏達海無奈的道,蝶衣齋他是沒想法,也不敢再有想法了,那位宸王妃幾乎拿捏了所有的證據,自己再往上沖,就是找死了,能安安穩穩的活到現在,沒出什麽大事,原本就說明的是魏達海的隐忍!